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一百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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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聲咳嗽,很輕。
於念冰卻是下意識地立刻抬頭看向宋時月。
兩人四目相對,於念冰手中剛撩起的t恤下擺與手中拿著的毛巾齊齊落了下去。
可憐了那莫名其妙突然意識連上身體的宋時月,努力支撐著進出的氣息還沒調勻呢,就被掉落在肚子上的毛巾來了一記,差點沒把那微弱的自主呼吸給打沒了。
“¥#……&¥#……&%……”宋時月努力忽略自己那快連一塊落下的毛巾都無法承受的脆弱身體,將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嘴巴上。
隻是,虛弱與幹渴,讓宋時月再努力,也隻能發出一些含糊不清的氣音。
而此時,經了最初的震驚,於念冰幾乎是顫著手飛快地打開了別在腰間的水壺。
“來,來,別急,別急……”於念冰一手拿著水壺,一手將宋時月從地上扶起,讓人靠在了自己肩上,同時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不自覺地說起了疊詞,咬了咬舌尖才繼續道,“來,喝點水先。”
水壺口對準了宋時月的嘴。
原本努力想要說話的宋時月頓了頓,到底是屈服在了“磨刀不誤砍柴工”那句老話之下。
水壺裏的水,還有些溫,於念冰喂得很小心,細細的水流從宋時月的嘴裏頭經過,總算是緩解了些剛才強行開口說話的疼痛感。
於念冰的身上,很軟,偏生人又板得很正,靠上去,又舒服,又讓人有些安心。
宋時月初醒時的焦慮,漸漸在這樣無聲的安靜喂水的氣氛中,漸漸散了大半。
水壺是滿的,於念冰卻沒敢多喂,等宋時月差不多喝了三分之一壺,就把水壺挪開了。
還想喝……
宋時月的眼中滿是渴望。
“等一會兒再喝,我去給你拿盒飯吃,再叫倪大夫過來給你看看。”於念冰說著話,手背輕輕在宋時月唇下抵了一下,擦去了剛才挪開水壺時落下的水珠,隻是剛想起身,又後知後覺地問道,“你現在怎麽樣?身上都還好嗎?是不是沒什麽力氣?怎麽不動呢?”
宋時月醒來,讓於念冰心中大喜,大喜大亂,至此,水都喂了這麽多了,才意識到好像宋時月還有點不對的樣子。
“%¥#……”宋時月卻是因著於念冰這般輕柔的動作,一下子想起了什麽,再次有些著急地開口。
奈何,剛剛喝下的水,還不夠多不夠潤,氣音混繞的話語,聽起來又輕又含糊不清。
於念冰下意識地將耳朵湊近了一些。
宋時月有種玄妙的,不太好的預感,於是說得更加著急。
“什麽?”於念冰依稀隻能分辨出宋時月應該是在不斷地重複三個字。
一個,似乎是“別”還是“憋”?
隻是,於念冰的疑惑,此時卻是無法得到解答了。
幾乎在於念冰出聲的同時,就覺肩上一重。
於念冰心中一凜,立刻出手將宋時月的頭掰正,就見那人竟是……
顫著探出手指,穩定的溫熱的呼吸,打在了指間。
竟是……又睡著了……
於念冰心中像是炸了個調料廠,百般滋味,零落一地。
大喜大悲,大起大落,星網觀眾,伴於念冰一路同行……
“所以,我宋姐剛才……到底是醒了還是回……呸呸呸……”
“呸呸呸!很明顯是醒了又睡了!馮芊芊吃了藥不也立馬就睡了麽!”
“能醒過來就好,醒過來養養就能好起來了!抹一把流淌了一天多的辛酸淚!”
“講真都一天多了,還能不能等到分析一下宋姐情況的醫學大拿了……”
“不管什麽情況,遠水救不了近火。還好現在兩個人都能醒了,我看那些人抬了這麽一天,明天想讓他們繼續帶人上路怕是不容易了。”
“希望這個黑客大佬的直播平台能看到群眾的意見,眾籌先搞起來,不然等他們回來的時候,怕是於念冰和牧星洲都要破產了。”
“哎……就怕一千萬已經喂飽了他們,後麵就未必是錢能推得動的了。”
“不走就不走,有水有肉幹,等我宋姐好起來,還指不定是哪邊哭著求哪邊呢!”
