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是誰（上）
夜深時分，兩道身影盤膝坐在草地之上閉目養神。四周的瑩蟲飛舞，偶爾間傳來幾聲夜雀之鳴，卻是安逸恬靜……
其實對於他們而言，所謂的白天黑夜根本沒什麽區別，更不會有所謂的睡眠休息之類的必要。之所以會在此處‘休息’，也不過僅僅在這片蒼茫大地上行走了幾天後，一時興起而已。
安靜寂然間，墨的身影緩緩睜開眼，抬起頭望向天上的蒼穹。隻見那夜空之上，無數星辰點綴其上，匯成一條壯闊星河，橫貫夜空。
在墨的視線中，那星光閃爍間，無窮星力宛若天河倒灌而下，滋潤著大地萬物萬靈，卻又無聲無相，讓人難以辨明……
墨輕輕站起身，一步邁出，身影便已經來到了虛空之上。然後再俯視而下，便看到下方還有另一個自己的‘身影’，一動不動盤膝在地上，而一旁的八雲紫卻是絲毫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墨的視線掃過那安然閉目，毫無所覺的紫，笑了笑，然後轉過身，重新將視線投向頭上那橫貫夜空的浩蕩星河……
經過這幾天紫的述說和見聞，他倒是對於這個世界有了基本的認識。洪荒大地，萬靈萬族，諸天神魔，縱使他沒有真個見識上多少，但縱使隻是‘聽’著紫述說，他就已經足夠明了一切……
佛隻一眼可觀三千界，以他現在的道行和本質，那探究世界的手段又怎麽可能還局限於單純的看和聞。
哪怕僅僅隻是從紫的隻言片語間，他就已經可以盡窺視三千界，將世間的諸多的玄機奧秘盡數掌握，宛若親見。
恐怕就連紫自己都沒有想到，僅僅隻是幾天時間的介紹和交流，他對於這方世界的了解就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和理解，甚至隱隱間，通過那天機運算，命河推測，已經把握到了這個世界的某些深層麵的‘秘密’……
當然，到底具體如何，還需要進一步推算和驗證，但至少現在的他，已經隱隱梳理出一些東西，並且漸漸有了自己的某些‘算計’……
隻是那樣的‘算計’還是需要通過對這個世界進一步的試探和觀察才能確定下來……
他觀看著頭頂那無垠星河，目光閃動了幾下，然後再看一眼下方的八雲紫。目光一轉，便已然明了她要從入定中醒來大概還需要一點時間……
也罷，既然這樣，那我就趁此空閑，去做一些基本的‘實驗’吧……
墨搖了搖頭，轉過身，一步邁出，身影便已經步入青冥，直飛九重而去。
穿過九天罡風，越過虛空亂流，最後徹底邁出那天地胎膜之外，僅僅隻是瞬息間，墨的身影便已經越出了這方‘天地’，來到了那真正的‘無垠虛空’之所。
俯視著下方的‘無垠大地’，或者說一顆不知多少萬萬裏的星辰世界，墨搖了搖頭，重新將視線轉向眼前的無盡虛空。
此刻的他，脫出了原先的星辰世界，隻身一人來到了那虛空之中，再觀那無窮宇宙，卻又另一方觀景。
無數的星辰，或大或小，或遠或近，宛若無窮無盡，遍布著無窮星宇。縱使底下這顆無垠星辰大地，也不過僅僅隻是其中一員。而且那在無窮星海中，比底下這方世界星辰更大的星辰，也同樣數不勝數……
隻是，它們，也僅僅隻是‘星辰’而已……
墨將視線從那星海收回，重新望向下方。那些無窮星海，無量星辰，都不過是空有其殼罷了。縱使千顆，萬顆，又怎麽可能和下方這方孕育出無窮生靈，無數命數交織的真正的‘宇宙之心’，‘生命大地’相比呢……
隻是，墨看著底下不知萬萬裏的龐大星辰。隻見那無垠大地海洋之上，無窮元氣交織，地脈起伏，孕育出無窮生靈；更有世界胎膜，九天蒼穹籠罩，將諸般虛空亂流，域外射線等等眾多威脅阻隔在外，而在那星辰之外，金烏太陽，玉兔太陰則是輪轉不休，撒播無量光明，給那萬物萬靈帶來最初的生機……
比起那無垠虛空中，隻有無窮的荒涼和死寂的星海，在墨的眼前，底下的這方生命大地，才是真正的‘宇宙瑰寶’，世界的中心之一……
墨目光閃動了幾下，在脫出到虛空之中，立於世界之外，重新再一次‘打量’這方世界後，他的‘視野’也看得更加清楚，更加全麵。那清幽的目光閃動間，宛若洞穿了九天十地，諸天萬界。同時，也更加確定了自己之前的‘某些推算’……
良久之後，他緩緩收回自己的目光，再次將視線投向眼前的星海。
雖然他說是說眼前這片的星海僅僅隻是一片荒涼死寂的‘空殼’，但至少，那無窮量的邊際和恒河沙數的星辰還是真實無虛的。
縱使隻是離得相近的星辰就離他不知千萬裏，更不要說那完全無法用普通的單位來衡量的，遠在天際的星海了……
這樣的距離，用所謂的飛行那就根本是不可能企及的距離，縱使是他，也不可能用所謂的飛遁之術來邁過這樣的距離，或者說，他還不至於那麽‘愚蠢’……
他的視線在那無量星海值中遊走，隨後便看中了其中一顆既不算暗也不算亮的‘星辰’。
那是遠在不知何等距離之外的‘星星’，縱使用光的速度來丈量，也不知道要行進多少年才能抵達的彼岸。然而，他一步邁出，身影便消失在虛空之中。
一步邁出，空間的概念便被壓縮，折疊，超脫，邁過。所謂的維度，層麵，次元，一重重的寰宇在這一刻，宛若化作了白紙，被隨意扭曲折疊。縱使是億萬星辰，無窮光年，那遙遠到不知道到何等距離的彼岸，在這一步之下，便被他一腳邁過。
下一瞬，他的身影便降臨到百千光年之外的星辰之上。相比之下，那所謂的萬裏一瞬，千裏騰雲，在這一步之下，也顯得是那麽的可笑和兒戲，兩者根本不在一個次元之上……
看著下方的巨大星辰，他僅僅隻是靜靜的凝立在虛空之上，沉默不語。心思念頭卻是回到了當初和紫初遇的時候的話語上：
那個時候，他說，他不知道自己是誰……
其實，這倒也算不上上說謊。因為他確實沒有自己以往的記憶。或者說，曾經的墨，已然死去，而現在的他，卻已是一個嶄新的‘自己’……
但，他卻並非對自身一無所知，至少……
隻見他凝視著下方的巨大星辰，比起底下這僅僅隻是直徑就不知千萬裏的巨大球體，他的身影簡直就連微塵都不如……
但他一步踏出，無形的力量攪動虛空，震動寰宇；空間被震蕩，傳遞，擴散，崩解。然後下一刻，下方這顆不知千萬裏的巨大星辰，便在無聲之中，轟然炸裂。在那無邊黑暗的宇宙中，驟然點起一道稍稍強烈的光芒，一閃而逝。下一瞬，便化作塵土，歸於無垠虛空之中，再也不見其影……
而做出這一幕的那玄墨身影，依舊目光平靜，宛若剛剛僅僅隻是踢開了腳邊的一顆小石，不值一提。隻見他，拂了拂衣袖，掃開四周虛空的宇宙塵埃，然後緩緩抬起右手，看著自己的掌心：
至少，這份‘力量’，還有這份‘力量’的來源，自己還是知道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