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林陽天的無話可說
“聽說你們科室有一個要做眼角膜移植的十八歲的女孩是嗎？”正在吃飯的林陽天的父親林翔軍問著在醫院裏做護士的陽天的媽媽顧蕾欣。
顧蕾欣輕歎一口氣，放下碗筷，說著：“是啊。她是因為別的什麽病症引起的眼部受損，如果不進行眼角膜移植，那麽就不一定隻是失明那樣的危險了。不過好在，有人願意捐獻，而且十分的溫和。為她捐獻眼角膜的人，今年和她同歲，但是他卻患有急性敗血症。原本他是可以進行治療的，可是他卻選擇了放棄治療。他每天都陪著那個女孩，每天他們都很開心很開心。聽同事說，那個男孩原本不再我們醫院，但不知是因為什麽原因，轉到了我們的醫院。而且，應那個男孩家人的要求，我們所有的醫護人員都不叫他的真名，而是叫他‘林躍’。”
“這還就奇怪了，怎麽不叫他真名呢？難道……”林翔軍細細聽著，道出了自己的疑問。
“是為了那個要進行眼角膜移植的女孩。”顧蕾欣接著說了這樣一句，轉身去盛飯，沒有了往下說的意圖。
“媽，你就不能一次性的說完啊。”在一旁同樣聽著的林陽天不耐煩地說著，“真是吊足了我和我爸的胃口。”
“上麵的命令隻是讓我們大家心知肚明，然後一起編一個善意的謊言。現在的孩子，真是早熟的厲害。聽說，那個男孩和那個女孩是青梅竹馬。還聽說他們兩家早在以前還有什麽誤會和仇恨的。說的跟那羅密歐和朱麗葉似的。”
“哦？不是吧，現代的孩子能有這麽大的本事嘛。你這都是從哪聽說來的？”林翔軍聽後，有深意地笑著，又看了兒子幾眼。
“唉，現在想想，真是為他們兩個人難過呢。生死的交替，誰為誰延續生命呢？茫茫人海，為何相見是這樣的悲哀呢？”顧蕾欣發表著感慨，眼淚卻在眼底打轉。
“他們現在還在醫院嗎？”林陽天聽著媽媽少有的感歎，突然心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禁想去看看到底是怎樣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漫步在醫院裏的林陽天，心底在雜亂地打著鼓。他總有預感，他的這次行動是多麽的魯莽。可是又總覺得若是不來，則會錯過什麽。
“現在那個叫林躍的已經不和那個女孩一個病房了，應他的要求，他搬到了與那個女孩相距兩端的病房。他說，這樣，她就感覺不到了我的存在，而是相信我是真的病好出院了。”林陽天回想著顧蕾欣說的話，慢慢朝最前麵的病房走去。
一個走廊上，最前和最後的病房，還真是交集甚小。
佇立在病房門前的林陽天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覺，那種害怕是發自心底的。打顫地手終於打開了那扇門，那扇門裏的秘密就這樣一覽無餘的顯現在林陽天的眼前。而林陽天也終於明白了自己害怕的來源，也終於明白了為何要用假名字了。
“路……澤？”林陽天在看到病房床上躺著的病人時，竟情不自禁地說出了這個陌生的名字。那晚，他不過是看到了一個背影而已。而與他一樣容顏的路澤，分明就是他的同桌。可是眼前，為什麽，會有兩個路澤呢？很顯眼，他們是雙生的。
“陽天。”認出是誰的“路澤”疑惑地看著來人。
而病床上的人在聽到“陽天”二字時，會心的一笑，說：“是，我是路澤。你認識的是我的弟弟，路逍。”
“哥，你……”路逍聽到路澤的介紹，不禁慌張，畢竟，他們還有一個彌天大謊要去圓。
林陽天看著他們，突然間明白了什麽。“那麽，女孩是……”
“誠如你所想，是旋葉。”
腦海裏突然有帆船終於敵不過胡思亂想而沉沒。林陽天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們二人，終於苦笑著說：“原來如此。”
“可是，怎麽會這樣。”腦海裏幻想過他們二人多種模樣的林陽天，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這兩個人，就是旋葉和路澤。
路逍慢慢走到林陽天的麵前，緊鎖雙眉地祈求著：“陽天，我不知道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但是，請你配合我，幫我保密。好嗎？”
林陽天注視著路逍，心裏卻有萬千的思緒在遊走。他想逃，可是卻又想好好聽聽好兄弟的拜托。
“路逍說，你是旋葉的同桌，了解她很多，給了她很多的照顧。在我們誰都不在時，是你陪在她的身邊。多少，我還是應該謝謝你的。”路澤看著林陽天，點點頭，一字一句裏帶著誠懇。
“謝，謝什麽？旋葉不是你的誰，不用你來這樣謝我。”林陽天走到窗戶旁邊，企圖放鬆一下自己的情緒。
“陽天，我知道我沒有立場說些什麽，正如你所說，旋葉她不是我的誰。盡管我有緣與她一起長大，卻沒有那樣的福氣與她偕老。”
“哥哥。”路逍擔心地看著他們兩個人。
“我媽媽是這裏的護士，所以我才聽說你們的事，可是我竟萬萬沒想到，主角竟是你們。看來，有好奇心真不是一件好事呢。”林陽天近乎自嘲著解釋著他的來由。他回過頭來，看著路澤兄弟二人，神情嚴肅地點點頭，然後說：“我答應你便是，但是旋葉那樣的聰穎，他足夠了解你，終有一天，路逍是瞞不過旋葉的。”
“我知道，可是現在能瞞住她就好了。”路澤輕輕地靠在靠墊上，閉上了眼睛，漸漸陷入夢裏。
路逍和林陽天並肩而坐，彼此沉默，彼此承受著這份承諾裏的重量。
“其實，還有別的辦法的，為什麽一定要這樣呢？”林陽天開口，企圖說服路逍，也在試著說服自己。
“是啊，醫生也說還有別的辦法，可是哥哥他執意如此。而且，前一段時間因為他的放棄治療，使得病情不在控製範圍之內，哥哥他終是要離開的。現在的每一天，都是上天對他的恩賜。”路逍失落著說著，眼神裏是無盡的哀傷。“現在想想，我與哥哥總是聚少離多的，怎能不悔恨呢？”
“那麽，我們，就給旋葉一個善意地謊言吧，我向你承諾。”林陽天說著，伸出右手。
雙手合掌，這不僅是兄弟之間的承諾，也是一種責任。
“太多的秘密放在心裏，旋葉，你怎麽承受的起。”林陽天心裏想著，心底裏莫名的多了一絲的沉重。“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該怎麽辦呢？”林陽天慢慢站起身來，在上課鈴聲還未響起之際，堂而皇之地繼續著他的逃課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