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愛與恨
發泄似的說了一堆話後，紅玥看著默不作聲的蕭逸澤，怨恨更甚，道：
“怎麽？被我說得啞口無言了？你這是承認了？！”
“可能吧……”一瞬的懺悔後，蕭逸澤變得堅定起來，“以前我關注的東西太多，需要負責的太多。幾百年來，我從未有一日忘記過那日的大戰，我最大的目的，就是超越我的父親，親手殺了魈厲。”
“因此，這樣的我，往往會故意忽視一些重要的東西，而當這些東西與我長久以來所做的事，產生了一絲的矛盾之時，我竟然不知道怎麽去選擇和麵對了。”
“我一方麵希望顧全大局，一方麵又希望能救下你，終還是傷害了你，是我做得不夠明智。”
蕭逸澤一邊說著，一邊慢慢靠近紅玥，“小玥，為師或許真的很笨拙，但我還不至於愚蠢。直到剛才，我總算是明白了一件事，難怪在你離開之後，在我所不知道、看不到的地方，會讓我那般心亂。”
溫暖的手掌撫上了紅玥的臉頰，蕭逸澤就那樣溫柔似水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像是與久別的愛人重逢，透徹的雙眼中，充滿了無限柔情，似要將紅玥深深的給吸進去，再也不放開。
蕭逸澤輕輕捧起紅玥的臉，湊過臉去，薄唇在紅玥耳畔輕喃：“小玥，無論你變成怎樣，隻要見到你，我的心就能安定下來。這種心情，或許就是……”
“不，住口！你在說什麽……”
紅玥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為什麽看到蕭逸澤那張飽含深情的臉，就覺得別樣的刺眼？她不應該厭惡的推開他嗎？為什麽在蕭逸澤靠近時，她內心竟然一點也不想躲開？
“小玥？！”蕭逸澤見紅玥似不太對勁，“身體哪裏疼嗎？”
“你，你離我遠點……”紅玥胸口忽然發出陣痛，呼吸變得困難起來，腦中似有什麽東西閃過，還未看清，就轉瞬消失。而心中也驟然泛起一陣難以言狀的感覺，像是某種很濃烈的東西，而當這種感覺越深，身體就越發疼痛！
“你，你做什麽！”紅玥輕輕推了推蕭逸澤，想到一邊去喘氣，卻被蕭逸澤拉住了手腕。
蕭逸澤的手指搭在紅玥的脈搏上，神色變得沉重起來，稍後，他又探了探紅玥的內息，發現有些詭異。
“我說了，讓你離我遠點！”紅玥一急之下，用了幾層內力，將蕭逸澤推開了好幾步之遠。
遠離蕭逸澤後，紅玥捂著胸口，重重的喘著氣，感覺稍稍好了些。
蕭逸澤穩住後退的身體後，心裏有了初步的判斷，讓他為之感到憤怒。就在剛才診斷的那一刻，讓蕭逸澤知道了明日教的人，果然對紅玥使了陰險手段。
隻是蕭逸澤完全沒法想象，紅玥到底被做了怎樣的手腳，為何紅玥會變得對他那樣的陌生，而且一接近他，紅玥就會難受？
“小玥，難道，你現在對我隻有恨意嗎？”蕭逸澤問出了那個艱難的問題。
“啊，是啊！我對你還能有什麽感情？無非是恨意罷了！”紅玥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一刻，好像世上的酸苦都湧上了心頭，蕭逸澤竟也覺得胸口苦悶得發疼，但他必須繼續問下去，因為他要清楚知道，小玥到底發生了什麽。
蕭逸澤落寞的看著紅玥，道：“小玥，如果你現在真的隻有恨，那麽，曾經呢？你對我，是何種情感？”
“曾，經……”紅玥不明白蕭逸澤為什麽會這麽問，但腦中很不受控製的就在拚命回憶，但就在仿佛快要觸及到什麽的時候，紅玥突然又難受了起來。
“唔……沒，沒有，什麽都沒有……”紅玥疼得快要失去神智。
忽然，一雙溫涼的手附在了紅玥的額上，掌心傳出一陣冰涼，不久，紅玥就感受到一陣極強的睡意，耳邊似還有蕭逸澤的輕語：“睡吧，醒來就不痛了。”
蕭逸澤抱著沉睡過去的紅玥，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床上，末了，忍不住抬起手，輕輕撫著紅玥略顯蒼白的臉。
疼愛、難受、苦澀、憤怒，複雜的浮現在蕭逸澤眼中。蕭逸澤中了某種毒，無法使用太多法力，目前能做的，也就隻能讓紅玥好好睡上一覺。
可是，為何事實總是如此殘酷？蕭逸澤歎沒早日看清自己心意，等到才明白的時候，紅玥卻變得不再愛任何人，並且恨著他……
不再愛，還是說，不能愛……蕭逸澤雙拳緊握，他大致猜到一些事，紅玥定是中了什麽毒，才會變得如此。
“小玥，為什麽偏偏你會變成這樣，這可算是對遲鈍的我，最大的懲罰了吧。”蕭逸澤說這話時，像個受傷的孩子一般，顯得那麽的無措和難過。
