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新舊法則的替換
五府算是迎來了真正的盛世。
所謂盛世，無非是百姓安居樂業，從此不遭受戰火的肆虐。
如此才能興文，興農，興業。
袁朗行走在柳城的街道上，柳城不算大城，也絕對說不上小。每天來來往往的商人，掮客有很多。沒有人會去注意突然多出來的生麵孔，他們都知道，現在五府和以前不一樣了。木王爺裁軍四十萬，從此以後都不會打仗了。
沒有壯丁，沒有戰爭，這對五府的百姓來說，需要感恩。
袁鬆的府邸還在，隻是賣給了一個大戶人家，現在門庭張燈結彩，似乎要舉辦婚事。
從柳城，一路沿著大山大河，袁朗來到了昔日人祖與惡龍戰鬥的地方。
幾年過去，這裏再次煥發出了生機。
草木很旺盛，當時曾有龍血灑落在此，或許多年之後，這些草木也能修煉。
上仙宮搬至盤龍山，公開招收弟子。
仙人也不像以前那樣高高在上，有上仙宮弟子遊曆，傳播道統的種子。
待以後這些種子茁壯成長，便可進入上仙宮修行。
這一日，上仙宮突然敲響了那口不知道從什麽時候便存在的黃口大鍾。
鍾聲響起，上仙宮一片沸騰。
“不知哪位前輩駕臨上仙宮，還請出來一見！”
鐵漢早已從眾多弟子中脫穎而出，現在他成了一位長老的親傳弟子，未來肯定是要繼承這位長老衣缽的。
宮主帶人遠行，上仙宮便交由他們眾多師兄弟一起管理。
鐵漢便是上仙宮執法隊的隊長，負責維持上仙宮的秩序，同時擔負著護衛上仙宮的重任。
他喊話出去，無人應答。
鐵漢快步奔向紫陽峰，在那裏有一座塔，宮主說過，上仙宮弟子隻要還有一人生還，就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塔中。
成百上千的上仙宮弟子聽聞鍾聲，全部奔向紫陽峰。
鐵漢抿著嘴唇一言不發，他的修為不算高，可是在五府，斷然沒有人敢硬闖上仙宮。
看到高塔，鐵漢瞳孔一縮。
有人，竟然行走在半空，靠近上仙宮禁地。
“師兄，我們殺過去！”
有人高喊，他們不是不怕死，隻是為了上仙宮，他們可以死。
“師兄，你怎麽不說話？”
鐵漢聞之不語，手中長劍哐當掉落。
“師兄哭了。”
鐵漢用手擦了擦眼，轉身看著諸多師兄弟，說道：“所有內門弟子全部回去修煉，親傳弟子隨我留下！”
這些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可鐵漢的話他們還是要聽的。
很快，隻剩下鐵漢還有其餘幾名親傳弟子。
“師弟，是他回來了！”一名男子輕聲開口，有著不可思議。
鐵漢點頭，“是他回來了，通知下去，所有人不允許靠近紫陽峰。”
男子快步離開，他們都經曆過那場變革，都親眼見過。
袁朗踏上最後一層台階，站在高塔的最頂層。
房間裏還和以前一樣，落滿了灰塵，陳舊的書案上擺放著一本書。
他感覺這座塔藏著辛秘，不過再次回到這裏，他並沒有發現什麽特殊的地方，牆壁上人祖的畫像還在。
看著畫像，他突然伸出手一招，畫像被他拿在手中。
畫像離開牆壁，上仙宮上空風雲色變。
堅不可摧的上仙宮大陣輕易被撕裂，無數靈氣倒灌下來，湧入黑色的高塔中。
守在下麵的鐵漢麵色蒼白，這些靈氣太過於狂暴，他不得不往後退。
退出百丈，他盤腿坐下來。
這些靈氣很多，僅僅一點也足夠讓他吸收的。
不久之後，天空有烏雲密布，這是雷劫。
雷劫還未成型，一股靈氣衝入烏雲，雷劫直接散去。
袁朗的處境很不好，無數靈氣衝入體內，他根本無法抗拒，經脈已經無法承受靈氣的衝刷。
再這樣下去，他會被這些靈氣“撐死”。
隨著體內靈氣的不斷增加，一直沒有突破的境界開始鬆動了。
境界一旦鬆動，如同決堤的山河，這些靈氣就是那洪水猛獸，衝擊著一道道關卡勢不可擋。
即便如此，這些靈氣還是太多了。
世界樹悄然出現，龐大的樹冠幾乎遮住了紫陽峰。
這些靈氣多數被世界樹分走，吸收，袁朗的氣息逐漸平息下來。
一聲歎息讓袁朗悚然。
“你是誰？”
“他是這裏的天道。”回答他的是世界樹。
袁朗看向高空，雖一無所有，他還是拱手說道：“前輩為何歎息？”
“沒想到時隔多年，你竟然還是來了。這座塔，你不能帶走。”
袁朗疑惑，他並未要帶走任何東西。
“我從沒想過帶走。”
說完，他感覺身後有人，回過頭，他看到了紫陽道人。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對方不是紫陽道人，雖然相貌衣著一樣，可是氣息卻不同。
