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親自動手
月季這種花,宮裏麵是常見的,鍾妙儀不太喜歡花,大概是因為世人總愛把宮裏的女人比作花朵。
花無百日紅這句話,更像是一種她們悲慘命運的寫照。
她不喜歡,但是她記得,賢妃是喜歡的。
所以鍾妙儀說要種月季,她能夠看出來,賢妃其實是期待著的。
阿九和順誠帶著東西,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一炷香之後的事,鍾妙儀看了一眼她們手上的工具,皺了皺眉:“我的呢?”
阿九和順誠麵麵相覷,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道:“貴人的?”
“對啊。”鍾妙儀走上前把阿九手上的小鏟子拿過來,“算了,我用這個就好了,順誠你來幫我,阿九,你去給娘娘弄點熱水來喝。”
阿九見鍾妙儀拿著鏟子就往牆邊走,愣了好半天,趕緊跟上去:“貴人這是要做什麽?”
鍾妙儀撩起裙子蹲下來,把袋子拉開,摸出一些種子,沒回頭:“看不出來麽?我要種種子啊。”
“貴人你瘋了?你怎麽能親自做這些?快讓我來。”阿九這才反應過來,伸手去拿鍾妙儀手上的東西,眉頭緊鎖起來,鍾妙儀這實在是胡鬧,被蘇澤衣曉得了,他們還能活?
順誠在一旁聽著,也嚇得不輕,一下子跪到鍾妙儀麵前:“貴人可千萬別做這種事情,有奴才在呢,怎麽能讓貴人親自動手。”
鍾妙儀聽得煩,左看看阿九,右看看順誠:“你們想氣死我?”
阿九沒說話,順誠低下頭。
“咱們這是在哪裏?這裏是別苑!”鍾妙儀把種子分一些給順誠,“這裏沒有什麽貴人,我好不容易從宮裏那個鬼地方出來,想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都不行麽?那和在宮裏有什麽區別?蘇澤衣又瞧不見!誰知道我幹了什麽?!”
阿九習慣了,鍾妙儀這樣無法無天的叫皇上的大名,她之前突然不叫了,喊起來皇上,自稱起臣妾,她還以為鍾妙儀病了。
順誠卻從不知道,臉都下白了,接過種子跪在一邊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
賢妃在後麵看的哭笑不得:“阿九,你來。”
阿九聞言站起身來,理了理自己的裙擺走過去:“夫人。。。”
賢妃看著阿九,能看出來,她是真心的對鍾妙儀好,也是真心的為鍾妙儀著想,從前小瑤便是忠心耿耿,如今沒了小瑤,有阿九,也是好的:“你讓她做吧,她許久沒有這般了。”
這話說的小聲,卻真的撞到了阿九的心房。
是啊。。。她何時見過這樣的鍾妙儀。
逃離皇宮,到了沒有蘇澤衣的地方,她好像才終於卸下了一身的盔甲,能夠沒有憂慮的做一些事情。
她一身傷痛,皆是那個說愛她護她的人給的,她一世悲慘,也是那個說心中有她的人給的。
哪有那麽多的深情不負,鍾妙儀早就已經不相信蘇澤衣說的任何話了。
她隻能自己保護自己,帶上麵具,把自己武裝起來,哭也好,笑也好,誰知道什麽才是真的她。
如今她肯好好地放過自己幾日,何必還拿那些規矩束縛著她?或許以後,她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你去那邊。。。”鍾妙儀把順誠支開,他在自己旁邊總是要來幫她,實在是礙手礙腳。
阿九明白過來賢妃的意思,微微福身:“我會跟順誠說的,多謝夫人提點。”
這樣蹲著鬆土,放種子,再把土埋回去倒是不累,就是這麽一直蹲著,腿酸得很。
鍾妙儀弄了一會兒,就覺得自己的腿已經開始發麻了,她站起身來舒展一下,看了一下順誠,他還在那邊埋頭苦幹。
賢妃對著鍾妙儀招招手:“累了?過來歇歇,喝杯水,不急著做完。”
鍾妙儀應聲過去,手上有泥,她往自己衣服上抹掉,阿九在一旁皺眉想說話,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來。
賢妃瞧她這動作,簡直哭笑不得:“怎麽往衣服上抹?”
“反正已經髒了。”鍾妙儀笑笑,看了一眼阿九,奇怪她怎麽沒說自己,就看見阿九憋得難受,盯著她衣服上的手掌印直皺眉。
“阿九,我幫著你洗衣裳吧。”她不是心血來潮,是認真說的,一臉誠懇的看著阿九。
阿九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一些:“貴人,你鬆土種花也就罷了,怎麽還要洗衣服?這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啊。”
鍾妙儀癟嘴:“成日裏繡花眼睛疼,你讓我做點事情吧,要不。。。你教我做東西?我給娘娘弄吃的也好啊,娘娘肚子裏的可是我的弟弟,我這個做姐姐的,不盡心怎麽行?”
阿九都快哭了,一臉求救的看向賢妃。
誰知道賢妃是鐵了心的要縱容鍾妙儀到底了:“好啊,你隻要不嫌累就去做吧,要是做的不想做了,就乖乖的回來陪著我做衣裳。”
鍾妙儀立馬站起來:“一言為定。”然後扭頭有繼續去做剛才的事情。
阿九都快要急哭了:“夫人怎麽這個也由著貴人?”
“不由著她還能怎麽辦?你擰得過她麽?你家主子是什麽性子,你應該是知道的吧?她已經夠苦了,真的夠苦了,還要故作輕鬆讓我寬心。。。我不忍心,她是我宮裏出來的公主,我沒有辦法不心疼她。”賢妃歎口氣,鍾妙儀想讓她開心,她都知道。
所以無論如何,為了她的這份心意,為了她的這般努力,賢妃都會開心的過下去,都會每天笑著,絕不辜負。
阿九咬緊嘴唇,實在是沒有話去反駁什麽,她不清楚賢妃和鍾妙儀之前是什麽樣子的,但是她知道此時此刻的兩個人是真心實意的為了對方,鍾妙儀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如同賢妃娘娘所說,最終和她相依未命的,等她老去了能夠依靠的,就是賢妃肚子裏的那個孩子。
阿九歎口氣,把麵前的水壺端起來,給賢妃添了一杯。
賢妃看向鍾妙儀的背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她心裏早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