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施成益是聰明人，當即明白了南飛塵的意思，被南飛塵這話嚇了一大跳：“你是說，爺爺願意跟他們合作，而父親不肯，斷絕了爺爺跟外界的所有往來？”
“我也隻是猜測，不然你說你爺爺為什麽忽然這麽矛盾，很可能就不是他的作風，是被人控製了。”
“有道理，那麻煩你盡快教會我一切吧，我必須回去。”
南飛塵卻皺起眉頭：“如果我的猜測是對的，就更不要急了，我們得輪流陪著你。”
“不需要的，你們放心，我絕不傷人，否則我自己捅死自己的心髒。”
“不是，我是怕對方一直盯著你家，否則為什麽那麽巧，把你轉化了，又讓你親手滅了自己家的管家。”南飛塵覺得，A市從今天起徹底不太平了，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以極快的速度衝擊而來，避無可避。
施芷嵐今天來不是為了簡燁爍，當真是為了弟弟：“我弟弟已經失蹤一周了，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正常人如果七天沒喝水，現在必死無疑！”
“施大小姐，你先別急，我們的警員一直在找，包括小少爺的朋友，我們都暗中監視起來。那你們沒接到綁匪或什麽奇怪的電話嗎？”諸葛榮遇到這種事最頭疼，偏生他上任後狀況百出。
施芷嵐怒意大起：“沒有！我都說多少遍了，這不是綁架，是性質很嚴重的失蹤，生死未卜的失蹤！”
“好好好，施大小姐，你先別急，我們警方也需要時間，連命案都未必能查出來，更別說失蹤案了。”
“那是你們無能！”施芷嵐臉色猙獰得嚇人，哪兒還有往日媒體上報導的淑女形象。
諸葛榮正六神無主，隻差抱簡燁爍大腿去求簡燁爍出來的時候，施芷嵐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什麽？他回家了？”施芷嵐一臉難以置信，“我在警局呢……好好好，我馬上回家。”
施芷嵐掛了電話，都沒跟諸葛榮告別，飛也似的上了警局門口停著的車。
施成益坐在椅子上，麵色蒼白，眼眶深陷，胸口上下起伏，看上去疲憊不堪。那天失蹤時穿的衣服還在身上，隻是殘破不堪。眾人都圍繞著施成益，問東問西，施芷嵐回來後也不例外。
“小弟，怎麽樣了？”施芷嵐擠開眾人，看著施成益一臉疲憊，眼淚當即奪眶而出。都是嬌生慣養長大的，什麽時候吃過這種苦？
施成益卻懶得看眾人，隻低聲說了句：“能不能先讓我回自己房間洗個澡，換身衣服，睡個覺？”
“哦，好，我讓張媽給你做你喜歡的吃的送去你房間。”施芷嵐心疼地摸了下施成益的頭，卻意外地發現觸感冰涼，“小弟，你生病了嘛？為什麽這麽冷？”
施成益不著痕跡地擋開施芷嵐的手：“大姐，我沒事，讓我休息一會兒吧，回頭再跟你們說我的經曆。”
施成益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房間，房間很幹淨，看得出失蹤的幾天都有人打掃。一陣冷風吹過，施成益床頭上的綠植枝葉晃動，施成益嘴角泛起一絲笑容，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整個人浸泡在浴缸裏的時候，施成益看到自己完美無缺的皮膚，在熱水的映襯下愈顯蒼白。曾經覺得很醜的疤痕統統消失，連個褶子都沒了。施成益歎了口氣，將自己浸入水中。
“你家的確有不同尋常的氣息，別動別睜眼，聽我說完。”南飛塵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裏傳來，“對方綁著你在石塊上，是想讓你白天對著太陽灰飛煙滅，那麽在你家的人不是在等你，是在監視別人。你現在突然回來，算是我們對他們的挑釁。你記住，不要暴露出我們在你身邊的狀態。到了晚上，你出去尋找線索，看一下家裏每個人的動向。如果對方沉不住氣出現，剩下的就交給我們。”
施成益聽完南飛塵的話良久才從浴缸裏出來，若是人類的話，隻怕早被憋死了。施成益出了浴室，來到臥室的會客廳，看到茶幾上擺放著五六道菜，都是自己平時最愛吃的。很可惜，現在的他對任何東西都沒感覺。
張媽走進來，看了眼施成益，總覺得和從前有些不一樣，具體是哪裏又說不上來：“小少爺，飯菜還合胃口嗎？”
施成益點點頭：“很好，謝謝張媽了。”
“少爺，這次的意外辛苦了，總覺得回家後的少爺整個人都變了。”
施成益神色一凜，卻沒表現出來：“可能長大了吧。”
張媽見平日最活潑的小少爺變得很沉默，隻得歎了口氣，搖搖頭離開。施家自施成益回來，氣氛緩解了不少。老爺子知道後，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爸，成益太累了，睡下了，吩咐了不肯任何人打擾。”施芷嵐見父親臉色不好，趕緊迎上去。
施毅遠點點頭：“恩，我不太放心，上去看看。”
施毅遠輕手輕腳來到施成益臥室外，推開門，經過會客廳，一眼看到躺在大床正中央的施成益。施成益連睡著的時候都緊鎖著眉頭，似乎夢裏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施毅遠安靜地看了平日裏最疼愛的兒子一會兒，本想伸手替施成益掖好被角，不小心觸碰到施成益的脖子，嚇得猛然間縮回手。施成益的體溫低的嚇人，就像……死人一般。
施毅遠下意識去談施成益的鼻息，雖呼出來的是冷氣，所幸還是有的。施毅遠又彎下腰，耳朵靠在施成益的胸口，不久就聽到了施成益的心跳。
“哎，兒子，是我連累你了。”良久，施毅遠歎了口氣。
施成益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又聽到門被輕輕合上的聲音，驀地睜開眼睛，卻是一片血紅。剛才施毅遠所見所聞，都是施成益用法術變出來的幻象。施成益起身，走到陽台上點燃一根煙，看著諾大的施家宅院，隻覺得恍如隔世。
煙抽在嘴裏沒有味道，卻可以舒緩心情，派遣煩躁。施成益一根接一根抽著，等待夜幕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