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物是人非
東海大學。
作為國家985工程大學，列入國家大學一本線，僅次於京城的華大和北大。
袁朗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東海市好玩的地方很多。
不過一大早寧夏就要拉著他來東海大學，說是要見一下他的“母校”。
本就是出來旅遊的，去哪裏都一樣。
再說了，就是到了東海大學，能認出他的還有幾人？
二人打車來到東海大學已經快中午了，必修課的同學都在上課，攤上選修課基本上就留在宿舍睡覺。
二人走在沒有幾名學生的操場上，寧夏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周圍的教學樓。
見此，袁朗問道：“你到底有沒有上過大學？”
寧夏回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屑的說道：“廢話！”
“不對啊，你幾歲上的學？”
“三歲，十三歲我就初中畢業了，十六歲出國，二十一歲回國管理公司。這些你不是都知道嗎，幹嘛還要問？”
袁朗搖了搖頭，“不可思議，恐怖如斯！”
“切！”
寧夏不屑的撇了撇嘴，“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豬腦袋！”
“嗨，能不能好好說話了，再怎麽說我也是衝破重重關卡，在高考的戰場上一路衝殺，所向睥睨，最終踩過千軍萬馬的遺骸進入了東海大。”
寧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麽說也對，不過我當初是保送的華大！”
袁朗：“……”
“你怎麽不說話了？”
袁朗歎了口氣，“我無話可說，想想我們拚死拚活，題海戰術裏麵摸爬滾打，一路上步步血淚，步步艱辛。可到頭來還不如你們隨便學學，世道不公啊。講道理，莘莘學子，說的是我們，可不是你們。你們這應該是天之驕子，都是爹生父母養的，差距怎麽這麽大。”
見袁朗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寧夏給了他一個白眼。
“你直說是教育體製的問題不就行了嗎！”
袁朗連忙擺了擺手，“不敢，不敢瞎說！不過，有些事情存在就是道理，存在就有存在的意義。農民子弟本就是貧苦出身，若是不能練就大毅力，沒有恒心，到頭來落榜也是情理之中。”
“其實還有一方麵，國家缺乏人才，可是現在很多人都是空有才而無德，更有甚者無才無德。”
袁朗咳嗽了兩聲，背著手裝模作樣的訓斥道：“小寧同誌，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教書育人，雖然教書在前，育人在後。但是做不好人，有再多的才華又如何？地溝油不還是那些高材生研究出來的，你讓初中沒畢業的人去搞這些，他們能搞懂嗎？所以你說的才德兼備，這都是教育的缺陷。分分分，學生的命根。這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如果隻拿分數衡量一個學生，那除開每年考入985和211的，普通高校的本科專科都是失敗的嗎？程咬金鬥大的字都不認識，不也當了混世魔王。”
“歪理邪說！”
寧夏冷哼了一聲反駁道：“照你說的，那就是典型的讀書無用論。那還讀書幹嘛？程咬金是做了混世魔王，後來也做了程國公，再後來呢？你說這麽多不會隻是為了掩飾你大學沒畢業的真相吧？”
寧夏狡黠的看著袁朗，袁朗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扯開話題說道：“咱們來也來了，看也看了，接下來去哪兒？”
寧夏想了一下，說道：“你不是說苟老板在東海市有個孫女嗎，剛好咱們也沒什麽地方去，不如就去看看。畢竟苟老板救過你的命，照你說的，楚金銘一家的處境不是很好，一年多過去了，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袁朗點了點頭，“這個好辦，我讓人查一下他們住哪兒。”
東海市雖然不大，可是常住人口加外來人口也有五六百萬。他讓文宇幫他找一下楚金銘住在哪裏，文宇雖然已經脫離了組織，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能夠辦到的。
例如這件事，文宇接到電話之後就找上了白雲飛。
根本沒有二話，直接說袁朗要找一個叫楚金銘的，最後白雲飛調出來全國叫楚金銘的有三萬多人，符合條件的有三人。
