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 渺小如塵埃
第七百四十九章 渺小如塵埃
——
劍冢九關之外，風雪連天。
冰冷的寒意刺骨。
甚至比起來時更加驚人。
夜玄一行五人踏著風雪而行。
昨日早晨來，今日黃昏去。
短短一天時間，似乎什麼也發生，但又發生了很多事情。
劍冢之內的震撼且不說，劍冢之外的東荒震動更是宛如江海翻騰。
「幼薇，你傳訊給岳父，讓他跟厲狂屠說一聲，去鎮天古門一趟，就說了結之戰往後推遲一個月。」
夜玄緩聲說道。
「好。」周幼薇依言而行。
她知道，夜玄現在要開始清掃東荒五霸和神龍碧海，需要一段時間來處理。
而與鎮天古門的了結之戰，原本定在三天後的。
現在肯定是趕不及了，只能往後推一個月。
在南域雲霄派的舊址上，還存在著通往鎮天古門的傳送陣，可以通過那裡前往鎮天古門。
眼下皇極仙宗處於整體上升狀態，所有人都很忙，唯有鎮守烈天祖廟的厲狂屠比較閑，讓他去自然是最好的。
「新雨，你把此物扔在中玄山，讓烈陽天宗十日之內滾出中玄山，否則，屠宗。」
夜玄將一枚逆仇符令丟給了喬新雨，吩咐道。
「是，公子！」喬新雨接過逆仇符令，立馬是開始行動。
宋麒麟見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只覺得夜玄很恐怖。
那可是烈陽天宗啊……
雖然他知道夜玄的實力很可怕，但也不可能跟人家整個烈陽天宗相抗衡吧。
「宋麒麟，此事與你離山劍閣無關，你的劍冢之行也結束了，等離開北地之後，你便自行離開吧。」夜玄緩聲說道。
宋麒麟聞言，猶豫了一下，最終說道：「夜公子，你真打算要跟東荒五霸硬碰硬？」
夜玄乜了宋麒麟一眼，不急不緩地道：「你覺得呢？」
宋麒麟頓下腳步，凝重地道：「夜公子，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來歷，也不知道你有什麼底牌，但我還是想勸一下你，東荒五霸也好，神龍碧海也罷，他們都是傳承極其古老的存在，你這麼做肯定會吃大虧的！」
「宋麒麟！」黃岳冷喝一聲，緩聲道：「你別忘了，你這次能讓劍心更上一層樓，是因為前輩帶你來了劍冢，前輩做事，輪不到你來指教！」
雖然他和宋麒麟是好朋友，但在這件事情上，他絕對是站在夜玄一邊。
不僅因為夜玄是他的前輩，更因為他知曉夜玄的來歷遠遠超乎宋麒麟的想象。
「正因為我對夜公子很感激，所以我才說這些話！」宋麒麟執拗地道。
他當然知道他這次能大進一步，是因為夜玄。
所以他才會好言相勸。
看著夜玄停下的身影，宋麒麟鄭重地道：「夜公子，麒麟並非勸你放下恩怨，只是麒麟覺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必急於一時。」
夜玄停下腳步，一手拉著周幼薇，一手從兜里伸出，伸手接住了那茫茫大雪，緩聲說了一句：「你能看到什麼？」
宋麒麟愣了一下，認真看去，說道：「雪花？」
夜玄輕吞慢吐地道：「那你覺得這些雪花又是什麼？」
宋麒麟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作答。
雪花不就是雪花嗎，還能是什麼？
但如果真的這麼簡單，夜公子會這麼問嗎？
斟酌片刻后，宋麒麟試著回答道：「水、冰？」
夜玄輕輕一甩，手上堆積的雪花雖然炸散如雲霧，美麗極了。
「這是雪，也是水，也是冰，但更是一座座大千世界。」
言罷，夜玄帶著周幼薇邁步離開。
黃岳看了一眼楞在原地的宋麒麟，跟了上去。
宋麒麟看著不斷飄散的雪花，又看到那漫天的風雪，呢喃道：「每一朵雪花，都是一個大千世界？」
