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西太後之死
雲夢琪這才發現,西太後的頭發,已經黑白參半,她的麵容垂垂老矣,微弱的生命氣息正在流失,她甚至。。。連她的衣角都握不住了。。。
這雙手曾經那樣有力的抱過她,也曾因為她頑皮而握過戒尺。
這雙眼睛曾經那樣的明亮攝人心神,如今渾濁迷離。
她看見她了嗎?
雲夢琪突然覺得悲涼,這是她的祖母,更是她的母親,皇家宮苑深深,她能夠得到西太後那麽多年的庇佑,又何止是幸運可以概括的?從今以後,這條深宮之路,便隻有她自己一個人走了。
她下意識的握住了西太後的手,發出的聲音帶了些哽咽沙啞:“祖母。。。”
這個稱呼遙遠而陌生,西太後用了最後的力氣微微抬起些頭來,她想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更清楚一些:“夢琪啊。。。如果再來一次,哀家。。。哀家一定不會讓你嫁給蘇澤衣,太苦了。。。這條路,太苦了,哀家一定會讓你嫁給尋常人家,平安歡喜一生。。。”
“哀家,一定會,一定。。。一定會!”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用力的捏了捏雲夢琪的手。
雲夢琪感覺到這個勁道一閃而逝,瞬間,那隻手就癱軟了下來,西太後一頭栽回枕上,眼睛微張。
“祖母。”
雲夢琪愣神的拉了一下西太後的手,她的手軟綿綿的耷拉著,再也沒有了知覺。
歿了。
雲夢琪的腦海裏蹦出這兩個字來,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西太後就這樣撒手得太突然。
她還有好多的話沒有跟她講,她還沒有好好的再看看她,她就這樣走了,雲夢琪從未想過西太後會這樣突然的離開了。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西太後就這樣永遠的拋下了他。
雲夢琪順著床沿跪下,她輕輕合上了西太後的雙眼,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崩潰大哭。
“祖母,你還記得小時候你教我念得那首詩,給我唱的那首歌謠嗎?我再也聽不見了。”
“您。。。”雲夢琪重重的磕下頭去,“一路走好。。。”
雲夢琪走出內寢,姑姑在外麵等候了許久,見雲夢琪出來,連忙上前詢問:“雲夢琪娘娘,西太後她。。。”
雲夢琪神色有些呆滯,姑姑問了好幾遍,他才回過神來,輕聲道:“在裏頭,姑姑進去看看吧。”
姑姑連忙應下,朝裏邊走去,雲夢琪推開殿門,屋外的女人們都一下子站起來將她看著。
還沒問出話來,就聽見殿裏傳來姑姑的嘶喊:“太後!太後啊!”
這樣淒厲悲痛的喊聲像是一把刀片劃在每個人的心頭,所有人都被這喊聲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蘇澤衣使勁眨眼忍住淚水,身邊的太監扶住蘇澤衣不停的給蘇澤衣順氣:“皇上,皇上您保重身體啊!您可千萬別太傷心了啊!皇上。。。”
蘇澤衣輕輕擺擺手,他深呼吸多次,抬頭一一掃過每一張麵孔,隻要依娜和鍾妙儀知道,西太後的死肯定是蘇澤衣動的手腳,他現在的悲痛,都是做給別人看的。
蘇澤衣的聲音輕而弱,可是這殿裏的每一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太後。。。歿了。。。”
鍾妙儀早已經知道是這個結果,可真的聽到蘇澤衣親口講出來的時候,她還是瞳孔緊縮了一下。
那個從不喜歡她,對她有格外多偏見的西太後歿了。
她應該高興,從此太後的宮殿門再也無需踏足,她也不必再擔心西太後對她的刁難。
可她卻開心不起來,心裏堵的不行,鼻子發酸。
親人離去的那種感覺,她體會的太多太深刻了,不管她對自己如何,她於雲夢琪和蘇澤衣而言,的的確確算是親人罷了。
雲夢琪率先哭出來,聲聲泣訴,跪在寢殿門口不肯起來。
雲夢琪跪著,她們依然沒有站著的道理,人人都在哭,鍾妙儀哭不出來,隻能盡力低著頭。
蘇澤衣沉浸在悲痛中,不會注意到她。
“你們哭一哭,送送太後,也好。”蘇澤衣輕描淡寫的吐出一句話來,整個身子都要靠統領太監撐著才能站立,“太後的遺體。。。誰也不許動。。。朕,明天親自來。”
說完這句話後,蘇澤衣已經快要撅過去了,鄭太醫跟在蘇澤衣的腳步後麵隨侍,屋子裏的氣氛隨著蘇澤衣的離去壓抑到了極點。
雲夢琪哭了一會兒,用手帕擦了擦淚珠子,寶兒扶著雲夢琪站起來。
雲夢琪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眷們,沉聲道:“太後此番驟然離去,本宮實在是悲痛,太後生前待本宮如同親生女兒一般照拂,本宮作為六宮表率,自當替皇上盡孝。今日本宮守在太後的宮殿,為太後抄經。”
這話說出來,全場鴉雀無聲,雲夢琪是西太後帶大的,她心中的悲痛比任何人都要多,沒有人能夠體會雲夢琪此時心中的感受。
見大家都不說話,雲夢琪接著道:“這是國喪,明日皇上定下來太後的送葬後,所有人都要跪守三天,現在更深露重的,都回去休息吧,這個消息今日不許傳到宮外邊去!”
“是。”所有人低下頭應道,雲夢琪的臉色微微柔和了一些。
“你們都回去吧,明日還有的忙。”雲夢琪歎口氣,遭不住眼下的疲憊之色。
眾人皆福身退下,鍾妙儀走出太後的宮殿,依娜陪著鍾妙儀往常暮閣走,直到身邊都沒有人了,依娜才忍不住問一句:“西太後她。。。”
“是皇上的意思。”鍾妙儀深吸一口氣,想起來也覺得有些可憐,“周家和西太後脫不開幹係,皇上給西太後下了毒,西太後也知道大勢已去,皇上肯讓她這樣體麵的走,已經很不容易了。”
依娜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都已經做了掌權太後,為什麽還要那麽貪心。”
鍾妙儀心中也覺得惆悵得很,人心總是不知足的,每個人總是得到了一些,就想要更多,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