這三人都在東海市，其中一人是土生土長的東海人。
另外兩人都是到東海市務工的人員。
“把資料發給我！”
片刻之後，袁朗收到了文宇發來的資料。
看了一眼二寸照片袁朗就認定了哪一個是他要找的楚金銘。
按照資料上麵的信息，楚金銘現在住在青田區，不過上麵有一點就是楚金銘喪偶。
“怎麽會這樣？”
寧夏拿著手機，看著上麵的內容有些無法接受。
一年多的時間並不長，當初楚瑩瑩出生的時候母子平安，楚金銘的妻子怎麽死的？
之前他還想過兩天再去找楚金銘，可現在知道了楚金銘的情況，他不敢再耽誤下去。二人出了東海大學直接回到了賓館，寧夏收拾好了東西，二人把房間退了。
青田區算是東海市不怎麽發達的一個區，其他的區要麽有重工業，要麽是東海市重點扶持的企業入駐。青田區屬於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那種，除了最開始大力發展階段上麵給了一些特殊政策照顧一下，後來青田區全靠自己發展。
這也導致了青田區到現在一直都是東海市十八個區裏麵倒數第一。
“師傅，麻煩您送我們去清河路北路！”
袁朗報了個地址，司機看了一眼後視鏡詢說道：“你們怎麽想起來去那裏了？清河北路早就沒有了，要不是我以前住在這邊我都忘記了還有這一條路。”
“清河路發生了什麽？”
袁朗的聲音有些緊張，寧夏在旁邊悄悄抓住袁朗的手。
司機笑了一聲說道：“嗨，沒什麽，就是青田區舊城改造，清河路那邊屬於舊城區，都是一些老房子。其中很多都是危房，區委會看不下去，決定把清河路強行拆掉重建。現在清河路都不叫清河路了，叫富田路！”
司機認得路，很快就來到了清河北路，現在的富田路。
兩旁可以看到不少拆掉的房屋，其中不少地方已經在建設中了。
照著地址袁朗和寧夏來到了一座廢舊的樓房前。
“楚大哥就住在這裏？”
寧夏忍不住捂住鼻子，樓房在一個巷子裏，巷子裏麵基本都拆掉了，在他們身後就是一個垃圾堆，應該是拆遷倒垃圾的地方。
六月份的天雖然說不上熱，可是到了中午，垃圾堆散發出來的氣味還是有些刺鼻。
袁朗走過去推開鐵門，房間裏很潮濕，散發著刺鼻的黴味。
靠牆的地方擺放著一張木床，床邊一米高的就書桌上放著一台老式彩電。另一個角落裏擺放著爐灶，長時間做飯，白色的牆壁已經熏成了黑色，上麵沾著一層厚厚的油汙。
啪嗒！
袁朗不小心把放在門後的掃把碰倒了，聽到聲音，正對著門口的陰暗樓道上跑下來一名五六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跑下樓梯怯怯的看著門口，黑瘦的小臉上還沾著一些麵包渣。
“叔叔，您找誰？”
袁朗抬起頭看了一圈房間裏的擺設，他突然鼻子一酸。
深吸了口氣，他蹲下來輕聲說道：“小朋友，你叫什麽？你的家人呢？”
小女孩似乎很害怕袁朗這個陌生人，她後退了兩步靠在牆上畏懼的看著袁朗，怯聲說道：“我叫瑩瑩，叔叔，我們家沒有錢，你別帶瑩瑩走好不好？”
“瑩瑩，誰來了？”
樓上突然傳出女人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一名四十來歲身材有些發福的中年女子走下來。
她先是看了一眼小女孩，見小女孩沒事，這才站起來警惕的看著袁朗，“你是誰？”
“我是”
“不用說了，不就是想讓老娘簽合同你們好吧老娘的房子拆了嗎。我告訴你們，趕緊滾，這房子老娘不拆，想拆就把老娘一起拆了！”
女子聲色俱厲怒視著袁朗。
就在這時，寧夏走進來說道：“大姐，您誤會了，我們不是拆遷辦的，也不是開發商的人。我們來這裏是因為楚金銘先生！”
“楚金銘？不是小楚嗎？”
女子嘀咕了一聲突然大聲說道：“走走走，沒有你們要找的這個人，趕緊走，再不走我報警了！”
見女子軟硬不吃，寧夏拉了拉袁朗的衣服，“我們先走，晚點再來。”
袁朗看了一眼小女孩，說道：“對不起，打擾了！”
等二人離開，女子連忙換上一副笑臉蹲下來拉著小女孩的手說道：“瑩瑩，你沒事吧，他們沒把你怎麽樣吧？”
“紅姨，我沒事，那個叔叔好像不是壞人。”
“瑩瑩，你還小看不出來，你別看他們穿的那麽好，可誰知道那些錢哪裏來的。來，跟阿姨上來，阿姨教你學畫畫！等晚上你爸爸回來，你要幫阿姨跟他說一下，這房子過幾天就要拆了，讓他趕緊找個地方吧。不是阿姨心狠，阿姨也沒辦法，這幾個月的房租就不要了，乖啊！”
小女孩雖然小，不過聽到女子的話她還是用力點了點頭。
袁朗從巷子裏出來並沒有走遠，而是在巷子口一個比較顯眼的石墩上蹲了下來。
楚瑩瑩不認識他，可是楚金銘應該不會忘記他。
他要在這裏等楚金銘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