宋麒麟無法理解這是什麼意思。
看著消失在風雪中的夜玄三人，宋麒麟神色複雜，他沒有再追上去。
他不知道夜玄的話是什麼意思，但他能夠明白其中一層的含義。
道不同。
不相為謀。
或許他身處的位置太低，無法看到夜公子目光所及的風景吧。
「宋麒麟，謝過夜公子賜教。」
宋麒麟對著夜玄離開的方向躬身一拜，站直身子后，他眼神清明，選擇了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他的確沒有資格去指教夜玄什麼。
儘管他是出於好心。
畢竟，他也根本不了解夜公子。
——
「夫君，你那句話的意思，是這世間任何事物，都是一座大千世界？」
周幼薇若有所思地看向夜玄。
身後黃岳也是看向夜玄。
說實話，那句話他也聽得模稜兩可。
夜玄微微一笑，輕吞慢吐地道：「你們且想象一下，我們的存在對於東荒大域而言，相當於什麼？」
「渺小如塵埃。」周幼薇如實道。
黃岳點頭，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那麼東荒乃至是道州的存在相較於玄黃大世界，又相當於什麼？」夜玄再次道。
兩人頓時默然。
東荒很大、道州也很大，但相較於這座完整的玄黃大世界而言，又算什麼？
或許，也只是一粒塵埃吧。
夜玄目視遠方，平靜地道：「以後你們會明白的，一粒塵埃，亦是一方大千世界。」
「而在我們掌指方寸之間，也都是一座座大千世界。」
掌指方寸間，乃是一座座大千世界！
這是何等大恐怖？
只可惜，現在的黃岳和周幼薇還遠遠無法理解。
夜玄為何會將這番話說於宋麒麟？
古語有句話。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更何況，夜玄不是鴻鵠，而是一頭上可擊穿九天，下可橫渡幽冥的鯤鵬。
而對於夜玄而言，宋麒麟甚至連燕雀都算不上。
螻蟻指教雄鷹做事？
可笑不自量。
良久，黃岳低聲說了一句：「前輩，其實宋麒麟他並無惡意。」
作為朋友，他覺得自己雖然站在夜玄一邊，但還是要替朋友說兩句話才對。
不然他心裏面覺得很不對。
夜玄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黃岳微微鬆了口氣，只要前輩不生氣就好。
轟！
就在這時，周圍風雪全部停滯了。
時空彷彿凝滯一般。
黃岳瞳孔猛地一縮。
風雪之中，忽然出現了一位魁梧老人，身上有著極重的殺伐之氣。
「夜公子。」魁梧老人對夜玄咧嘴一笑。
「你這一劍出的有點慢。」夜玄似笑非笑地道。
「在烈陽天宗看到了一位很可惜的劍道天才隕落，有點不爽，殺了三個人，而後去見了一下老友，所以路上耽擱了一下。」魁梧老人說道。
說話間，魁梧老人看了看周幼薇。
周幼薇眸中有些許悲傷。
她知道魁梧老人話中的劍道天才是誰。
劍聖，寧宗棠。
「寧老頭兒的事情，是他自己決定的。」夜玄緩聲道。
「額？夜公子也認識他？」魁梧老人愣了一下。
夜玄乜了魁梧老人一眼，淡淡地道：「你出去走了一圈，難道沒打聽打聽我的身份？」
魁梧老人訕笑道：「不敢。」
開什麼玩笑，夜玄身邊之前可是跟著逆仇一脈黑刀門的人呢，去打探他的消息，找死吧……
「我是皇極仙宗首席大弟子。」夜玄不急不緩地道：「兼贅婿。」
「誒？」魁梧老人頓時愕然，旋即是說道：「寧宗棠的屍體老夫已經將其帶出，讓人送回了皇極仙宗。」
寧宗棠屍體在烈陽天宗的遭遇，他最終還是沒說出來，也是顧忌到周幼薇的感受。
夜玄微微眯眼，緩聲道：「替我轉告西陵抬棺者一脈，讓他們帶著劍棺和一座朽木棺，十日之後入中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