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我說你是不是欠收拾(二)
床上躺著一個全身纏著沙帶的婦人,還在掛水,臉部淤青了不小,安心是學醫的,一看也知是被人打的。當然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誰出的手。她閉眼假寐,沒睡著。
“伯母,您應該認識我吧,蘇昀的死黨,安心。”
蘇青睜開眼晴,裏麵盡是血絲,她看著安心,未發一語,不鹹不淡,似乎在等著安心發話。
“您還受著傷,我就長話短說吧。”她從包裏抽出一張支票來放在桌子上:“這是蘇昀求我辦的,一張五百萬的支票,她說這是你應得的。”
蘇青微側頭,看到了下麵唐承悅三個字。他的筆跡比較狂,蘇青還……記得。
厭惡的看了眼,並不太想接受。
“伯母不要這樣,你怨恨的隻是人而已,錢有什麽過錯呢。他賺的錢也是老百姓的,絕對幹淨。說句薄情的話,這世上什麽都靠不住,隻有口袋裏的錢。您家庭並不怎麽富裕,如今有傷在身,又有一個女兒馬上要步入大學………你自己掂量吧,再見。”
走了幾步又折回來,說得很認真:“忘了說,蘇昀現在過得很好。她說,希望您好好過日子,彼此都不要在掛念。”
出去,輕聲的關門。
卻看到門對麵的牆壁上靠著一個,飄逸的中長發,因為風吹著朝後飄,桃花眼絢爛迷人。
兩秒,這姒雙手抱胸,“跟蹤我?”
“你不是說不知道蘇昀去了哪裏麽?”
安心抬腿朝外走,“這和知不知道蘇昀去了哪裏有什麽關係麽?”
“字麵上沒有直接的關係,但我的感覺……”
安心悠地回頭,臉上卻反常的揚起了燦爛的笑:“看了今天的新聞嗎?一男的得罪女朋友,然後女朋友迷暈了他,給他注射了水銀。”
“……我得罪你了?”
“操!”安心罵一句,抬腳重重的踩在他的腳背上,有沒有得罪我,你不知道!!跟蹤我,不信任我,這不是得罪嗎!!
“我告訴你,我不知道不知道!!嗬,你是不是覺得你好兄弟的女人在你的醫院裏消失不見,等他回來,你不好交差,無法交代。我比你焦急不知道多少倍,我不怕像任何人交差,我怕她出事,我怕的僅隻是她!”甩手就走,走了一步又驀然停下:“不要再跟著我,真是煩透了。”
高希凡:“……”莫非她真的不知道?
趕緊跟上,拽著她的手臂,醫院門口人很多,為了影響形象,打橫把安心抱到了車上。
“高希凡,你幹什麽,放開!”
他壓低臉,薄赤:“閉嘴!”
這招還是挺管用的,畢竟也是在公共場所,真的沒有作聲。
到車上,高希凡拽著她,狠狠的咬了下她的唇,生氣:“你這女人,你這一身的臭毛病莫非是我慣出來的?你和她關係好,感情深厚。她失蹤,任誰都會想到你是知情人。而且我跟蹤你了嗎?你開著車,是怎麽一路從醫院這麽順暢的開過來的!”
“我的臭毛病是天……”
“把嘴巴閉上!”高希凡一下子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臉上陰沉沉的:“還想以法炮製給我注射水銀?認為這世上最靠得住的是金錢?我說你是不是欠收拾!”
安心也在氣頭上,她向來都是服軟不服硬,一掌拍開他的手掌,“注射水銀倒是不會,但是趁你喝醉賞你幾腳也是可能的。還有難道你敢否認,這世上最可靠的不是金錢麽!你想收拾我嗎?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要真是動起手來,我自然不會是你的對手!”
高希凡一股怒火竄上來,臉上薄凝泌寒,額頭脈絡突起,兩個字吐出:“下車!”