“前麵的朋友,你的話雖然沒錯,但是問題是,你宋姐現在,還指著人喂水喂肉幹呢。要是沒人留下來照顧她,恐怕也很艱難啊。”
“……我以為大家都默認於念冰會留下了,難道隻有我一個人是這麽想的?”
“你當然不是一個人,雖然作為一個小冰桶我的心情很複雜,但是我覺得……小冰塊應該不會放棄宋時月……”
“我不是小冰桶,但是我尊重於念冰的任何選擇。畢竟……事關性命,以宋時月現在的情況來看,留下的生存率並不高。”
“不好說,我不敢說,這種災難和生存麵前,哎……雖然很糾結,但是我們還是要努力控製自己不要道德綁架啊。”
“說點別的吧,我算是看透了,這個新直播頁麵的馬賽克一旦開始抽抽,就是要搞大事情……”
“上次抽抽是宋時月解腰帶吧哈哈哈,這個新頁麵好像要比老的那個智能,一旦發現她們不是真的要解決個人問題,立馬就把馬賽克撤了啊。”
“cp黨呼喚了這麽久的事情終於得到了解決,結果說不定這就已經是最後一晚有糖吃了……”
“不!我相信於念冰明天是不會把宋時月一個人留下的。”
“……唉,不是說好了不要道德綁架的麽,今天晚上就讓我們暫時放下後麵的事情,好好珍惜地啃一點糖不好麽……”
……
星網上的觀眾,唏噓著宋時月短暫醒轉或許依舊無法改變大局的時運不濟,期盼著隊伍裏至少能留下一個於念冰,給宋時月也給他們一個奇跡。隻是當指尖放上星網屏幕,他們打下的卻是一行行勸著別人,也勸著自己,不要抱有太多期望的字句。
人這一生,會對人心,有多少次的失望。
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無法不管不顧,隻赤誠著憑著感覺去相信了呢……
又還有沒有人,值得他們去孤注一擲,賭上性命了呢。
而無論是於念冰剛剛生出就一下子被衝垮的喜悅,還是星網觀眾們謹慎自製的期盼,都是此時恍惚著後悔著的宋時月很難分出心思去想象的了。
是的。
恍惚,且後悔著。
這一天多的時間裏,宋時月雖然還能感覺到身體所感覺到的事情,但是意識和身體已經很明顯是各自獨立不再融合的兩部分了。
而剛才,意識與身體的驟然合二為一,又沒多久一下子再次分開,嚴格說來,那並不是宋時月的意識主導了的事情。
不過來也匆匆也好,去也匆匆也好,至少這仿佛全身癱瘓隻有腦袋能虛弱動彈些許的短暫的片刻的清醒,讓宋時月意識到原來現在的局麵並不是隻有等著完蛋,等著與這個新世界告別那一條路可走。
原來……還是有希望的。
但是為什麽……會突然清醒呢?
隻有意識,思考起來其實會更輕鬆。
不過宋時月怎麽想,都隻能把節點定在當時聽到了擰毛巾的水聲,感覺到了於念冰解自己衣服的動作,猜到了於念冰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可是,隻是因為著急,就能清醒過來嗎?
當然……不是的……
很快,於念冰就用行動告訴宋時月,她猜錯了。
宋時月短暫的清醒,讓於念冰的情緒大起大落了一番。
於念冰思考了一下,嚐試著撓了撓宋時月的腰,又狠著心重重捏了一下宋時月的胳膊,而宋時月毫無知覺像是又開始植物人了一般。
行吧……
原本因為宋時月的清醒,一下子混亂做一團的計劃,又落回了原位。
不過不管怎麽說,宋時月短暫的清醒,還是給了於念冰一記強心針。
至少,證明宋時月是真的能回來的。
不過……她那麽努力想要說出的兩個字,又是什麽呢?
