第三十二章 視線
黑幕降臨，不知何時，一團巨大的黑色雲霧將整個小島籠罩包圍，就連那明亮的月光也徹底被阻隔在外。小島，在這一瞬間，徹底籠罩在黑暗之中。
黑暗中，感知到身後之人那因為突然失去光明的恐懼和顫抖，慧音伸出手，握住對方，然後一道亮光緩緩從另一個右手浮現，化作一個光球，重新照亮眼前的視界。
“啊！”當重見光明後，稍稍適應後，阿禮看向頭頂，然後忍不住驚呼出聲。
她看到了什麽，她看到了那濃濃不見底的黑色的雲霧中，翻滾的居然是一個個人臉。而且其中隱約似乎還有幾個似乎看著有些熟悉。
那，那是……
阿禮的臉上已經血色全無。雖然她不願意相信，但眼前這景象已經將事實展露的一覽無遺了。這些‘人’，正是城鎮上的那數千居民！
“原來如此，這才是你真正的底牌麽。這麽看來，那城鎮上那些居民已經被你吞噬一空了吧。”眼前這恐怖驚悚的一幕並沒能讓墨產生動搖，掃視了一圈那些‘人臉’翻滾的雲霧後，墨又搖了搖頭。
“不對，短短不足一天的時間恐怕不足以讓你將這麽多人盡數吞噬。恐怕，你早在很早以前就潛伏在他們的內心。挑動他們對於‘無名妖怪’的恐懼，憎恨為引，逐步侵蝕他們的內在和靈魂。最後在今天才一舉爆發，將他們一掃而空。”
“哈哈哈，不愧是墨殿下。明明隻是透露了一點情報，就把我的能力給看的一清二楚。不過，現在一切都已經遲了，你們今天統統都要成為我進化的‘食糧’！”
半空中，那翻滾的雲霧凝聚成一張巨大的臉。那是一張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臉孔，望過去既是男人，又是女人，既像老人，又像小孩。隱約間。時而滿懷悲痛，時而狀若惡鬼。扭曲，不祥，僅僅注視就仿佛足以讓普通人發狂。
那張巨大的臉就這樣張開巨口，望著底下的三人，宛若在注視著早已裝入碗中的美食。也隻有這一刻，所有的表情盡數都化作無窮的貪婪和渴望。
這個時候，墨反而沒有管頭頂的‘巨臉’而是將視線轉向另一旁，縮在慧音身後，那個嬌小身影。眼中閃爍著不明的目光。
相比起眼前的這個巨大的‘威脅’，他倒是對這名稗田家的大小姐更感興趣。
當然，別誤會，他的感興趣不是那方麵的想法。隻是，數千上萬的城鎮居民都被這個腐蝕人心的妖怪挑動侵蝕了內心，進而被徹底吞噬了整個存在。
卻唯獨眼前的這名看起來嬌柔無比的少女能夠保存自身。如果她不是一開始就是處於被這名名為慧音的‘妖怪’的庇護的話，那……
回想起剛剛她也是在自己無意識的氣勢壓迫下依舊能挺身站出來直麵對持，墨的雙眼微微眯上，看來這名看似柔弱的女孩的心靈意誌說不定有著非比尋常的堅韌和純淨呢……
而這個時候，天上的‘巨臉’依舊在述說著自己的勝利感言：“哈哈哈，說起來，你們兩位應該也早就感覺到這事另有隱情了吧。不過很可惜，麵對那些上不得台麵的‘陰謀詭計’，你們更相信的是自己手中的力量吧。”
“不過也是，一個是名聞天下‘劍聖大人’，一個是實力堪比‘大妖怪’的半獸，你們當然對自己充滿了自信。就算知道了這其中恐怕有幕後之人，也自信能夠憑自己的實力掃除一切對手，而後再將幕後之人一起揪出來。”
“可惜啊，現在我這名幕後之人走了出來，但你們卻各自拚了兩敗俱傷……哈哈哈哈哈，這一切都如我所料，你們不是敗在自己的實力不足上，而是敗在人性的‘自大’啊！”
