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火焰(MV腦洞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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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神將同一個靈魂丟入物質世界時將其一分為二,變成兩具**,她們一同學習、成長,直至時機成熟,再度相遇,那是她們靈魂的長河中,注定的相逢。
西野七瀨看見若月佑美的第一眼,是在黑暗逼仄的房間,她平躺在一張四四方方的長桌上,身下鋪著一張白布,身上穿著她不這麽喜歡的一件小裙子。她的四肢毫無知覺,隻有頭能夠輕微扭動,每稍動一寸脊椎便是一陣刺痛,豆大的汗珠順著鬢角滑落,滴在白布上。
就在淚水和汗水不住地濡濕她的臉的時候,她看到了若月佑美。
2
後來媽媽告訴西野,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有一位靈魂伴侶,有且隻有的那一個人,在相遇之前可能兩人都會在各自的境遇中遇到無數的人,然後在攀登過一座座孤獨高峰後,完成命運的相遇,從此沒有你我,在相遇前,他們就愛上了對方。
西野當時驕傲地告訴媽媽,她很幸運,沒有遇到太多人,就找到了她的靈魂伴侶。
西野相信,在那個不知名的盒子房間裏,在她睜眼的那一霎,她就完成了命中的相遇,那一眼帶來的心悸像她愛了那個人千年。
3
在那個方正密閉的盒子空間裏,淚水模糊了西野的眼睛,脊背如針刺深入骨髓的疼。若月和她並排躺在那張方桌上,呆呆看著她哭,兩人之間隻隔了巴掌寬的距離,輕而易舉地被若月伸出來的手打破。
若月穿著病號服,蒼白著臉衝她笑。
她的手抬起停留在西野的臉上,無助地幫她擦掉臉上的淚珠,在她耳邊焦急地重複著兩個單調乏味的字眼,‘別怕。’
笨拙的關心是小孩子最擅長表現的東西,若月笨手笨腳地拿著手背手心貼在西野的臉上,最後整隻手都被濡濕,憋紅了臉也不知道該說些別的什麽,隻能咬著嘴唇忍耐著自己身上的痛感,抱住同樣嬌弱的身軀。
西野就傻傻地看著若月發亮的眸子和抿直的嘴唇,眼淚不住地滲入若月的指縫,又被帶著貼上她的臉頰,冰冰涼涼的,像夏天碎了,冰淇淋化在了手上,本來苦澀濕鹹的淚水也變成了清甜的海鹽口味。
她就那樣依賴得縮進了若月溫暖的懷裏,像月亮主動躲進白雲,一時不知道是誰在發光,但是兩人都互相依偎著沉沉地睡去。
4
西野坐在靠窗的倒數第二排,標準的主角位置,斜前方就是正在和朋友交談討論著夏日假期計劃的若月。
兒時的初遇好像隻有西野一個人記得,無數次的旁敲側擊都沒有從若月口中得到半點信息,好像這段記憶就像是她做的一個夢。
西野經常做夢,有若月的,沒有若月的,她都做。
但是有若月的夢是不一樣的,若月就像是在她黑白世界裏點燃的火焰,鮮活地跳躍著,印出熱烈地紅光,隻要靠近一點她就想伸手將那團火牢牢攥緊。
西野經常做夢,做初遇那天的夢,‘別怕’,若月說,在夢裏她終於開口堅定地回答,‘我不怕。’,隻要攥緊手裏的火,她就什麽都不怕了。
就算躺在那張不知名的方桌上,身處在幽暗的房間裏。就算除卻心跳,她的身體不再動彈,她也什麽都不怕了。
5
“學姐?你在看什麽?”
