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95：老女人，壞女人
“今天晚上的事，我就當沒有發生過，不要再有下次了。”微頓又道：“合約的事情，你也不用看了，我在找房子。”
進屋，關門。
躺在床上，無力的閉上眼晴。
她很舍不得這裏，住了這麽多年……可是突然間冒出一個唐泉來，從今天晚上來看，不知道那小子還會整出什麽事情來。
其實她不是不懂唐泉對她的那種意思，隻是像唐泉那種小男生，在外麵混的小男孩，哪裏會懂得什麽是愛情。幼齒的年紀，與她簡直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在職場這麽多年，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什麽事什麽人沒有見過……接觸的男人尤其居多。對她是個什麽樣的態度，有什麽樣的小心思，她心裏清楚的很。
也知道她的優點在哪裏，男人在她身上想得到什麽，她更清楚。
這些年，她也一直把自己保護得很好。
所以唐泉對她，可能隻是一時迷戀，又或許是他真的有戀母情節。像範以煙那樣的人，活在自我裏的人，給唐泉能有多少母愛。
她不會喜歡唐泉，永遠不會。
所以，搬家是最好的選擇。
她不喜歡吵鬧。
……
唐泉氣得泡麵都吃不下去了。
她還是要走。
老女人，壞女人。
他在心裏一邊想，一邊惡恨恨的想。吃完泡麵，他陰沉著臉進了房間。這間儲藏室不大，也就隻有他們學校的一個宿舍那麽點兒，更不說裏麵還弄了一個衛生間。
他還沒有進來睡過，今天是第一次。
屋子裏現在也沒有什麽味道，打掃得也很幹淨……床上鋪得現成的被子。這被子和床當時是他買的，被子是胡沁鋪的，唐泉躺了上去，開始胡思亂想。
睡不著，就找孟子他們聊天。
在微信群裏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他們通通都冒了出來。
‘喲，笑得這麽銀蕩，怎麽了這是，爽了？’
‘用問嗎，肯定是小弟弟得到滿足了唄。’
‘嘖嘖，真是想不到，唐小騷，唐騷包喜歡那種熟女。’
‘唐小騷，什麽感覺……’
唐泉目瞪口呆，他也就是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過去，他們就能聯想出來這麽多，一群王八蛋。真沒勁……原本他都把車裏的那點事給忘了，現在他們一說，他又想了起來……
一想，身體裏的細胞就開始跳躍，血就往下身某處衝。
該死的。
到浴室裏麵去洗澡。
溫涼的水衝刷下來時，他狠狠的想著，那個女人走了也好，也好。留不住就不留……他還要求她住下來嗎？
過了一會兒，他又想到，人家本來就是住在這裏的，你一來就把房子買了，這不是逼著人家走嗎？
這馬上要過年了，大冬天的，你讓她去哪裏找房子。
想來想去……
還是做了一個決定。
……
胡沁睡著覺呢，養瞌睡蟲，電話響了，是短信。
‘你不用走，我走。明天我回家陪我父親過年……過完年我也不會來打擾你。但是，我一個星期要來住一次，檢查你有沒有把我的房子給拆了。’
那言行之間，很符合他這個人的語氣。
她幾乎能想象得到唐泉打最後一句話時，那凶巴巴其實一點都不凶的樣子。
看著看著，勿自笑了一下。
把手機放下。
兩分鍾後，手機再想。
是許弘汕。
‘今天晚上很抱歉，我有點急事要處理。明天一起吃早餐吧，我來接你。’
很溫柔的話，在最後還打了一個笑臉出來。
胡沁下意識的想要拒絕，但想了好久……回了‘好’。
許弘汕各方麵都很不錯，試試。
第二天起來，果然沒有看到唐泉，當然他的東西也都還在，隻是人消失了而已。
胡沁下樓。
許弘汕果然很講信用，已經在小區外等著了。他俊秀的臉上有一層淡淡的黑眼圈，想來昨晚上處理事情，忙到了很晚。胡沁隨口一句，忙什麽工作，這麽辛苦。
他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胡沁看著他的神色，忽然想到了……他的前妻。
當著她的麵不好直說，但是又不想騙她，隻好以微笑取代。
今天是放假的日子，上午會很忙，但是下午就比較輕鬆，也就是收拾一下自己的桌麵，然後等著公司發放福利，放假。
在秦氏裏這種經曆得多了，所以也並不覺得有什麽特殊。
新年麽？
她其實也不喜歡過年，在這個城市她沒什麽知心朋友，家人也在國外，過年也是孤苦伶仃一個人。
……