墨重新將目光轉向天上，那原本一直死板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輕蔑，“看來你對自己在‘人心’的把控上很有自信啊。所謂的域外天魔，不外如是了吧。不過，這句話我同樣奉還給你。你的失敗不是敗於‘算計’，而是敗於‘實力’啊！”
“嗯？”那張翻滾的‘巨臉’頓了頓，然後狂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墨殿下，好歹你也是名聞天下的‘劍聖’。臨死之前也多少保持一下自己的風度啊！小孩子般的無聊逞強話語，實在不符合你的身份啊！”
“嗬嗬……逞強嗎……或許吧……”聽著對方的狂笑，墨低頭呢喃了一下，那漆黑的雙眸中，一絲難言的落寞一閃即逝。隨即便再次抬起頭，眼中的鋒芒依舊，仿佛剛剛的都不過是錯覺而已。
“在你看來，我現在身受重傷，實力十不存一，已經不足以抗衡吞噬了數千人類，實力膨脹到了極點的你。但事實真的如此麽……”
“嗬嗬嗬……”空中的‘巨臉’依舊在冷笑，他可是在徹底確認兩人盡皆身受重傷，氣息跌落到了極點方才徹底顯露身影的。僅僅隻是這樣的恐嚇之言……
看著對方依舊自信滿滿的樣子的，墨搖了搖頭，“確實，我現在的身體真的是糟糕到了極點。可以說這十幾年，我還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勢……但是，誰和你說過，我的傷勢越重，我的‘威脅’就越低呢……”
“嗯？”
這個時候就連阿禮都忍不住奇怪的望向墨。難道這裏麵還有什麽不對麽，正常來說不就是這樣的麽。
而慧音則是目光閃爍了幾下，想起剛剛對方和自己對戰所的情形，那充滿寂滅氣息的力量……難道他的底牌就是這個，但拖著這麽一副殘軀，恐怕還沒殺死敵人之前自己就承受不住了吧……
“哦，這麽說，墨殿下你還有底牌了。那何不亮出來讓我見識一二。”
天空的‘巨臉’一副不屑的模樣。但這其實是他故意為之。破船還有三分釘，雖然對方已經一副重傷垂死的模樣，但難保沒有什麽臨死搏命的反擊一招。而如果對方真的想要對著自己拚死一搏，那正好落入他的下懷。
他的本體無形無相，眼前這張‘巨臉’不過是他故意顯化出來的，縱使被破去了也不會損傷他的本體分毫。正好可以用來誘出對方的拚死一擊……
還不等他繼續翻滾著那無數的算計和念頭的時候，墨展顏一笑，望著天上的這張巨臉道：“這張臉應該隻是你用來引誘我出手的陷阱吧。要想消滅你這樣的存在，恐怕需要將你所有的化身和存在盡數斬滅才行。不過這樣正合我意，因為我本就如此打算的！”
什麽？！
還不得‘奈落’反應過來，一道巨大的黑色‘劍芒’直接轟在他那張巨大的臉上。
啊啊啊啊啊啊！！！！！
巨大而淒厲的驚叫聲響起。那道‘劍芒’宛若切割豆腐般，輕易將那巨臉破開之後餘勢不減輕易破開那濃厚的‘雲層’。這一刻，一直被遮擋的月光，終於從那‘雲層’中的巨大裂縫中透了進來，重新給這個小島帶來了光明。
“萬物終有腐朽之時，諸天亦有終末之日。‘妖怪’，記住了，今天給你帶來終末的人，名為墨！”
依舊還是渾身布滿巨大傷口的少年，那脆弱的生命之火宛若隨時都要被風吹熄。但這一刻，他的身周卻散發出讓所有生靈退避的恐怖‘氣息’。那濃厚的，環繞著他身周的‘黑色雲霧’，隱約間似乎可以看到那濃濃的黑暗中投來了一道來自無窮遙遠處的‘視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