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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青春裏的信

  在濤聲中喚你的名字而你的名字,已在千帆之外。潮來潮去,左邊的鞋印才下午,右邊的鞋印已黃昏了,六月原是一本很傷感的書,結局如此淒美——落日西沉。


  ——洛夫《煙之外》


  趙儼:


  我用了好久好久的時間來寫這封信,像寫日記一樣。在寫這些的每一天裏,我都告訴自己以後真的不要再用盡全部的心意去喜歡一個人了。連我自己都覺得,我的所謂喜歡未必不是一個執念而已,或許,它隻是被時間渲染得太沉重。我在想是否還能背負著份沒有後續隻屬於我一個人的不知道該不該稱為愛情的東西。就像你之前說過的,誰沒有過年輕不懂事的時候呢?雖然我一直不認同我一直所做的努力都被概括成了年輕不懂事。我一直都清楚,真的不是你無情,是我一開始就走錯了情感世界。我也曾因為一個那麽好的你,活成了一個連我自己都討厭的人。嗯,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光裏,你在我心裏都是一個自帶光環的存在,但是,我從未以光環的大小辨認你。


  真的,麵對你,我總是覺得無能為力,你隻用無動於衷,仿佛我所有的努力都隻能白費。我總是在想,你真的太仁慈,為一個對你糾纏已久到幾近瘋狂的人保留了驕傲。


  我語無倫次了,但是我想你那麽通透的人應該都會懂得的,此刻的我特別像一個臨死的人怕交代不完後事就會含恨而終。我有好多好多話想說,但是我該怎樣傾訴那麽就以來沉積的情緒,看到書裏有段話說:“那種失意,會在你人生短短幾十年中以各種暴烈的方式表現出來,這是一種解不開的結,隻有經曆過這種內心折磨的人才會明白,它是一種無法根除的疾病,不影響你的飲食,不影響出行,你不會痛得呻吟,也不會虛弱得喘息,但它存在著,若即若離,時隱時現地讓你不得安寧!”很矯情,但是是真的有共鳴。我以前就特別篤定的說:“不是你,也不會是別人。”


  可是我能怎麽辦?我現在就在糾結說放棄。我想知道你會不會有一點失意,一個喜歡你很久的人突然說不要再喜歡你了。然而我不知道花了好長的時間說服自己,用了好大的力氣去抑製一顆你一點風吹草動的氣息就死灰複燃的心。然後,心就突然空了一大片,就像支撐了好久的信念轟然倒塌。


  以後,我可能會喜歡上另外一個人,就像當初我喜歡上你的一樣,也許,除了你,我再也遇不上一個能讓我臉紅心跳的人了,到最後,隻能把你埋在心底,當青春逝去的時候,很多東西都會羨慕全非。也許,你會是我心底的遺憾,但是,我真的始終感謝過你來過我的青春。


  其實,我總以為你偶爾的溫暖是不是代表你也有那麽一點的情意。因為懂你的顧忌,所以我一直都在辜負你的善意,一次一次撞了南牆還不肯回頭,所以,我一直都在為了你那點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喜歡堅持了好久好久。所以終於到了現在才明白,有些事情,我除了認命,似乎別無選擇。情深是我,也隻是我,畢竟,沒有人會同情那些從一開始就瘋狂的人。


  我總是試圖用困惑、危險、失敗來打動你。想想總是很幼稚,織過醜醜的圍巾,特別矯情地在5月20號的時候給你寄一整盒的明信片,寫過又長又矯情的信,在平安夜的時候寄過蘋果,很矯情的跑去你學校找你,你說不見我,我還不肯走。寫過很多傷感非主流的留言,寫滿了幾個筆記本的不知道該稱為什麽的東西。哦還有花了好長的時間抄了不下五遍的《從你的全世界路過》,她們都問,為什麽不幹脆送本書好了,但是我總覺得那些語言我都想通過我的筆觸傳遞給你。因為一字一句都那麽貼近心聲,這些很傻又略顯酸澀的回憶略過,好吧,我特別想告訴你,關於“向晚”,在很久以前,我為陸芷晞和趙儼間不知道該稱為什麽的東西命名為“向晚”。準確的來說,我自己一個人臆想過我們的未來,好吧,我承認是有點變態,有想過要和你去聽每一場你喜歡的明星的演唱會;想過,你會不會等我上了大學,我再追你,你就會答應了,然後,我糾結了好久要以哪種姿勢擁抱你;想過,如果我有幸擁有你,我願意用整個生命去愛護他。甚至想過,在我決定不再喜歡你之後,隻要你一聲溫柔呼喚,我一定馬不停蹄的奔向你。好吧,我坦白,我曾經還花過兩個小時的時間寫過不下兩萬字的“我和趙先生的日常”,簡直不忍直視。


