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驚聞食妖蟲卵
到了大清早，紅玥還在呼呼大睡中。
書房桌上那張紙上，泄憤似的幾個大字，讓某個正在看的人倍感無語。
紙上赫然幾個大字寫道：騙子師父大混蛋
蕭逸澤眉毛輕抖，他這一大早趕回來，得到的便是他徒兒的一紙憤書。
不過……
蕭逸澤拿起那瓶糖漬金桔，打開了看，金燦燦的金桔帶著清香甜味就立馬飄開了來。
蕭逸澤拾起早已準備好的勺子，輕舀了一顆淺嚐。
果皮細脆爽口，果肉入口酸甜滑膩。蕭逸澤心中的一根弦輕輕撥動，漾起了絲絲漣漪。
這久違的味道，讓藏在心中的記憶如涓涓細流，連綿而出。
蕭逸澤將瓷瓶小心的收入虛空之中，餘光又看到了那張紙，仿佛看到了某個家夥正扁著嘴衝他賭氣。
蕭逸澤無奈的一笑，想著自己一走就是幾日，也沒個傳信，況且昨日還是中秋……有些愧疚在心。
蕭逸澤想了想連日來在萬妖盟的情況，他執筆一書，再將書信化為紙鶴，讓它飛去了重德殿那邊。
紅玥在酣睡中驟然醒來，隻因她的外房門被什麽人給突然推開了。
“誰？”紅玥試探的問道。
師父嗎？不會這麽早回來吧？
屋外無人回應，但有一個紙團飛快的飛了進去，砸在了紅玥腦門上！
紅玥大驚失色，以為自己中了什麽暗器，趕緊摸了摸額頭，發現沒事，然後才奇怪的低頭一看，竟是一個弱不禁風的紙團前來暗算！
可這紙團好熟悉啊！
紅玥將紙團揉開一看，臉色“唰”的白了！
“不好！”
紅玥暗叫一聲，屁滾尿流的下床穿衣整戴，然後匆匆忙忙的跑向蕭逸澤那。
她其實在寫完那通氣話之後，就想收起來“毀屍滅跡”的，可想到蕭逸澤應該不會很早回來，說不定今天也不會回，也就由著那張紙放在那裏，讓自己泄憤泄個夠的。這下可好了，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師父！”紅玥踩著聲音進了書房，卻沒看到蕭逸澤在。
紅玥又轉身到前廳等。
不多久，蕭逸澤從寢房走出，身上已經換了一套俊雅颯爽的江湖俠客打扮，黑絲束起，僅用一根簡樸的木簪固定。
蕭逸澤嚴肅的看了眼紅玥，紅玥立刻跪下，開口求饒：“師父我錯了！”
“錯在哪裏？”
“錯在……不尊師敬長……可是師父，那隻是玩笑話，我沒有不尊敬您，請師父不要生氣。”
紅玥說到最後一句時，坦誠的看向蕭逸澤。
蕭逸澤眼中並無怒意，他本來也沒生氣。
“我若氣你，那個紙團便直接飛去了蒼擎峰，你便可得到一頓罰了。”
紅玥聽了，立馬堆起燦爛笑容，“師父不生氣就好，嘿嘿！那請問師父，你這是又打算出門嗎？”
“不錯。你也趕緊去隨意收拾收拾，再換一身尋常衣服，跟為師下山去。”
“跟師父下山？去哪，幹嘛？”
蕭逸澤一個冷眼掃過，紅玥趕緊捂住嘴巴，點下頭，後退著出去了。
紅玥隨便收拾了一番，換了件輕便粉嫩的裙裝就去找蕭逸澤複命了。
“師父，徒兒準備好了。”
“我這有一些幹餅你且拿去，路上再跟你說詳情。”
紅玥接過幹餅，答道：“好的師父。”
兩人走出院外，一片祥雲久違的出現在紅玥麵前。
“師父我們不坐黑耀去嗎？”
“此次我們去俗世間，帶著靈獸不大方便。”
“可是將黑耀獨自留在這裏好可憐的樣子，要不師父，你讓我帶著它吧！黑耀可以變小啊，如今世上，不會有人過於好奇一隻小獸的！”
