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暗流湧動,飛鳥展翅
車馬行走緩慢,行駛在洛陽城的街道之間,路上行人看見之後都避之左右,低下頭加快腳步遠離他們。
後麵的夏侯尚與夏侯蘭已經拐彎,下來步行,趕著馬兒拉著馬車前往城南而去。
洛陽城內禁止騎馬者、行車者,不受此令影響的人寥寥無幾,況且巡城的士卒前些日子又打死了誰誰誰,這都是洛陽百姓忙裏偷閑時的說資,自然大都害怕招惹是非。
便是如此,馬車穿過了不算空蕩的主街,轉彎拐向一旁的側道,朝著高牆深院的聚集地走去。
原本擾人的嘈雜聲愈發輕微,直至一片寂靜,隻能夠聽見馬車軲轆與青石地麵碰撞的聲音。
董曌自問並非什麽內向的人,隻是抬起頭看著側臉的趙雲,猶猶豫豫也不知應該如何開口。
馬車正在此時再次緩緩地停了下來,擾亂了董曌的思緒,不由得開口問道:“到了?”
車夫的聲音變小了一些,微微的帶著顫回答道:“有將軍攔住了去路。”
“哦?”
董曌起身準備掀開門簾出去瞧瞧,旁邊的清和子和趙雲二人都連忙的起身,一左一右把他攙扶著走了出去。
簾子掀開的一刹那,董曌抬起頭來看向了十米外的幾百士卒,為首則是一個坐在赤色高頭大馬之上的男子。
此人眼神淩厲,一副國字臉,身體壯碩,身穿輕甲,看見是董曌從這破破爛爛的馬車中走出來也是一驚,隨即連忙的才馬背上跳了下來。
“公子,臣正受命,出城尋公子下落。”
呂布拱手說道:“太師憂心公子之病,還請公子隨臣回府。”
雖然呂布一副臣子的模樣,不過一身血腥氣與威風撲麵而來,讓董曌差一點便渾身一軟。
不過他還是咬緊牙關,伸手扶住了旁邊的趙雲,輕笑著說道:“我最近身體好了許多,便拉著清和子出城尋樂,既然如此,將軍便一同回府吧。”
“喏。”
呂布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瞥了一眼站在董曌身側的趙雲,轉過身騎上赤兔,身後的一百士卒都圍了上來,護在馬車周圍。
董曌、趙雲與清和子三人也跟著坐回馬車裏麵,等待著馬車跟在呂布身後再次緩緩地行駛。
雖然隔著一層門簾,坐在旁邊的趙雲依舊轉過頭看向呂布背影的方向,眉頭輕皺,似乎深有所想。
“飛將呂布呂奉先,現任騎都尉。”
董曌看著趙雲的目光,適當的開口說道:“手中方天畫戟難有敵手,所領並州騎縱橫披靡,子龍便在太師府住下,自然少不了接觸。”
趙雲轉過頭來拱手說道:“夏侯與蘭兒乃是來洛陽投奔親友,雲不過跟來瞧瞧,先居於客棧才好。”
“這……”
董曌無奈的搖了搖頭,緊跟著笑著說道:“也罷,若是在太師府住下,反而看不到真正的洛陽城,一葉障目,便是如此。”
“一葉障目?公子當真是好說法。”
趙雲顯然一愣,緊跟著輕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本想下山隨白馬義從而去,師父卻執意叫我來洛陽一觀,而一路所見所聞,當真蓋過書本所盡。”
“相信我,你會不想離開洛陽的。”
董曌微微的低下頭有些沉思,然後抬起頭來開口問道:“不知子龍的兩位友人,來洛陽投奔何人?興許我也略有所知。”
趙雲眉頭輕皺,看著董曌說道:“典軍校尉,曹操曹孟德。”
“曹操……”
董曌的目光有些意外,他還以為此時的曹操早已經跑出城去了,想不到還留在洛陽,於是便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久聞典軍校尉曾‘政教大行,一郡清平’,子龍何時去拜訪典軍校尉?我也想一同前往。”
趙雲推算著開口說道:“讓他們二人先行拜訪,我應當是今日傍晚前去,如今洛陽夜禁推遲,時間上也方便許多。”
董曌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那子龍便在府上用晚膳,然後你我二人同去。”
旁邊的清和子則是突然猶猶豫豫的插話說道:“公子,可是太師恐怕……”
董曌自然明白清和子的意思,輕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自然有辦法,父親不會阻止的。”
馬車在此時也再一次的停了下來,眾人都知道這是到了太師府。
清和子攙扶著董曌走下馬車,趙雲跟在後麵,呂布則是守在馬車旁。
董曌朝著呂布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叫來了一個侍女吩咐了兩句,便邁開步子朝著府內走去,正好迎上一個中年男子。
此人快步的走到了董曌旁邊,跟著董曌一邊朝著裏麵走去一遍說道:“公子可真是玩心大了,太師甚是焦急,生怕公子身子弱。”
“文優先生莫慌,我自然要向父親請罪。”
董曌輕笑著歎了口氣,然後突然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文優先生,今夜我要備車,拜訪典軍校尉曹操。”
“曹操?”
李儒聞言一愣,輕皺著眉頭問道:“公子何事?”
“隨友人同去。”
董曌輕笑著看向了李儒,繼續的說道:“還請文優先生幫忙,不然父親定然不會叫我出門。”
“唉……”
李儒深深地歎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說道:“罷了,我自有辦法。”
“謝過文優先生。”
董曌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正堂,走在最前麵,被清和子攙扶著走了進去。
後麵的人也都跟著走了進去,唯獨趙雲停在了門外。
一進入正堂,董曌便能夠看到正跪坐在主座上的董卓,連忙的掙脫了清和子的攙扶,加快腳步,然後一副病殃殃的模樣現在中間,朝著董卓躬身拱手道:“父親,孩兒貪玩,使左右皆為我所亂,還請父親家法處之,以正太師府規矩!”
“你!”
董卓看著董曌這副模樣,心中的怒氣瞬間消失了大半,有些擔心卻還是冷哼一聲繼續說道:“你還當真是憑著這殘軀,知道我不會罰你?”
“大父!”
忽然從後麵跑出來了一個約摸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兒,直接抱住了董卓的胳膊喊道:“莫要怪罪叔父,叔父不是有意惹大父生氣的。”
“大父不會怪罪叔父的,白兒寬心。”
董卓伸手摸了摸董白的腦袋,然後冷哼一聲道:“都坐下吧,站著如何?”
“喏!”
……
“論及局勢,或暗流隱於土,或飛鳥展其雲,公子歸曰:一葉障目。”
——《日月先生傳-公子書》清和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