  其實上次打電話是因為舍友過生日玩大冒險,然後要說,我還喜歡你但是我不想再喜歡你了。聽到你聲音的那一刻,怎麽都講不出口,其實我特別怕你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那該有多尷尬,或許吧,我還心存幻想,想著,再堅持一下,事情或許還會有轉機,又或許,更多的是試探。


  以前有人問過,為什麽總覺得有些人第一眼就能看出她身上有故事?問我是不是有什麽回憶不能去觸碰,因為我總是是不是陷入憂傷。其實我特別想問,怎樣才能稱得上有故事,他們眼中所謂的憂傷在我臉上又是怎樣一種作死的表情,我已經盡力了,有時候我知道自己有多不快樂,最糟糕的是我享受折中不快樂的自虐。


  其實我喜歡你何嚐不是一種炫耀,因為我喜歡的你是真的真的很好啊,所以你值得別人馬不停蹄的奔向你,你說過,你也有很喜歡的人,不知道你沒有過想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捧到他麵前的濃烈到化不開的感情。歌詞裏說,愛要不說出口才珍貴。所以這樣說的話,我的感情是得有多廉價。可是我不懂怎麽辦,我不懂怎麽去掩飾那一腔濃到化不開的喜歡。


  我也想過,或許很多年之後,我或許會忘了你,又或許會在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會忽然想起年少時迷戀的那個男孩,他有幹淨的笑顏和孤寂的背影,更或許,會在大街上看到某個和你相像的身影時,眼神呆滯,然後想到你,在心裏感慨;更更或許,會把你當成年少裏的一個插曲,把你藏在心底,然後遭遇不同的人,遭遇不同的喜歡,然後,我不再愛那段往日時光,我隻愛那段時光裏的你。


  想到快要高考的時候,你有評論說叫我放鬆心態。然後那個時候,我就在想,高考完會不會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絮絮叨叨說了好多,有時候落筆發現有些話好像前麵講過了,又重新翻一遍前麵寫的,說了好多好多遍,我還是想說,趙儼真的真的很好,站在人群中總是耀眼,自帶光環。


  今天翻照片才驚覺頭發已經長得很長了,其實高二 的時候把頭發剪短,是因為有一個超級幼稚的念頭,想著,等我長發及腰的時候,我們之間會不會不一樣,然而現在已經快過去一個世紀那麽久了,我真的已經迫不及待知道答案了。


  總覺得終有一天會有感慨:那時的我怎麽都想不到,原來有一天,念及你,竟既無風雨也無情,但是我不知道這天是多久以後。


  我總覺得,我們之間不止這樣,卻又隻能這樣。你在我心裏的光芒有多耀眼,總覺得任何遣詞用句都不足夠。反而越是用心,就越是落了俗套。


  我口口聲聲說這個世界不符合我的夢想,我也不符合這個世界的夢想,所以我和這個世界互不幹澀。我無法讓你知道,在我半是陰暗半是太陽的世界,那些僅憑著臆想杜撰出來的力量,曾給給我多大的勇氣,直到如今,我確定它們都以徹底消失,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我不知道怎麽安放一顆不甘於安寧的心,一直想逃離,但是似乎不管在哪裏,都是禁錮。其實有一種人,僅僅隻需要三尺之地,就能夠容納愛情,夢想和信仰。我不知道為什麽總是忍不住靠近你,現在我才知道,因為在你身上總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真的,哪怕隻是你的一句話,都讓我覺得安寧。


  其實寫到這裏,我已經忘記了寫這封信的初衷,但是我知道,有些文字,要落在紙上,才有意義。


  ——陸芷晞

  ……


  結婚一年之後兩人的新房榻榻米上,陸芷晞躺在顧淮生的大腿上,兩人一起把這封寫在青春中的信看完,今天收拾東西的時候,偶然發現它被夾在一本很久沒看的書上,被突然進來的顧淮生看到,為了表示自己沒有心虛,她還揚了揚,最後被按在他腿上,看完了整封信。


  她心思不在信上,她一直都在看他的神色,看他從揚著唇到皺著眉,到最後把信都捏皺了,陸芷晞一直乖乖的,因為他感覺到顧先生的氣場明顯不柔和了。他一手拿著信,一手輕輕的撫摸她還沒顯懷的肚皮,裏麵孕育著他們愛的結晶,

  顧淮生是什麽心情呢,既心疼那個傻傻的她,又氣惱那個曾對別人深情的她。


  又氣惱又慶幸,幸好最後她遇見的是他。


  要是一開始就遇見了……


  “顧先生……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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