於念冰一邊往盆裏加了些新熱水,把毛巾重新投到水盆裏,一邊思考著。
那麽努力想要說出的,應該是很重要的話吧。等她下次醒過來的時候,自己一定要再更認真一點去搞清楚啊,於念冰如此想著。
熱乎乎的半幹毛巾,蓋上了臉,輕輕地抹了一把又一把,而後又重新擰了一次水,再蓋了上來。
身體傳遞過來的舒爽,讓宋時月的意識都忍不住舒服到輕歎。
隻是……
臉頰,脖頸,而後一路……
宋時月知道於念冰是個細致人,隻是不知道居然能做到如此。
假如意識有顏色,此時大概已是由粉變成了爆紅。
最艱難的前麵擦完,被側翻,擦後背時,意識的顏色總算暫停在了爆紅。
而後,毛巾被投進水盆的一記聲響後,是那人端著盆離開的腳步聲。
被重新翻成仰躺姿勢的宋時月,被擦得意識都有些空洞。
按說剛才於念冰動手時,宋時月已經如之前清醒前那般焦急了,甚至在毛巾行至某些地方的時候,那種急迫想要阻止的念頭早就勝過之前更多更多。
然而……並沒有再次如願清醒過來。
案板上的魚啊,那麽的乖,鱗片啊,擦得那麽亮,連那細小的凸起都沒有放過,細細地擦了一圈……
於念冰是個好廚子,各種意義上的。
那麽,既然是好廚子,在處理食材時,又怎麽會隻處理一半,就完了呢。
由遠到近的腳步,聽起來是那麽的熟悉,連沉重的程度,都和之前端著一大盆水離開時,一樣呢!
假如意識是一隻貓,那麽這會兒宋時月的這隻,大概是一隻全炸毛,毛紅得都要著了火的……可憐的小貓咪吧。
醒!過!來!
意識全力地掙紮,恨不能召喚宇宙與洪荒之力的急迫……
十幾分鍾之後……
嗯……在好廚子的細心打理下,是一條鱗片光鮮,連褶皺都清清爽爽的魚了呢……
“別洗我!”
這是宋時月在短暫的清醒時間裏,努力一遍遍重複著,想要於念冰聽到的話……
失敗了。
一切結束後,宋時月的意識已經冒了煙。
說句喪一點的總結……至少在這一刻,隻要想到醒來之後要麵對於念冰,宋時月想要醒來的求生欲就已經是負的了……
於念冰並沒有掩下宋時月也短暫清醒了一次的消息,很快這個消息就從寧初陽他們幾個與於念冰走得近些的人口中,傳遍了整個隊伍。
不過,隻有於念冰一個人的見證,對於宋時月是否真的清醒了這件事,就個人有個人的看法了。
黑暗的林中,是大半夜的,借口出來巡視一下營地周圍安全情況的趙大和趙二。
巡視,當然是可以順便做一下的。但是最重要的,還是這個隻有兩個人的說話機會。
趙二幾乎是在兩人可以單獨說話時,就迫不及待地說出了自己了解到的訊息:“剛才你去蹲坑的時候,張導偷偷來找過我。他和王大明還有羊隊的意思,是明天就不帶那兩個上路了,問問我們是什麽想法,是不是還要堅持帶著人。”
“你怎麽說。”趙大步子走得很穩。
“我說我來和你商量商量再說。然後他就說了不少,對行走速度和食物的計算。反正意思總歸是,要是一直帶著那兩個,估計兩三天才能走到下一個營地。高負重,還要挨餓兩天,根本不現實。”趙二嗬了一聲,“你猜我怎麽接的?”
“說他估計得太美好,如果後麵節目組設置的路障環節出問題,怕是兩個營地之間會超過三天也不一定。”趙大笑了一下,問道,“是不是?”
