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真成瘋狗
大雪愈下愈大，最初還能看清是一片片飄下，最後景似雪崩一樣壯觀。
閣樓中，茶壺裏的茶喝沒了，旁邊換上了一爐檀香。
男子坐在窗前，雙手來回交叉放入寬大的袖口裏，小和尚雙手撐著下巴，打量著男子，道：“先生，您真不去普陀寺？”
“不去！”
“那萬一聖子狗急了亂咬人，把袁朗打死你也不管？”
“打死剛好，落個清淨！”
“……”小和尚。
龍脈生於昆侖，散於九州大地。
普陀山百裏之外，綿陽千裏的山脈近乎一半被覆蓋上了一層白錦。
天際，突然翻起一道白色巨龍，巨龍攪動落雪飛舞翻滾，一路向著普陀山蔓延過來，所過之處，天地煞白，寒意滔天！
普陀寺十八銅人聯手可與地階巔峰錚纓，此時卻盡顯頹然，十八名武僧或站或坐，怒不可遏的盯著銅鼎上的白衣小生。這名口口聲聲說著長生者不沾血腥的人，僅僅揮動三掌便打亂了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以及十八銅人陣。
胖和尚把老和尚護在身後，他也好不到哪兒去，一條手臂被男子一腳踩斷，加上五名地階的消耗，他現在能夠勉強站住已經實屬不易。
老和尚說的沒錯，他是佛，卻不是真的佛。
哪怕金剛怒目對白衣小生來說也隻是一種表情，而不是佛門至高無上的秘術。
袁朗睜開眼，一隻手搭在老和尚肩頭，用力坐起來。
胖和尚回頭看了一眼，憨厚的笑了笑，“我保你無恙！”
袁朗微微搖頭道，“你扶我起來！”
胖和尚也不說話，臉上帶著憨笑，把袁朗從老和尚懷裏拉起來，也不管袁朗身上撕心裂肺的疼痛。
袁朗咬著牙，走到胖和尚跟前和他並肩站在一起。
麵前大鼎上白衣小生背對眾人，看不清對方的麵容袁朗也不想去深究。
“道門，青陽門，雲家……天師府！”
袁朗目光掃過去，對那些仇恨的目光視而不見。
“慧能大師，不知道我這樣稱呼你對不對？”
聽著袁朗自言自語，胖和尚憨厚的笑容不減，眼神看向山頂的方向道：“怎麽叫都行！”
袁朗沒有說什麽，胖和尚也好，癡僧也好，真佛，都和他無關了。
上前兩步，站在胖和尚前麵，袁朗輕聲呢喃道：“緣主持今日舍命相救袁朗無以為報了，若是今日不死，來日定當送普陀寺千年香火情！”
“阿彌陀佛！”
緣主持原地打坐，身後眾僧也都匯聚一處。
胖和尚憨憨的撓了撓光亮的腦門，最後退到了老和尚跟前。
袁朗負手而立，他想過很多種結局，想過很多種死法，眼前這種並不算意料之外。
殺人者人恒殺之，該殺不該殺他都殺了，今日被人尋仇也是理所應當，至少普陀寺還算幫了他一把。
回頭看了一眼，收回目光他深吸了口氣，壓下經脈中的劇痛。
取出暗淡無光的方天畫戟。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殺死袁賊”，那些早已紅了眼睛的弟子如同蜂擁，長劍從各個角落劈刺過來。
丁磊帶著道門長老漠然看著道門弟子衝上去，雲從虎為子報仇，親自上陣。兩派弟子共計百餘人，加上雲家也就一百二三十人，之前普陀寺天罡地煞陣的阻攔也隻是一些消耗，並沒有人因此傷亡。倒是最後白衣小生連續三掌讓普陀寺這邊僧人受傷吐血，那淩空一腳踩下，更是踩斷了胖和尚一條手臂。
袁朗掄起方天畫戟在身邊畫了一個圓，長劍刺過來撞在方天畫戟上發出尖銳的鏗鏘聲。他單手抓住方天畫戟中間，用力往回拉，方天畫戟如同一張大弓，鬆手之際方天畫戟彈射而出，直接砸在了最前麵的幾名道門弟子胸口。
三人吐血後退一連撞倒四五人，其餘人繞過幾人再次殺來。
袁朗接住方天畫戟，抓住戟尾橫掃過去再次打翻幾人。
那些以為袁朗強弩之末的人紛紛忌憚的看著袁朗，雲從虎拿著一把長槍停在原地，不知是不是被袁朗嚇到了，他吞了口唾沫，大吼一聲給自己壯膽：“他已經不行了，殺！”
似乎是為了配合雲從虎，袁朗當即臉色一紅，吐出一口猩紅色的淤血。
袁朗抬起頭，擦也不擦嘴角的血跡，一雙眸子盯著雲從虎，他咧嘴一笑，麵目猙獰道：“這麽想殺我那就讓你們父子團聚好了！”
袁朗一腳踢在戟尾，方天畫戟被踢飛翻了幾個跟頭再落下來，袁朗一把抓住，戟尖正對雲從虎。袁朗腳下用力一蹬，徑直跑向雲從虎，方天畫戟對準雲從虎的心口刺了過去。
看似簡單的一個衝鋒，雲從虎竟然生不出躲避的想法。
隻是傻傻的看著方天畫戟將他戳個透心涼。
“賊子爾敢！”
雲屠曉顧不上江湖門麵了，早先以多欺少本就撕破了臉，現在圍毆又如何，總不能看著雲家家主死在這裏。
帶著雲家另外兩位老祖，雲屠曉前去攔住袁朗，另外二人一左一右夾住雲從虎就要後退。
袁朗不聞不問繼續衝刺，雲屠曉眼中寒芒閃過，右手在身前畫了一個半圓一把抓住方天畫戟，隻是剛一入手，雲屠曉就要後退。
“晚了！”
袁朗嘴角微微上揚，他現在的確是強弩之末，可是所有人都忘記了他之前一瞬悟道，若不是強行要踏出那天機九步，他現在已經是半步天人。
不顧大道創傷，袁朗體內星辰之力滾滾如潮，本就支離破碎的經脈有徹底崩潰的跡象。
方天畫戟如同滑溜的泥鰍穿透雲屠曉胸口，戟尖從背後透出。
雲屠曉茫然的看著袁朗，隻是很快他就雙手抓住方天畫戟，快步向前跑，方天畫戟從他體內穿過，他則是一拳打向袁朗麵門。這一拳帶著他視死如歸的決心，還有滔天的怨氣與憤怒。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兩分的血性，他們雲家不過是圈養了一群爐鼎而已，這在當時並不是什麽新鮮事，偏偏就被袁天罡給封印南疆一千年之久。
雲屠曉麵目猙獰，一拳化一掌拍在袁朗頭頂。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