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旺祥店的第一位顧客
“青年人跟出嫁的姑娘似的，害怕嬌羞。”林溫雅對旁邊坐著的漠北半開玩笑地說道。
“什麽叫像？向來就是冷豔如冰的姑娘，對你卻是笑吟吟的。”小陳含笑道。
“去你的！別亂開玩笑。”林溫雅抽一張店名片，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用勁一甩，在空中旋轉飛了過去，由於距離稍遠對他構不成任何的威脅。
“多虧，女俠手下留情，否然大廳即將折損一員悍將。”小陳彎腰撿起名片，筆直走向前台，輕車熟路地把它插進紙盒裏。
趁他低頭的轉瞬間，林溫雅操起一本菜單薄在他的頭上惡狠狠地拍了一下，“老娘，得好好教育你，嘴上說話沒有把關的。”
頃刻，小陳雙手捂著頭，下蹲身段，“哎喲！……”
“行啦，演技三流，不堪入目，給十八線明星提鞋都不會要你。”林溫雅將手中的菜單薄放回原處，嫣然一笑。
回眸一看，菜單的外殼折了，這次下手重了嗎，可是也沒有使勁，瞧瞧痛楚的模樣，咋一看不像是裝腔作勢，心想壞事，假如敲出腦震蕩，光拍CT就要花掉不少錢，心裏猛得緊張，走下台階，色若死灰，“沒有事吧？千萬別嚇唬我，雖說逼近發薪水的時間，但是姐的錢可金貴，給兒子買奶粉用呢，沒有錢給你打個石膏。”
看到她湊近自己，將要摸摸自己的頭顱，探個究竟，他卻如鴿子翻身似的站起來，“哈哈！逗你的！”
隨即白皙細膩的手毫不猶豫地落在他的頭頂，“砰”的一聲響起，揚起千層雪，“以毒攻毒，治愈疼痛最有效，還可以清醒大腦。”
服務員們目不轉睛地欣賞這兩人轉的表演，給出的好評就是一副笑盈盈的神情，唯有周曉豔除外，她忙完掃地和整理沙發後，就倚靠在“財桌”旁，仿佛她是另外一個空間的生靈，一刻不停地抽出一遝餐巾紙，把它旋轉開來，堆放在盤子上，高度能有半人高，她卻視而不見，還在繼續。
不辭辛苦的勞動減輕心中的悲痛的措辭不是捕風捉影，最有力的佐證，就是她臉上哀傷的痕跡沒有了影子。
“幸好我是從少林寺闖關還俗而來的，卷走鐵頭功，否則現在就要躺在停屍房內，暴力，暴力，絕對有家庭暴力的傾向，李哥怎麽受得了？”小陳嬉笑著說。
“降服你這類人，不來一點實實在在的是不頂用。”周曉豔走上前台，轉過身，一邊摩拳擦掌，一邊霸氣淩人地說道。
“薪水？還有幾天就要發了，給你漲多少？”好奇的表情籠罩小陳的臉龐，雙手扶在前台的桌麵，旁若無人的仰頭盯著她看，神采奕奕，一旦提高工資，剛剛的槽糕事卻拋之腦後。
“累死累活的就那麽可憐巴巴的一點工資。”些許的不悅朝林溫雅撲麵而來。
“阿姨，可是給你連連加薪了不少。”
“是嗎？誰說的我自己怎麽都不知道。不過聽說你要辭職，真的假的？”小陳詫異的問道。
“真的，上個月發工資的時候，開門見山地跟阿姨說了，她說現在店裏沒有人，等招到長期工，可是像這個情況怎麽能招到，也不好意思總是跟她提這事。”
這個店從開業到現在將近3年，原本店裏有11人都是從老家帶來的，當時，張阿姨字字鏗鏘地跟他們保證過，來上海提供吃住，還拿高工資，他們義無反顧地追隨她來到競爭殘酷的上海。
其中的8人，在兩年內紛紛另謀高職去了，僅剩下李廚師、趙廚師和林溫雅三人。
“李大哥知道嗎？他同意辭職嗎？”小陳微笑地說道，可是眼底藏著憂慮。
由於這座高樓大廈建立不過四五年，客流量不是很大，外加旺祥店還在這個大樓更偏僻的角落裏，簡直是鳥不拉屎的地方，第一年，虧本經營。
為了節省成本，沒有打任何形式的廣告，連一張傳單都沒有發行過，源於她奉行酒香不怕巷子深的信條。
可悲可笑的事是：
旺祥店開業的第一天，沒有一位顧客；
第二天，還沒有顧客；
直到第三天，一對情侶一邊接吻，一邊走路，誤打誤撞地走到旺祥店門前，看著有走進來的趨勢，店裏熊貓級別的唯一服務員，兼收銀員的林溫雅激動不已，匆匆跑到後廚，登時，當張阿姨和全體員工們都出現在前台時，站在大廳的這對年輕人的臉上俱變得慘白，忽然像脫韁的野馬似的逃離店內，轉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夥頓時陷入納悶中，李廚師感覺手裏沉沉的，拎起一看是砍刀，明晃晃的閃爍著白光；趙廚師握著菜刀；張阿姨手裏攥著擀麵杖……互視而笑，她發話，以後我們不能出來了，大廳就是林溫雅個人的天下。
第四天，一無所獲，幸虧她頭腦聰慧，沒有讓備很多原料，一天的東西都留給員工們吃了；
第五天，後廚唉聲歎氣，她依舊信心滿滿，載笑載言地鼓勵大家，肯定會有人的，要相信她，一定相信自己的選擇；
功夫不負有心人，旺祥店還是迎來它的春天，等來了它的第一位貴賓，中年男子，光頭，身材魁梧。
因為他內急找不到廁所，盲人騎瞎馬，急切走進店裏，還沒有等她說話，急忙地詢問可有廁所？
本想自己帶他去，麵對眼前的大叔，林溫雅的內心不由得感到恐懼，於是客氣地跟顧客說，稍等片刻，我找人帶你去，便忙不迭地把李廚師拉了出來。
陌生的兩個男人前後地前進，無煙無酒，令人覺察四周的空氣都溢滿尷尬。
人有三急，他的臉色焦急的難看，手不自覺地擱在皮帶的地方，山路十八彎，經過三個拐彎和一扇虛關閉的門才走進廁所。
過了良久，他才出來，開口就一句罵道：“什麽設計師，腦子秀逗了？一個廁所搞得這麽難找，之前根據路標走到那一扇門前，猛看像死胡同，然後按原路折回，早知道就嚐試推一下，再轉個彎就能看到廁所”
李廚師給了他一張餐巾紙，示意他擦擦濕漉漉的手，“老兄，不能那麽說，據說這個中央大廳正在招餐飲特色小吃之類的店鋪，把廁所建得隱秘旨在為了幹淨衛生，吃著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