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死皮賴臉
鍾妙儀依舊沒有抱既明來,晚宴比起午膳的時候大家的氣氛更要高漲一些。
興許是因為經過一下午的相處,大家都要稍微熟識了一些吧,不管是姑娘們還是少年們,都格外的興奮,互相敬酒說話。
依娜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陳小琴和安成南的身上。
兩個人分坐兩邊,你瞄我一眼,我瞄你一眼,一旦眼神碰撞,兩個人就像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躲開。
依娜看出端倪,拍了拍陳世軍的肩膀:“我瞧著小琴跟安家的那個公子有些不大尋常,你說是不是兩個人已經自己說破了?”
陳世軍眯著眼睛也看了一會兒,原本沒覺得有什麽,依娜小聲的點撥了幾句,蘇澤衣恍然大悟的微微點頭:“那多半是小琴那個丫頭自己害羞了。。。”
依娜輕笑起來:“年輕人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咱們觀望一下便是了,若是能順其自然,水到渠成,那自然也是一段佳話,安家那個公子人怎麽樣?對小琴可上心?你若是沒時間考察考察,我親自去看看。”
陳世軍最怕聽到依娜想法設法的要往宮外跑,一個小琴已經夠他操心的了,聞言連忙道:“安老爺子是大齊的老臣了,安老爺子一身的正氣正骨,教出來的兒子也好,孫子也好,自然都不會差到哪裏去,你放心便是。”
依娜癟嘴,成日悶在宮裏,她都要悶壞了,既然明著的路走不通,那就隻有悄悄的溜出去了,她沒再多說話,隻是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這頓晚宴一直到宮門快關之前才遲遲散去,席間已經有不少人早早地敬過帝後離開,陳世軍的意思是,今晚既然進了宮,就別讓陳小琴出宮了,在國學院的東西什麽的派個人去收拾回來就好。
陳小琴可不依,嚷嚷著自己呈學於師,走的時候不好好地叩謝師恩怎麽能行?
陳世軍被堵得無話可說,加上依娜勸了一句,喝的也有些高了,便揮揮手答允了。
陳小琴開心的不行,覺得依娜現在不似從前那般討厭,還蠻義氣,有時候能有這麽一位嫂子幫襯著,很多事情都迎刃而解,不像以前她要在地上撒潑打滾一番才能叫陳世軍鬆口了。
因著一個姑娘家陳世軍不放心,派上小廝護送陳小琴又說像押犯人,衡量再三,才決定說讓陳小琴跟著安成南和趙生一同回國學院。
所以這一路上,陳小琴的臉色就沒有好過,趙生是個浪蕩子,眨眼間就不見了人影,安成南已經習慣了,隻身一人在宮門外的馬車旁等陳小琴。
陳小琴出來之後癟癟嘴,躬身往馬車上鑽,坐下來以後打了個哈欠,覺得這一天折騰下來,有些困乏了。
安成南卻一點都不困,喝了酒,反而興奮得很,他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把陳小琴望著,陳小琴都有些不適應,撇眉瞪回去:“你老是盯著我幹什麽啊?我臉上有東西嗎?!”
說著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也沒發現自己臉上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安成南咧嘴笑起來,笑的傻得很,從前他這樣笑的時候陳小琴覺得他這個人率真,如今看著就覺得傻,沒別的。
“我覺著你好看。”安成南憋半天憋出這麽一句話來,陳小琴楞了一下。
他吃迷魂湯了麽?竟然也會誇她了?她不自在的眨眨眼睛垂下眼簾,嘴硬道:“我。。。我一直都很好看啊,你今天才發現麽?”
說完覺得不太對勁,哪有人自己這麽說自己的,連忙又在心裏呸了自己一下。
安成南瞧著陳小琴的動作,隻覺得特別的可愛,想起趙生教自己的死皮賴臉,仔細捉摸了一下,覺得就算是死皮賴臉也要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比方說誇一誇她,就是一個很好的開頭。
趙生說女孩子都喜歡被誇,看來陳小琴也不例外的,安成南試驗了一番,現在深覺趙生的話可信,也不曉得他是怎麽知道這麽多東西的,若是換做他自己想,真是打死也想不出來這麽多點子來。
現在時辰已經有些晚了,陳小琴著實是困了點,坐著馬車上左右晃腦袋,安成南緊張的看了一會兒,覺得現在是一個大好時機。
他咽了咽口水,擦了擦手心因為緊張而冒出的汗珠,朝陳小琴那邊挪了挪。
見陳小琴沒什麽反應,依舊專心致誌的打瞌睡,便膽子也大了一些,直接靠到了陳小琴的身邊,心一狠就把她的鬧到給搭到自己肩膀上了,一係列動作完成的十分幹淨利落,做完之後才聽到自己打鼓一樣的心跳聲。
微微發抖的手掌也是暴露了他的緊張,正襟危坐好幾分鍾之後,安成南發現陳小琴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丫頭該不是醞釀怎麽給自己肚子一拳吧?