西野搖了搖頭,笑著沒有答話。
天文社隻有兩個部員,除了西野,隻有一位比她低一級的學妹。臨近畢業,西野也會想,她畢業之後學妹一定會很寂寞吧,天文社就剩她一個人了。
如果你的手曾經被人牢牢地牽住,那個人會攥著你毫無目的地向前跑,但是你的心跳告訴你,你就喜歡這樣跟著她,隨便她帶你到哪裏,十指相扣間每一個不留縫隙的指尖,都是心靈相通的未知感應。
西野目送學妹鼓起勇氣告白,抬頭看向浸染霞光的天台,她在看根本看不到的巨蟹座,新聞說今晚有這個月第二次的巨蟹座流星雨,她想許願,許願流星將她的雙生光帶回來。
7
西野一聲不吭地坐在天文望遠鏡前,雨水沿著屋簷密密麻麻地滴落,暗沉了整個明天,原本清晰的明天。
她抱著膝坐在房簷下,一聲不吭地守著望遠鏡,不知是在看雨還是在看根本看不見的流星雨,她突然想起分手那天的若月,那天的若月也是坐在江岸閉著眼睛坐著一聲不吭。
若月會恨自己嗎?恨自己偷走她的吻,她的時間,甚至她人生的價值。
8
青梅青梅,一對並肩長大的孩童總會擁有一個共同的秘密空間。
若月牽著她的手第一次走進那件銀白色的倉庫,倉庫像一隻外星飛船,若月眯著眼睛逗弄她,刮一下她的鼻子,然後騙她說:隻要在這裏,時間就會停止。
西野信以為真,呆呆問她是真的嗎?她願意時間永遠停止,隻要她的雙生光在她身邊。
若月笑著貼近她的臉頰,作弄她,也承認了那是謊言。
後麵她再回到那個小倉庫,她們的安全艙,卻隻剩一地荒蕪,一切早已沒有了蹤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倉庫、玩偶、氣球和她的雙生光。
9
西野是在被母親過世後才知道那個秘密的,那個深藏在‘雙生火焰’背後真實的秘密。
父親要求她盡快決定轉學的學校,就在那個暑期,收拾好一切離開她的安全艙,離開她的雙生光,她和父親吵了一次又一次,最後隻能懦弱地流著眼淚收拾行李。
她收拾著母親的資料,母親和父親都是著名的研究員,資料堆滿了整間書房,研究員忙碌的日程卻又不給父親自己打包的機會。
西野將資料一遝一遝整齊地收入紙箱,在母親的研究筆記中,滑落出一張照片,照片上熟悉的房間讓她一眼辨清,若月澄澈的眼睛,她滿是淚痕縮在對方懷裏的模樣,都拍攝得格外清晰,清晰得她渾身顫抖。
母親嘴裏的‘雙生火焰’,什麽靈魂一分為二的話,都是鬼話,都是騙子,她隻是仿生人而已,被研究員製造出來的仿生人。
可是為什麽要製造她?西野顫抖著手翻開筆記,每一筆都如尖刀一刀刀劃在她的身體上,她的骨肉裏,劃得她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合上本子時,已是白晝交替黑夜,白光試圖驅趕黑暗,普照到西野身上,她愣怔地站在第一束陽光下,人卻冷得發抖,像一把枯枝,一碰就斷。
10
雙生火焰計劃:
利用仿生人為人類構建靈魂伴侶,讓仿生人與主人經曆同樣的成長期、磨練期,根據主人的需求培養仿生人的性格特征。例如:為認真可靠的主人構造依賴感十足的伴侶,滿足主人的奉獻與控製感等等。
46號實驗組:西野七瀨若月佑美
研究進展:未出現一場,46號仿生人初期(6歲時)出現身體事故,回收一次參與維修後再次投入實驗,為提高實驗成功率,麻醉主人帶入實驗室與仿生人進行第二次基因檢驗匹配
半年前發現仿生人再次出現身體問題,建議開啟回收處理,實驗終止。
11
西野七瀨沒有出現在學校,她收拾著行李躲進了她的安全艙,她抱著身子縮在陰影裏,不敢再見太陽。
那天若月佑美晚上拿著手電筒出現在兩人的安全艙,打開門後看見的就是那樣的西野。她的眼睛是抽空的黑洞,嘴唇是蒼白的紙,在被若月衝動地抱進懷裏後便失去了意識。
若月從來沒有那麽害怕過,她害怕西野紙一般單薄的影子,害怕她海水般冰冷的臉頰,她迷茫地抱著她,喊她。
良久,西野像是做了一個被火焰烘得溫暖染得豔麗的美夢,笑著從若月的懷裏醒來,臉上不知道是自己還是若月的淚水。
那一刻,西野想,是值得的。她是若月的仿生人,也是值得的,她不能攥住火,會被灼傷的,可是傷口也是值得的,隻要是若月,隻要她需要她,什麽都是值得的。
12
若月堅持地住進了安全艙。
她們一起在安全艙開聚會,在夕陽下牽手踩不服氣的浪潮,在火堆邊看星星,看守護若月的巨蟹座,又看守護她的雙子座,一起期待清晰的明天。
西野想,她的明天從來沒有那麽清晰過,清晰地像是把她困在牢籠裏,可是是囹圄也好,是牢籠也好,她是心甘情願地,一切就好。
她想,有一天她會被銷毀,或許會有另外一個西野二號出現在若月身邊,但是她已經將心奉上,留在了若月身上,那是無法回收的,想到這裏,她就不再迷茫,也不再悲傷,她可以永遠地擁抱火焰。
13
很快,海鳥在頭頂盤旋,海浪聲是臨別的號角。
父親找到了西野,看到她身邊緊緊地護著她的若月,震怒地抓著她走開,一巴掌扇醒了她連天的夢。
可是下一秒,夢還是抓住了她,她被若月牢牢地握住,交握的手困住她的心跳,她不止一次希望若月的話是真的,時間可以停止,她可以永遠定格在若月身側,在夕陽下奔跑不論目的地是哪裏。
可是路有終點,連海也有盡頭。她精疲力盡地和若月一起倒在地上。