安心微怔,這是第一次高希凡在她麵前發了火。
推門下車,頭也沒回上了自己的車,啟動,閃人。
高希凡看著她的車尾亮起的紅燈,一拳打在方向盤上,不知好歹的女人,真是可惡!沉了口氣,又開車跟上,她那種技術,叫他怎麽放得下心來。
恰好,電話打來,一看是秦子琛的。
他猶豫了一下,接。
“我在醫院。”隻有四個字,聲音已經陰涼玄寒。
高希凡趕緊開車去醫院,中途撥了一個電話出去,“聯上夫人,跟著她,不要出事。”日後禁止她再獨自開車。
……
爺爺入殯,解決完那邊的事情,秦子琛就趕緊飛了回來,飛機上十個小時,就像是過了十年。他想見到她,一刻都等不了。從機場直奔醫院,卻被告知,人在昨晚上就已經消失。
到現在依舊杳無音訊。
那一瞬間,就像是一盆泌冷的水潑向了他,渾身冷透。
他拿著蘇昀的病曆單,一張張的瀏覽,看得越多,戾氣越盛。原來受傷不輕,原來身上多處骨折及燒傷,原來眼晴到現在都看不清,到現在都不能說話。醫生撩草的字體,就像一根根針毫無預兆的插進他的血脈裏,撕心裂肺!
傷得這麽重,照片裏她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笑得那樣溫柔。
給他錯覺。
打著病曆的手不自覺的發顫著,瞳孔微縮,周身兩米之內,無人敢靠近!
護士和蘇昀的副主治醫生排成排站在他的麵前,個個大氣都不敢出!
“都下去工作。”副院長來了,他們得救了。
高希凡朝他走了幾步,那病曆卡猛地朝他砸來,他身形微側,砸在了肩頭。
“你為什麽沒有告訴我,她傷得這麽重,為什麽沒有告訴我,她失明又失聲!”秦子琛眼晴裏滿是血絲,臉上的盛怒像是一頭發了狂的獅子,讓人忘而卻步!
“你是神醫麽?”高希凡側頭狠笑著。
秦子琛拳頭一握,大腦脫離了理智的掌控,一拳揮了出去!
他正處雷霆大怒之中,額角青筋暴起,目光卒上了一層毒,波濤翻湧,眼裏似那一日看到的夕陽,腥紅如血,透著殺人的猖狂!
高希凡襯著牆壁起來,吐了一口血,莫名的笑了,嘴角的血襯著他白皙的臉,這種反差很慎人:“你若是想找人出氣,我站在這裏讓你打。她在我的醫院裏,不知所蹤,我確實該打。可是子琛,這個結局是改變不了的,縱是你在,她隻要想走,一走有辦法。”
……
街頭,狂風呼嘯,從耳邊擦過。
人生中好像沒有一次這麽暴怒過,想掀了這個城市,街兩邊的景色在眼角一晃而過,頂棚打開,風在肆虐!
街頭,車水如龍,他如魚穿梭。極致的速度讓人看了遠遠的就讓了路,這般不要命的瘋跑,在市區,於是有人報了警。不到一會兒的時間,警車從兩頭包抄,要到圍攻他的時候,奔馳沒有一點停的意思。
警車為了安全著想,方向盤一打,讓。
不過眨眼的速度,黑色的奔馳已經消失不見。
“操,那王八蛋是誰,不想活了!聯係支隊,再給我包抄,攔!”
“那個……那車好像是秦總的。”
“……那些個無法無天的人,他家是死了人還是被女人甩了,這麽拚!”
“噓,小點聲……”
這個小警察還真是說對了,秦子琛的家裏不僅死了人也被女人甩了。
……
東方帝景城。
車子停到固定停車庫,旁邊的蒙迪歐以及野馬都停在了那兒,像是她還在。
秦子琛瘋一樣的跑上來樓,家裏一切如舊,該在的都還在。就連她的換洗衣服都還在,什麽都沒丟,獨獨少了人。
驀然他的心裏又升起一種感覺,她是不是沒有走,隻是去了哪裏沒有回來。
可她一身的傷能去哪裏?沙發上,白色的手機孤靜靜的躺在那兒,他拿起來,關機狀態。打開,有好多個未接電話,最多的還是她。
他抓著手機坐在沙發上,低頭,似世界都陰暗了下來。
餘光瞥到了一樣東西,一張紙,掉在了茶幾的腿下。彎身撿起來,上麵是她娟秀的字體。
先是粗粗略過一遍,呼吸急促,接著又細細的看了一遍……
良久良久。
秦子琛依舊保持著那樣的姿勢,坐在沙發上動也沒動,手裏的紙張緊緊捏在指間,很緊。屋裏陷入了昏暗,他的臉色沒入光線裏,半明半暗。
時光的流逝,無論經久歲月,每每想起這個下午來,心髒依舊劃過熟悉的疼痛感。
蘇昀這個名字像是烙印一般,烙在了心頭,讓那顆心髒都殘缺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