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夜探神秘交易
“師父，這次不帶黑耀去嗎？”
次日一早，紅玥就跟隨蕭逸澤走出了會館，黑耀卻被留下，正被菡華好生“疼愛”著。
“黑耀不是一般的靈獸，帶上它恐遭懷疑。”蕭逸澤回道。
此時他與紅玥都換上了一身勁裝，頭戴帷帽，隱約遮住真容，儼然一副跑江湖的俠客。
“明白了。可是師父，我們到了後該怎麽查？”
“先靜觀其變。連金宇浩查了幾天都無收獲，足以見得那家客棧深不可測，到了後，凡事小心，不要露出破綻。”
“放心吧師父！”
那個客棧名曰“小妖客棧”，坐落在郊外一處顯眼的地方，此地也是各城鎮來往的必經之路。客棧隻接受過路的妖族，生意可謂是好，但這也是紅玥他們查探的一個難處。客棧中魚龍混雜，到底哪些是有問題的妖，實在也難以分得清。
客棧門口一個半獸形態的妖，踱著鷹爪在紅玥和蕭逸澤麵前走了幾步，好像是在驗視他們的身份。
紅玥自當毫無問題，而蕭逸澤在來之前，他就藏去了一身的仙氣，現在的他，妖力橫溢，自然也能混過去。
“兩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宿啊？”那隻半獸妖開口問道。
“給我們一間上房。”
半獸鷹妖瞥了眼紅玥，然後一副明白人的樣子的說道：“好嘞，這邊兒請！”
什麽？！紅玥震驚，她剛才沒聽錯吧，蕭逸澤居然隻要了一間房？！
紅玥禁不住顯得慌張起來，這時，一隻溫潤的手握住了她微涼的小手，掌心透過來的暖意，讓紅玥倏忽間感到心髒驟停。
蕭逸澤握住紅玥的手，輕輕捏了她一下，隔著輕紗向她投來一個溫潤如水的目光，似乎在安撫她慌張的情緒，示意她鎮定下來。
紅玥即刻恢複神智。是的，當下最重要的是一切都要表現得自然而然的，不能讓客棧裏麵這些銳利的目光看出什麽端倪。
紅玥也輕輕捏了下蕭逸澤的手，用眼神告訴他自己已經平靜下來。
在上樓之際，紅玥稍稍觀察了這家客棧，有那麽幾個半獸妖應該是客棧的打手，他們的眼神犀利，暗中觀察著客棧中的一舉一動，行動爽快不拖泥帶水，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的過路小妖。
紅玥側過頭，避過一個半獸妖精投來的審視目光。
合上房門，蕭逸澤脫下了帷帽，側對著紅玥說：“小玥，為師隻是覺得，這家客棧頗為複雜，我們同處一屋更加有益。這或許給你帶來些不便，但這段時間，我們對外，最好是以……咳，以夫妻之名相處。”
紅玥遲遲沒有脫下帷帽，隻因她此刻臉頰緋紅，不願被蕭逸澤看到。她掃視了一遍房間，然後裝作鎮定的樣子說：
“嗬嗬，師父說得對，一切都聽師父的！何況這個房間很大，還有兩張床呢！還是比較方便的，嗬嗬嗬……”
蕭逸澤沒有再多說什麽。此刻，那個向來從容淡然的上仙蕭逸澤，也露出了驚世難見的局促之色。
不過，這也確實是現在最好的處理辦法。還好房間寬敞，兩張床，一個在東，一個在西，有簾幕相阻，中間隔了個小廳。
“師父，那我，我去睡那張小床吧。”
紅玥見氣氛尷尬，趕緊說句話來攪一攪。
“嗯。”蕭逸澤輕輕應了下。
紅玥趕緊走向西麵那張小床，一屁股坐了下去，摘下帷帽，隔著輕紗簾幕緊張的偷看著蕭逸澤。
蕭逸澤打開窗戶，往外看了一下，然後說：“我先出去四處走走，你暫且待在房中，不要亂走。”
“哦，哦，好的。”
房門再次合上，蕭逸澤已不在房中。
紅玥仰天躺下，大吐一口氣。居然要和師父扮作夫妻……
紅玥不敢閉眼小憩，她覺得閉上眼的瞬間，大腦一定會不受控製，再次回想起那日靈穆山的幻境……
那是萬萬不可觸碰的禁忌。
縱使世道更替流轉，人與妖終得和諧共處，可有些觀念貫通古今，一朝一夕，成為了牢固的思想道德基準，不是輕易可以顛覆撼動的。
蕭逸澤走下樓，看著客棧中各種妖魔鬼怪的妖類，單憑肉眼觀察，還真的難以查出些什麽。
蕭逸澤把目光放到角落處一個半獸妖的身上，若沒看錯，這個客棧中所雇傭的打手，都是半獸妖怪。此刻那個半獸妖怪正在聚眾賭博。
蕭逸澤向走過的端茶小妖要了一壺酒，然後邊喝邊走到那個眾妖賭博的地方去。
紅玥在房間裏等啊等啊，等到肚子餓了，還沒見蕭逸澤回來，心中有些擔心。她走到門口，輕輕打開了房門，正對上蕭逸澤深邃清幽的雙眸。
“師！——”
紅玥嚇了一跳，還沒驚呼完，蕭逸澤連忙欺身過來，捂住她的嘴，剩下一手抱住她的腰，帶著她來了個華麗的轉身，然後關門！
走廊外路過的一些妖見了，搖頭直歎，眼中帶著些羨慕。這光天白日的，就美人在懷，可真是好消受。
屋內，蕭逸澤立馬鬆開了手，他一臉正經色，帶著些許怒意對紅玥說：