夕陽告訴她沒有明天。
迎著光,西野就知道火焰多麽炙熱,炙熱她隻能不停地流淚,俯身吻在若月的唇上,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氣。
“這樣的話,不論是十年後,還是二十年後,都不會忘記吧。”可以的話,永遠不要忘記我,若月。
西野還是走了,不是因為認命,隻是她希望若月永遠記住西野七瀨,而不是她的仿生人,她隻是若月的娜娜賽,僅此而已。
14
“騙子。”
西野走後,若月才慢慢睜眼,不必去找,她早就知道西野會去哪裏,不用去追,她早就明白自己不會再活太久。
用力並帶著期待的指尖,終究隻是抓住了一抹虛無。被若月揉作一團壓在手心的,是西野七瀨的轉學意向表,
若月沒有騙她,因為若月的時間,永遠停止了,在那個沉默的夏天,帶著最後的唯一的青澀的吻。
15
西野真的轉學了,沒有中途被送進不知名的實驗室,她不敢去問,隻能等著,等著自己被銷毀的時機。
直到一學年的思念壓得她直不起腰,從早已被積雪壓彎的枝椏上淌了下來。
西野拿著一直未還的天文書再次回到了她和若月的學校,書架上竟然多出來了一本天文書,攝影部的學妹和她同時走進圖書室還書。
西野等到對方離開後好奇地攤開書,借閱卡上寫著若月佑美的名字,卻又被果斷劃掉,借閱時間停留在了一年前。她猛地想起了初遇那天穿著病號服的若月,和穿著私服的自己。
烏鴉停落在枝頭,帶著陰沉的天色蔓延進圖書室,悲愴的鳴叫聲無法喚醒沉溺在恐懼與悲傷中的人,沒有辦法再安排她和太陽見麵,因為她的時間連轉瞬即逝的火苗都消失無蹤。
烏鴉展開翅膀翩躚飛走,枯死的樹葉被烏鴉扇飛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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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向西野坦白了一切。
對於研究員而言,科學大於一切,就算是讓自己的孩子加入實驗他們也甘願,畢竟在他們心裏,仿生人的存在對西野而言,有益無害,她隻是為了西野而誕生的存在,一件明碼標價的物件罷了。
但是身為父親和母親,不管是麻醉劑還是血樣抽取都會心軟一些,不願意讓孩子受到更多的生理影響也是常態。
所以西野6歲那年在實驗室中途醒來,也是他們心軟的後果。
西野蒼白地笑著,誰也不知道她的心什麽時候死的,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毫無緣由地交了出去,她唯一還在跳動的心,交給了她眼前的研究員回收銷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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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蟹座流星雨藏在了淅瀝的雨霧中,西野像是擁有實體的幽靈,任由雨星澆滅她一半的靈魂火種。
雨停了,西野收拾著天文望遠鏡,她不願再踏入的那座學校給她寄來了一封信,信裏夾著她的照片,若月的照片,拍照日期都是一年前。
西野捏著照片渾身發顫,手指在衣服上再三擦拭,生怕細汗玷汙了照片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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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野再次見到了那天還書的學妹,那是若月的學妹。
西野知道了很多,知道了若月是在自己轉學後便轉學離開,可是她的東西都留在了攝影部裏,學妹從攝影部的雜物櫃裏方向了若月的東西。
給西野寄去的信,也是學妹寄的,地址被夾在若月的攝影包裏。
西野抱著包回家,包裏存放著兩人所有的回憶,或許是若月也清楚,那裏是唯一能夠保證這些回憶不被銷毀的角落。
西野看到泛黃的紙團,是自己的轉學意向書。
將泛黃的紙翻麵,西野的眼淚終於決堤,可是再沒有一隻笨拙的手隻會傻乎乎的幫她均勻地抹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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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自己是仿生人,我討厭西野七瀨,我討厭這個世界。”
“我最討厭還會為西野七瀨而心跳的若月佑美。”
“騙子,十年,二十年,記得忘了我。”
“騙子,下一次,不要隻吻我。”
“我不敢說我在。”
“但是,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