蕭逸澤不再拒絕，心中默念，黑耀立馬飛了過來，朝著紅玥“嗷嗚嗷嗚”打招呼。
紅玥摸著黑耀的腦袋，將它身上的鞍具脫下，放到院中，然後對它說：“黑耀乖，變小些到我懷裏來！”
黑耀機靈的一變，跟一隻寵物小狗沒差多少。它跳到紅玥懷中撒嬌。
“好了，趕緊上來，否則你便自己跟在後麵飛上一天吧。”蕭逸澤站在雲端上催到。
紅玥馬上利索的跳了上去。
祥雲輕盈升起，往未知的前路飛去。
紅玥啃著幹餅，看著下麵渺小而陌生的景色，問蕭逸澤：“師父，這是要去哪兒啊？為什麽帶上我呢？難道這就是曆練？”
“近來南方一帶有些麻煩，此次算是去解決盟中事務。帶上你，確實算是給你一次曆練機會。”
“哦。可不知是什麽麻煩事？”
“具南方一帶的探子回報，似‘千麵妖君’在搗亂，而這個作亂的妖，似乎又與明日教有關。”蕭逸澤耐心的說著。
“‘千麵妖君’？還有什麽明日教？都是幹嘛的？”都是第一次聽說，紅玥好奇又不解。
“這‘千麵妖君’師承雪狐一族，十分精通易容術，生性狡猾敏銳，有五百年修為，手下人實在不好擒住他。”
狐族有三大族，除了青丘、塗山，便是那北方嶺山雪狐一族。這雪狐一族在狐族中的曆史算是最年輕的，他們向來行事隱秘不張揚，也不像塗山狐狸一樣喜與人族交往。
“竟能師承狐族，也難怪他精通易容。隻是那雪狐族居然收個外族做弟子，還真是稀奇。”紅玥嘖嘖說道。
“師父，那個明日教又是什麽？跟雪狐族有關係嗎？”
蕭逸澤眸色深邃，沉聲道：“經多番查實，雪狐族倒是跟明日教沒有任何瓜葛。至於那明日教的情況，現在不好與你多說，你隻需知道，他們是魔妖一派組建的就夠了。”
魔妖一派……自幾百年前一場戰役後，便隱去蹤跡的魔妖一派，害死自己爹娘的魔妖一派？
“師父……”紅玥小聲喊出口，卻又不知下麵該說什麽。
蕭逸澤沉穩的聲音從前麵傳來：“你現在不要多想，專心想想這次的曆練吧。你的任務，便是協助當地的妖盟衙門抓獲‘千麵妖君’，懂嗎？”
“嗯！”紅玥撫摸著黑耀，簡短的應到。
祥雲日行萬裏，看著飛速掠過隻剩殘影的風景，紅玥忽而又想到一些問題，
“師父，你為什麽不肯入仙籍呢？”
蕭逸澤微微側頭，說：“現在你才來問？”
紅玥鬱悶了，“是師父你之前不肯多說，說了也是半掩半藏的，我都是問幽離他們才知道我家師父都是上仙了……”
蕭逸澤一想，似乎有理，無聲輕笑，然後說道：“我修仙從來不是為了飛登仙班。況且天宮條律也不適合我，做個閑雲野鶴的仙人，有何不好。”
“可是天宮會這麽輕易讓一個擁有上仙修為的做個閑雲野鶴嗎？”
“你既然問了我的事，想必也知道了我的出身。天上的那些都知我過去，當年我母親的種種，想來他們沒有忘。我不願入仙籍，他們也不好強迫。”
聽蕭逸澤雲淡風輕的說著自己的事，紅玥覺得有些訝異。
“哦……”實在不知該說點什麽了。
沉默片刻後，蕭逸澤看著前方，說：“前麵就是禺城，準備下去了。”
禹城，南方一帶有名的繁華城鎮，是當朝南北經濟交易的重要樞紐之都。城中四通八達，往來客商絡繹不絕。
蕭逸澤選在一處僻靜地落下，然後帶著紅玥直往當地的妖盟會館走去。
守門的妖仆不識蕭逸澤，將他們攔下在大門外。
紅玥機智的拿出蕭逸澤給她的那麵腰牌遞給妖仆，對方大為失驚，滿是驚恐又崇拜的對著蕭逸澤行禮：