“這是天道法則演化來的，隻要這個世界的人，天道法則都能隨意變化。”世界樹說道。
“老夥計，又見到你了。”
紫陽道人笑著說道。
世界樹伸過來一支樹幹，紫陽道人搖了搖頭，“我不會傷害他，另外我老了。”
“既然你是人祖選中的人，我暫且稱呼你一聲小友！”
紫陽道人環視房間，自語道：“還是和以前一樣。”
袁朗揮手，房間裏出現兩把椅子。
紫陽道人笑了笑，坐下來說道：“這座塔不能帶走，雖然已經認你為主。”
“前輩能否明說？”袁朗不解的看著紫陽道人。
紫陽道人皺眉，“你不知道？也難怪。既然這樣，我就和你說說。這座塔是五府的根基所在，當初人祖創立五府，用血肉鑄就的這座塔。主要還是當年我太弱，又經過幾番戰鬥，沒有能力支撐一個世界。現在這座塔認你為主，你可以帶走它。不過我不建議你這麽做，一來我可能隨時隕落，這裏的天道秩序早就不需要存在了。因為五府逐漸趨於完整，將會有一套新的秩序替換老的法則。”
“任何時候，任何時期的天道法則都是不完善的。”
紫陽道人揮手間，麵前空間轉變，浮現出五府的一幕幕生活場景。
百姓安居，豪紳慈善，就連賣肉的屠夫都人畜無害。曾經的惡棍混混也做起了正當生意，沒有巧取豪奪，沒了恃強淩弱。
袁朗逐漸明白了，天道法則就如同法律一般。
如果有朝一日，人人都能自覺，人與人和諧和睦相處，法律自然無需存在。
“天道法則不存，對這個世界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法則一旦消失，世界也就不再存在了。”
袁朗漠然，他問道：“為什麽不能兩者共存，而互不幹擾呢？”
紫陽道人點了點頭，說道：“這也正是我要和你說的，到時候新的法則替換舊的法則，我已經很老了。”
他抬起頭看著世界樹，袁朗不禁回頭望了一眼。
世界樹搖動樹枝，一股憂傷的情緒緩緩蔓延。
“新的法則會重新建立這個世界的秩序，同時也能支撐這個世界繼續存在。甚至，很有可能讓五府重新煥發生機。你現在所看到的五府，已經形同暮年。”
說了這麽多，袁朗知道天道法則必然要和他談一些條件。
而這個條件他大概也清楚，五府是由人祖創立，而創立一個世界最重要的不是人祖的實力，而是世界樹。
“這座塔我可以不帶走。”
聽到袁朗的話，紫陽道人微微搖頭。
他說道：“這座塔你帶不帶走已經不重要了，這座塔代表的是舊的法則。”
說完他看著世界樹，許久之後，世界樹緩緩搖動樹冠。
一縷縷綠色的流光從枝葉間飄向四周，飄到五府的各個地方。
袁朗失神的走到閣樓的窗口，看著下麵的紫陽峰，他不由得愣住了。
此時本來正值秋季，紫陽峰不少樹木開始落葉，這也是上仙宮現世之後，不再用大陣幹預上仙宮四季變化之後才有的事情。
可是現在這些將要落葉的植物重新煥發生機，抽出嫩芽。
“袁朗，我決定留在這裏，以後的日子我不能再陪著你了。雖然我也曾認你為主，但是人祖創立了這裏，我不能看著五府在人祖之後凋零。”
“以後的五府，將會由人主宰。以後的秩序，將會由人創造。”
“抱歉！”
袁朗回頭，世界樹正慢慢散去。
那些綠色的光點是世界樹最純粹的本源之力，這些力量將會融入五府，融入腳下的大地，山川，河流……
紫陽道人站起身，麵色嚴肅的看著世界樹。
他雙手結印，從虛空中抓來一根漆黑色，幹枯的樹枝。
“這是我的本體，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腐朽。”
他摸著手中的樹枝，神色複雜，有不舍，有解脫，還有幾分驕傲。
守了這裏那麽多年，他值得驕傲。
袁朗的心情很複雜，不是因為世界樹離他而去，而是他從世界樹身上看到了一種大義。
不知不覺，他心中的某顆種子正在悄然發芽，或許將來會成為參天大樹。
“袁小友，希望你不要辜負人祖的重托。如今我將要離去，沒有什麽可以送給你的，我這裏有人祖的武道感悟。”
紫陽道人說完，身體慢慢消散。
幹枯的樹枝開始變化，一抹新綠從樹枝頂端冒了出來。
世界樹晃動不止，散發著悲傷的情緒。
“以後的五府會更加昌盛，人族才是天地間的主宰，人族之外，天地不存。”
新的法則之力，取代舊的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