“不是都說了凡事小心，既然我們已經以夫妻身份進了來，你就不應當在他人麵前再稱我叫師父。”
紅玥對蕭逸澤的話如同置若罔聞，她呆立在原處，隻覺唇上還殘餘著蕭逸澤掌心中傳來的酒香味，令她迷醉。
“小玥？”叫她沒反應，蕭逸澤喊道。
一記彈指襲來，紅玥驚醒，捂著腦門說：“我，我該怎麽，怎麽叫……”
這一問，蕭逸澤也楞了一下。
紅玥大腦一轉，脫口而出：“那我也跟著菡華姐一樣，叫你蕭哥哥吧，這樣，也是可以的吧……”
總之不能叫夫君……
“……可以。”
“那，在這房間裏，可以叫師父吧……那個，師父，你了解到什麽嗎？”
蕭逸澤口中彌散著酒氣，覺得有些暈醉，他給自己倒了杯茶潤口，坐在茶桌旁，說：
“這家客棧的老板出去了兩日，如今還沒回來。客棧中的大小事務，如今由他們的二當家管理著。我仔細琢磨了那些半獸妖的話，覺得他們也隻不過是普通的打手，應該對客棧中的秘密並不了解，甚至根本毫不知情。所以，若我們要得知客棧的秘密，不如直接去查那個二當家。”
“師父準備晚上去嗎？”
“一開始我確實是這麽想。可是我去查看了下那個二當家，他進出某處地方都有半獸妖跟隨，且房中還飼有敏覺性極高的妖獸，要想潛入那個房裏搜查，恐怕不易。”
“那個房間裏定是藏了秘密！那師父，如果不能去那裏麵查，又當如何走下一步呢？”
“你上樓之前，可曾注意到一件事？”
“什麽事？”
“此去鹿城和廬城都不算遠，住在當地的妖盟會館難道不比住在這野外小客棧要好？”蕭逸澤提醒的說道。
紅玥理了理思路，“我明白了！師父是說，這家客棧住的妖太多了，這其中，必定有私下的買賣在進行著。”
“不錯。”蕭逸澤讚賞的看了眼紅玥，“那你說說，要暗地裏做交易，如何將有意向購買的住客和普通的住客區分開來？”
“那肯定是他們之間有什麽暗語吧？黑市都有這種小動作的。不過這麽說來，師父你是想從那些買客下手？”
“對。”
“嗯……從買客下手肯定要容易些，不過我們怎麽區分哪些是會向客棧中進行暗中交易的住客呢？那些打尖的基本上可以排除嫌疑吧？”
“之前，金宇浩跟我私下補充過一些小動向，到了夜裏三更時分，每過一炷香時間，偶有住客會向客棧點夜宵。看似偶然，卻是必然。”
“點夜宵，而且是每過一炷香就有住客點？”
蕭逸澤點頭。
“那就是說，這是有規律的。既然是有規律的事，那就是有問題的。難不成他們將藥物暗藏在食物中，根據每位住客所點品類和價值，決定放什麽藥效和藏多少份量的藥物？”
“你確實聰明，是我蕭逸澤的徒弟。”蕭逸澤毫不吝嗇的誇獎道。
“嗬嗬，謝師父誇獎！不過既然這樣，之前那個豬妖他沒交待這些嗎？”
“豬妖的藥，並不是從客棧中買來的，而是直接從他人手中買的。”
“懂了，那個豬妖不過是下家下麵的零散買客。呀，那些藥售賣的範圍，豈不是很大？主要都是些什麽藥啊？”
“從金宇浩之前沒收的一些藥看來，是一種能短暫提升妖力的藥，但這些藥有依賴性，吃過一次後，便會上癮，後續若斷了藥，就會渾身難受，可若再吃，也提升不了妖力了。”
“我原本以為都是什麽功效藥，沒想到竟是這樣的。這分明就是為了謀取暴利而已！”
“所以要斷了這些藥，隻能到這客棧中，一窩掀了它。”
“師父，我們不能扮作買藥的嗎？”
“不成。一來，我們並不知道他們交易的真正暗語；二來，我們對他們來說是新人。做這種買賣的，對新人尤為顧及，我們還是不要冒這個險。”
“嗯，那就聽師父安排！”
到了夜間三更過後，荒野間，蟲獸沉鳴。
蕭逸澤早已熄了油燈，與紅玥藏在門後，細聽外麵的動靜。
有小二帶著兩打手走房，看著像是在確保客棧安全，防止偷盜。
忽然，一個客房門打開，一個粗獷的聲音小聲說道：“小二，有花生沒？”
“客官，沒有了。”
“那有四兩羊肉不？”
“有！客官稍等！”
房門合上，小二繼續巡走。
紅玥在黑暗中伏地寫著字。
一會兒，就紅玥他們隔壁房開了門，一個醉醺醺的聲音問道：“有夜宵？”
“客官，您要什麽？”
“有烤肉嗎？”
“不好意思客官，今晚沒有了。”
“那有什麽？唉，隨便來點肉吧！”
“好的，客官，請稍等。”
房門合上，小二身邊的一個半獸妖下了樓。
紅玥用筆寫著。
就這麽一來二去的，中間還有兩三個住客問了夜宵。
小二走了。一炷香之後，帶著夜宵再次上來，一一分發，然後上了三層樓，又開始了巡視和點夜宵的過程。
紅玥仔細聆聽，用筆一一記下話語。
待小二走巡完四樓，紅玥和蕭逸澤才坐到茶桌旁，借著微暗的月色看著紙上的記錄。
一場秘密交易的方式開始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