“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副盟主快快請進！”
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內館大廳，妖仆們將蕭逸澤請到上座後，趕忙下去叫了會館老爺來。
前來的館長與木安鎮那個身肥體圓的館長大為不同，隻見他翩翩公子郎的模樣，禮貌的走來，氣定神閑的鞠了一禮，說：
“屬下明安晟，參見副盟主”
蕭逸澤點頭說道：“不必多禮，請坐。”
明安晟又看了眼紅玥，客氣的說道：“想必這位就是紅玥姑娘吧，幸會幸會！”
紅玥趕緊站起，向明安晟回禮：“館長客氣了。”
明安晟儒雅微笑，坐了下來，並喚來一個妖仆，吩咐道：
“快去妖盟衙門請胡爺來。”
“是！”
妖仆退下後，蕭逸澤方問道：“安晟，這幾日城中情況如何？”
明安晟：“我加派了人手助胡爺，每日暗中輪守城中幾戶大家和到往的富商。這幾日，那‘千麵妖君’倒也識趣，沒再犯案。屬下認為，他是在短暫的休養生息，待摸清了我與胡爺的把守規律後，想必會再次下手。”
“你們可與他正麵交手過？”
明安晟麵露愧色，“說來慚愧，屬下確實曾與他交過手。他知不是屬下對手，所以並不戀戰，又狡猾無比，擅用奇特道具，將屬下等人耍得團團轉，後來便跳入人群中，化了麵貌，失了蹤跡。”
紅玥在一旁聽了，也很想問話，但覺得似乎不禮貌，就忍了下來。
蕭逸澤將紅玥的神情看在眼裏。他繼續問道：
“他修為沒有你高，即便易了容，你與胡邑應該也能認出，為何會讓他逃了去？”
紅玥心中給蕭逸澤鼓了鼓掌，不虧是自家師父，知道她心中所想。
“唉！這就是屬下在信中向您提到過的，那個‘千麵妖君’得到了一個寶物，掛於脖間，能隱去一身妖氣，而那個寶物屬下見過，有一絲魔氣縈繞，定是邪物。”
“那個邪物我知是何物！”
此時門外又來一鬢發微白之人，他向蕭逸澤鞠禮，說：
“幾百年前，我在魔教舊址中，發現過類似能隱藏妖力的邪物，具我後來所查，可以確定那就是魔界中的魔蟲之卵。而前些日子初次看到‘千麵妖君’所佩戴之物，我還未能確認，經過在家中翻查過去的記載，才得以確認，那定是魔蟲之卵無誤！”
蕭逸澤為之一震，凝聲說道：“具盟中書冊記載，有一種以妖氣為食的魔蟲，名曰‘食妖蟲’。”
胡邑點頭，繼續說：“不錯，就是食妖蟲。它們產下的幼卵十分堅硬，以妖氣為食，吸食時可以掩去被吸食者的妖力，並在連續吸食到三十七日後，便破蛹而出。具曾經被俘的魔教妖孽所說，食用剛剛破繭的食妖幼蟲，能有助增強魔道修為！”
食妖蟲，魔教，難道就是明日教？
紅玥掩嘴，驚訝的聽下去。
蕭逸澤捏著茶杯的手指緊了幾分。
“按你們來看，那顆食妖蟲卵可是魔教有意為之？”
明安晟思忖片刻，說：“未必是。”
胡邑也讚同明安晟的說法，“明館長所言有理。當年神魔之井被匆匆封印，留在人界的蟲卵對魔教來說，應十分珍貴，他們應該不會冒險交由他人。所以那個‘千麵妖君’很可能是無意中得到。”
蕭逸澤凝視著茶杯，思緒卻在他處。
半晌，蕭逸澤冷聲說道：“不管他是有意無意，既然我來了，這個‘千麵妖君’就必須抓到，到時候再由你們問個明白！”
明安晟站起，與胡邑並肩，齊聲回到：“屬下悉聽副盟主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