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可不可以，不這麽巧

  一樓和二樓的樓梯拐角處，旋葉臉上的笑容明明還在，卻在那麽一瞬間僵住了。而抬起的腳也不知道是該落下還是該退回來。


  還在座位上，一直凝視著旋葉的秦雪自是看到了停在那裏的她，不禁皺起了眉頭。又是那樣的傍徨和哀傷。秦雪第一次見到旋葉時，就感受到了。而現在，她又感覺到了，直覺裏，她知道她有必要去看看。


  不動聲色的來到旋葉的身後，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一個身穿紫紅色短袖，牛仔短褲的女生正在和藤新洋說話，而她的手時不時地觸碰著他的眉角，眼角裏閃著淚光。


  眉角。如果秦雪沒有記錯的話，藤新洋的眉角處貼了一個創可貼，而那傷痕，不像是劃痕，而似是與別人打鬥所致的瘀傷。


  “新洋，不介紹一下嗎？”不知出於什麽目的，秦雪叫得十分親熱，手臂順勢放在旋葉的肩頭，而眼睛卻盯著那個女生。


  那個女生，旋葉怎麽會不認識呢？曾經的好友，曾經的玩伴，曾經約定好了一輩子不分離卻又一次次的背離的人，楚楓琳。


  有些人，再見，真的能神態自若的說上一句“好久不見”嗎？雖然她們不過才幾天不見，但是這幾天，足以頂過幾年的匆匆時光。


  兩人對視著，默契的什麽也沒有。


  藤新洋莫名其妙的看著秦雪，又看看旋葉，繼而苦笑地遙遙頭。


  又是那樣地笑，笑裏有太多的無奈和逃避。旋葉看著，便下了樓，然後徑直朝前台點餐處走去。


  “錢已經付過了，我們這裏都是現點現付款的啊。”收錢的營業員說著每個人都熟知的規定，有些莫名的看著旋葉。


  旋葉咬咬嘴，看向藤新洋，“秦雪，你付得款？”


  “不是啊。怎麽了？”秦雪聽到旋葉這樣一句話，隨即否決到。


  “哦。”旋葉聽到了秦雪的回答，也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找到一個空位坐了下來，怔怔的想著什麽。想著什麽，旋葉的腦海裏分明是一片空白。


  “難道……”秦雪隨即也想起了自己是在快餐店，因而也明白了旋葉的話，便好奇地看著藤新洋。


  藤新洋無所謂地聳聳肩，又繼續地忙了起來。


  旋葉不知道楚楓琳為什麽要來，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走的。當她終於回神時，夕陽的餘暉已經染紅的天邊，而對麵的藤新洋也已經忙完了。靜靜的坐在她們的對麵。


  “可不可以，不這麽巧？要是來，今兒我來，明兒她來，這樣天天都有人來，你也不至於這樣的無聊呢。”旋葉說著，腦海裏卻想起了林黛玉冒雪去看薛寶釵，看到賈寶玉也在時，說的那些話。


  “可以。”藤新洋自然沒有想的那麽遠，對於《紅樓夢》他是沒有涉獵多少。說完這話，藤新洋便站了起來，又去買了兩杯可樂和一杯紅茶，又點了一些東西。


  此時的秦雪連忙端起可樂，隨即就自動把自己忽略了，靜靜地看著他們兩個人，然後又瞟瞟桌上的那一杯可樂和一杯紅茶，腦海裏卻又在幻想著：“久別重逢的戀人還未來的及互訴衷腸，卻遇見了曾經破壞他們的第三者，然後他們彼此質問，彼此爭吵……”秦雪搖搖頭，靜看事態的發展。


  “那天，我就坐在這裏，看到你們一大群人進了對麵的KTV，後來又是在這裏看到你冒雨跑到馬路對麵買了水，全身濕透的交給了林陽天。”藤新洋緊縮雙眉的說著，手卻不停的轉著手中的那杯紅茶。


  旋葉喜歡喝可樂，卻隻有跟藤新洋在一起時，才會和紅茶。真正喜歡和紅茶的，是藤新洋才對。


  “嗯。”旋葉拿起可樂，吸管上下的動著，眼神十分專注的盯著那一圈圈的波紋。


  而這時的秦雪卻恍然大悟一般的在心裏驚呼：“藤新洋是因為這樣，而吃醋了啊。”想完，隨即一笑。


  “其實，他挺好的。”藤新洋似是感慨一般的說著，語氣裏仿佛是長輩對晚輩的勸導。


  “嗯。”旋葉繼續答道，沒有多言些什麽。


  “其實，我剛才隻是碰巧遇見楓林而已，其實我們……”藤新洋不知不覺的竟想解釋些什麽。


  “與我何幹呢？”旋葉打斷了藤新洋的話，她沒有忘記，大雨磅礴的那一天，她被柳魚陽誤會時，他的無動於衷。那天，她看到了，看到他和楚楓琳就在這裏看著狼狽的她。


  “嗬，的確與你無關。”藤新洋聽了，輕笑著，眼神裏多了些許的落寞。


  “停、停、停。”秦雪不是那種隱忍的性子，終於按耐不住，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你們這叫什麽話啊。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你們明明是互相喜歡的，卻如此呢？至於嗎？”


  明明是互相喜歡，至於這樣嗎？

  一句話，在藤新洋和旋葉的麵前炸開，兩人一怔，隨即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明明是互相喜歡嗎？


  旋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上的公交車，又是怎樣回到的家，然後來到秦雪的家的。


  當她終於領悟到什麽時，卻猛然的記起了藤新洋那突的一聲歎息，然後一個轉身。繼而聽到了洗手間裏傳來的砸牆聲。


  是，砸牆聲。旋葉在聽到那樣的聲音後落荒而逃的。


  別人不會在意那是不是有人有意為之，可是，隻有旋葉知道那是他生氣了。


  隻有。


  看來旋葉知道不少關於他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