想想有些後怕,自己做這些事的時候還真是沒有想過什麽後果。
安成南又緊張又期待的低頭看陳小琴,卻發現陳小琴是真的靠著他睡過去了,睡著的陳小琴少了一份盛氣淩人的傲氣,漂亮的眼睛闔上之後能看見長而彎的睫毛。
安成南才知道睡著的陳小琴安靜又溫柔,也不過是個不到十五歲的小姑娘。
他的心都軟了,伸手輕輕攬住她的肩膀幫她穩固住。
這一刻,他隻希望這條平日裏看上去很遠的路能走的久一點,再走得久一點,如果可以就這麽走到天亮,他也願意一夜無眠。
隻是路終究都有盡頭,馬車停下之後,安成南也沒有急著叫醒陳小琴,他看了好一會兒,看得都有些入迷了。
他捫心自問了一句,他真的喜歡小琴麽?他喜歡她什麽呢?他能夠給她她想要的生活麽?
他現在還不知道,但是喜歡是真的,願意去努力也是真的,無論如何都想要嚐試的心情也是真的。
在確認了自己內心的答案之後,安成南便變得輕鬆起來。
隻要努力過了,不管結果如何,他都能夠接受的。
喊醒陳小琴之前,安成南在她的額頭輕輕地點了一下,像是點水的蜻蜓一下小心翼翼,像是把自己的滿腹心事也給烙印了上去一般。
為著這輕輕一點,心情好的像是要起飛一般,安成南心滿意足的拍拍陳小琴的臉蛋:“到國學院了,小琴,醒醒。”
陳小琴不耐煩的排掉他的手,皺眉嚎道:“煩死了,我都要困死了,別喊我!不許喊我!”
安成南語塞,揉了揉眉心,再次小聲喊道:“小琴,已經到了,回房間就可以睡覺了。”
陳小琴沒動靜,不知道是真的沒聽到還是太困了所以裝作沒聽到。
安成南沒辦法,不敢再喊,要是因為這個陳小琴跟他翻臉,那他豈不是虧大發了,他思量了一會兒,這會兒大家應該已經都歇下了,尤其是先生,一定睡得很熟了。
陳小琴困成這個樣子,他也的確不忍心強行把她叫起來,罷了,安成南歎口氣,招呼著車夫幫了個忙,幹脆把陳小琴背進去算了。
車夫搭了把手,陳小琴雖然喝了酒變得有些沉,但安成南還是覺得有些輕了,明明就是小小的一隻,真不知道怎麽會有那麽不安分的內心。
他背著她摸索著回後院的房間,陳小琴的房間離他的還挺遠的,男女生的住所分別在東西兩院,安成南好不容易把陳小琴給背回去,把她放在床上,脫掉鞋細心蓋好被子。
這丫頭睡得香,還吧唧吧唧嘴巴翻了個身,呢喃道:“笨蛋啊,爬樹都不會,我來教你!”
他不由自主的帶上了笑意,真是在夢裏邊都不安分,還要爬樹,還嫌人家笨,真是永遠的小孩子脾氣,怪不得先生總是吹胡子瞪眼的讓她罰抄。
陳小琴睡覺不老實,老是踢被子,還要翻過來翻過去,嘴上不老實手上也不省心,安成南隻是在她床邊稍稍坐了一會兒,就幫她蓋了三回被子。
安成南的眉頭皺著就沒鬆開過,她是怎麽做到踢被子還不感冒的?他實在是納悶。
不過在姑娘的房間呆久了實在不妥當,安成南在第五次蓋被子無果之後,歎了口氣,決定自己還是回去了。
酒勁被冷風一吹,其實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說困其實也困,但是也沒有困到陳小琴這個地步。
他理了理陳小琴的頭發,把她吃到嘴裏的那一小撮給扯了出來,輕聲道:“做個好夢,小琴。”
希望你在夢裏,也是混世大魔王,沒有任何人能欺負你,隻有開心的笑,這樣就好了。
他說完就準備離開,站起身來的瞬間,他突然被陳小琴伸出來的手給拽住了,她拽的十分用力,安成南想要站起來的腿一軟又給坐了回來。
不過安成南的身子卻一下子僵了一下,不敢回頭,因為他聽見陳小琴的聲音道:“你講的話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