“哈哈哈,對,我就是這麽和他說的。你沒看見,張導臉都白了。”趙二笑得開心,卻是又不免唏噓一句,“其實吧,馮芊芊也就算了,我們好歹是承了宋時月一次人情。要是他們能團結點,我們一起搭個手,就宋時月一個,也不用像馮芊芊那樣小心抬著,也不是一定帶不走。”
趙二想得還是簡單。
今天早晨,於念冰說出宋時月昏睡不醒的事情時,趙大其實是有一種天助我也的感慨的。
要是宋時月像之前一樣生龍活虎又能幹,還愛幫人,那對他們的任務來說,就有點討厭了。
還好,沒等他想好怎麽解決這個麻煩,麻煩就自己倒下了。
而現在,張導他們也比自己想象的,要更自私,更不能堅持,一次甩兩個包袱,其實也很不錯。
“我們還是做好自己的事。我下午觀察了一下,牧星洲今天也挺夠嗆的。如果張導他們明天鬧起來,牧星洲有很大可能會跟著我們走。”趙大沒有反駁趙二的話,隻是那些感慨也並沒有什麽意義就是了。
趙二本也沒什麽深切想報恩的心,話題自是一下被轉了去:“那很大可能,就是還有可能不會跟著我們……而且今天馮芊芊醒了一次,會不會讓他更想留下。”
“不排除有影響,但是我覺得……”趙大頓了頓,看向遠處手電筒光不能及的大片黑暗,輕輕歎息了一聲道,“我覺得他會走。”
趙二不知道趙大哪兒來的自信,不過他腦子的確不如他哥,既然趙大這麽說,他也就順著往下想了:“那就等於把兩個不能動的留下啊……倪靜和被馮芊芊救了,這兩天對她很上心啊,應該也不會走吧。於念冰出了這麽多錢,感覺應該也不會離開宋時月……”
“倪靜和,於念冰,或者是這兩天很偏向她們的寧初陽莊嘉川,不管他們誰會留下,隻要留下一個,就已經卸下了離開的人那點兒為數不多的心理負擔。”趙大目光未離開遠處的黑暗,“包括牧星洲的。”
“留一個就行。於念冰和莊嘉川最好還是跟著我們走。他們粉絲多,出去了之後對我們有好處。”趙二努力扒拉算盤,“再說,那些人哪來的心理負擔。都是些特地找來的自私自利的人,都走了才是正常。就於念冰和宋時月的資料不知道咋回事,像是亂填的一樣。”
“行了,不管怎麽說,帶走牧星洲就行。再走半天多就是原本的渡河環節,在那裏下手。”趙大拉了趙二一把,電筒光打向了歸去的路。
趙大和趙二還沒到營地,就聽到了狗叫,和王大明訓狗的聲音。
“沒有吃的,別叫了,再叫現在就把你吃了。”王大明拿著一根不知道哪兒撿來的樹枝,惡狠狠地抽了那狗幾下。
狗嗚嗚地哼了幾聲,竟是就此屈服了。
人和狗的矛盾,發生得簡單,結束得迅速。
許多在帳篷裏還沒有睡的人,都聽到了。
隻是有些是沒來得及出來,有些……卻是壓根一點都不在意。
“真是狗都比他有眼色。”趙二低聲吐槽了一句,卻是被趙大輕輕拍了一下手臂。
“行了,我們也不是來幫他們糾正三觀的。”趙大壓低了一點聲音,“你可別看不起王大明這種人,晚上剛到營地,他就過去把本來給嘉賓準備的米麵摸懷裏了,現在看來,這個營地給狗準備的狗糧應該也已經被他拿走了。這麽有生存意識的小人,你還是別太看輕了。”
生存麵前,每個人都發揮著超常的潛力。
而今日之後……
誰,會留下。
誰,會離開。
荒野星上,除了真正昏迷的馮芊芊,每一個人都在心裏盤算著。
而荒野星外的人們,亦是如此。
似乎,每個人的算盤都打得很好,甚至還想著能不能摸一摸別人的算盤,幫著打一打。
隻是人的算盤打得再好,又哪裏比得上天算呢。
深夜,突如其來的暴雨,瞬間澆滅了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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