唐泉開著車帶著律師吳誌用一起去看唐承悅，離景天市偏遠一點的郊區，開車需要兩個小時。一路上吳誌用對唐泉講了很多，關於唐承悅的，關於他有多麽不容易的，以及還有他和範以煙之間的種種。
唐泉從頭到尾都沒有吭聲。
他不想說話，有些事情心裏明白就好。
有些事情都已經發生過了，再說也沒有意義。
唐家，挺榮耀的一個家庭，如今是四分五裂。現在來講唐承悅的不容易……有個屁用。
這世間又有誰是容易的。
郊外地區的四合院，去的時候唐承悅正躺在藤椅上拿著一本書在看。看得太認真，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兒子來了，吳誌用上前去喊他。唐泉看著挺心酸的，曾經意氣風發的老爸，如今隻能窩在這種地方。
神色也很憔悴，一瞬間老了很多，兩鬢也斑白。這外麵也沒有暖氣，隻有很薄的陽光傾灑著。在這冬天裏，那又能起到什麽保暖的作用。
“唐先生，您看誰來啦。”吳誌用叫到第二聲時，唐承悅才回過神來。
唐承悅把書拿下來，衝吳誌用很友好的笑了下，然後看向那頭，看到了盯著他看的唐泉。
他一下子站起來，也看著唐泉，眸中千言萬語，複雜沉沉。
有思念，有愧疚，有詢問……那一個眼神裏夾著很多很多的東西。
到了最後，也隻化為了一句，“來啦，到屋裏坐吧。一會兒我讓李嬸炒幾個你愛吃的菜，走，進屋。”轉身，眼晴濕潤。
他這一生，若是出個自傳的話，起碼要上中下三本。
經曆過很多很多事情，說不完，同時也道不出。
年輕、中年時，風光無限。
偏偏到老了，落得個這麽一個下場。而且他還無能為力，無法把女兒保釋出來，也沒有辦法讓妻子回歸到正常，唯一讓他感到欣慰的是，這個兒子，還健康平安。
可是，他也才21歲，還是個上學的孩子。
還很小，還沒有進入社會，還不懂社會上的殘酷，沒有人教他，日後他該怎麽在社會上立足。更何況還頂著唐承悅這麽大一個醜聞，人家不會給好他穿小鞋嗎。
唐承悅揉了揉眼眶，進屋。
……
進屋後，天誌用扯了一個理由出去，讓唐承悅父子二人在這裏好好說說話。
“爸。”唐泉倒了一杯熱水來，放在唐承悅的前麵，心裏很沉重，“這屋裏也沒有暖氣，這麽冷的天，受得了嗎？”
唐承悅拿過水杯，撥在手心裏沒有喝，慈愛的看著唐泉，“坐，不要站著。怎麽受不了，這裏的人屋裏都是沒有暖氣的，你看大家不都是活的好好的麽？而且我發現，自從不吹空調後，我這身子骨舒服多了。”
唐承悅在這半年裏老了很多，臉上多了許多皺紋。少了唐總裁的淩厲與深沉，也就是一個平凡老人的蒼桑。其實唐承悅也不老，今年也才50多歲而已，可偏偏已經讓人感覺……他已經六十多了。
唐泉沒有說什麽，坐在他的旁邊，兩個人都在沉默。
原本他們父子間的感情，也不怎麽好。一個提供錢，一個負責花，在家裏也幾乎沒有談過心……最多的時候也就是在唐泉從警局裏出來以後，他訓斥幾句。
惱火了就扣唐泉的零花錢。
但是這對唐泉來說，算得了什麽。
爸爸不給，他衝範以煙撒撒嬌，錢也就到手了。
到了現在……兩人這麽安靜的坐著，竟然發現，找不到任何話題來講。
氣氛很尷尬。
唐泉在努力的找著話題，看到窗外院子裏的那些花，一片紅火的樣子，問：“爸，那是什麽花，好漂亮，而且在這個季節開得這麽豔。”
唐承悅也暗暗鬆了一口氣，像是終於知道該說些什麽。
“一串紅，漂亮嗎？”
“漂亮。”唐泉朝門口走了走，發現那些小小的植物種在庭院中心處，一小片，火魅如朱砂，相當的妖嬈。腦子裏不期然的就想起了一個風情萬種的老女人來。
道：“走的時候，我能不能帶幾盆回去？”
唐承悅上下瞄了他一眼，忽而笑道：“你這小子會養花，你不把他給我養死。怎麽……你這是看上你們學校哪個學妹了？想追人家？”
“不是。就是覺得，很漂亮，想養。”
“得，你搬吧，你想搬多少就搬多少，但是一定要精心去嗬護它，不要沒兩天就死了。”
“是爸爸，我一定會好好養的。”
因為花，把父子倆的話匣子才算真正打開，兩人又聊了很多，最後不知怎麽的說到月頭上來……一說起唐月，唐承悅心裏頭就有如針紮，痛苦萬分，臉色皆變。
他的女兒。
現在正在監獄裏，不知道會受什麽苦。
“兒子，帶爸爸去看看她吧。子不教，父之過，是我的疏忽把她變成了這樣，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這個家，帶我去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