愛上一人，也許不難，可要兩情相悅，攜手相守，似乎總是那麽困難。可讓人更痛苦的是，明明應該可以相愛，卻變得不能再愛……
紅玥這一覺，睡得十分舒服，醒來時，發現房中彌漫著茶香，而蕭逸澤正在一邊，優雅的沏著茶。
“醒了？正好，我跟這裏的下人要了些泡茶的工具，沒想到還真有。對了，還有些水果。不過，明日教這地宮隻有一個出口吧？外麵被正派守著，還能有食物供給嗎？”蕭逸澤說得一派輕鬆，完全看不出有半點階下囚的樣子。
紅玥當即就驚奇起來，道：“你搞清楚你現在的身份了嗎？居然這麽悠閑，還妄想從我口中探出情報嗎？哼，那真是抱歉了，我也不知道教中還有沒有其它出口呢。”
“還有，我什麽時候睡著的！現在是什麽時分？”
“已經是第二天了早上了，你起得一點也不晚，正好。”蕭逸澤慢條斯理的答道。
“過了一天？你，你睡在哪裏的？”紅玥覺得不可思議，怎麽就稀裏糊塗的過了一晚上了。
“放心，我沒睡在你旁邊。”蕭逸澤開玩笑的說道，“那裏不是還有個臥榻嗎，不過，你怎的能讓一個男人待在你的房間呢？”
“你以為我抓你來，是讓你過好日子嗎？”紅玥慢慢從床上起來，“一開始，我就是讓你來做我的奴仆。另外，蕭逸澤不在，就能挫了正派銳氣，這正是我樂意所見。”
紅玥走到茶桌前，蕭逸澤悄悄挪遠了些，這一微妙的動作，被紅玥察覺到了，但也沒說什麽，權當是蕭逸澤在故意避開她這樣的孽徒而已。
“你還真得心甘情願做我的奴仆啊，還是說，你打算伺候好我，然後在這裏摸索到神玉的下落嗎？”紅玥喝了口茶，茶水甘甜，甚是好喝。
“是有這個打算。”蕭逸澤雖嘴上說得自在，但心裏的苦澀，怕是隻有他自己明白了。
“嗬，可你現在中了毒，隨便一個小嘍囉就能收拾你了，你還能該做什麽？”紅玥笑蕭逸澤是不自量力。
“不試一下，又怎麽知道能做到哪種程度呢？”
“你就不怕我將你的目的暴出去？”
蕭逸澤淡笑回道：“不怕，雖然你現在恨我，但你卻不想我死。”
紅玥滯了一下，道：“是，我是不想你死，不過是想要你活著受罪罷了！”
這下，到蕭逸澤發愣了，紅玥剛才的話，好像是她曾經質問過的一句話。
“活著受罪嗎……若這樣能讓你開心，那便這樣吧。”其實，跟你在一起，並不是受罪啊。可惜這樣的話，隻能暫時憋在蕭逸澤心底。
門被推開了，一個侍女先走了進來，對紅玥拘禮後，道：“聖女大人，左使大人來了。”
侍女說完，一身魅惑紫裝的敏姝就走了進來，笑吟吟的看著屋中的兩人。
“喲？鼎鼎大名的蕭逸澤，怎麽就幹站在那裏啊？臉色看著也不太好，與自己的愛徒相見，你不應該高興嗎？”
蕭逸澤不帶一絲溫度的看著敏姝，道：“若不是你們使了卑劣手段，或許真的該值得高興。”
“哦？你這意思，你是明白了什麽嗎？不過那又怎樣，你可以做什麽呢？”敏姝算是默認了。
“你來我這裏做什麽？不會是來我這裏討杯茶喝吧？”紅玥帶有逐客令的語氣說道。
敏姝不答，盈盈上前，看著蕭逸澤絕世之貌，不禁伸手想去摸一把。
“你這雙手碰過的男人夠多了，他，你還是算了吧！”紅玥抬手握住敏姝的手，冷言道。
“唉，瞧你，緊張什麽啊？現在的你，不是恨他嗎？怎麽，相處了一夜，你難道對他有其它心思了？”敏姝收回手，有些懷疑的問道，她這次來，其實也是擔心絕情丹的效力是否還在。
“你多慮了。我提醒你一句，如何處置蕭逸澤，是我一個人的事，這是我跟魈厲的交易，你們不能插手。”紅玥嚴厲的說道。
“交易？好，好，我隻是路過來看看而已，你們隨便吧。”敏姝不再自找沒趣，退了出去，準備去找一直消失的魈厲問個清楚。
“小玥，你說的交易是什麽？”門重新被關上，蕭逸澤即刻問道。
“沒必要告訴你。”紅玥是真的不願交待。
“是嗎……”蕭逸澤歎了口氣，轉而揚了揚嘴角，“那剛才，你是認真的嗎？”
“你指什麽？”紅玥看著轉變態度如同翻書的蕭逸澤，既是納悶又是無故的慌張。
蕭逸澤笑得溫雅，好似曾聽到什麽美麗的話語，讓他如此滿足。蕭逸澤輕語道：
“你不讓別的女人碰我，是否我隻是你的人？”
“啪嗒，啪嗒”
蕭逸澤的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笑容，可雙眸低垂，隱含痛苦。他的臉上和身上，都被紅玥剛才突然潑來的茶水弄濕了。
“你，話太多了，不是提醒過你嗎？你現在不過是我的奴仆！一個下人而已！我隻是不想別人來跟我搶一個下人而已，那樣很沒麵子，不是嗎？”
茶杯被狠狠扣在桌上，略微有些碎了。紅玥憤恨離開房間，走時，讓外麵的人盯緊蕭逸澤。
其實，蕭逸澤不知道一件事，當他說出最後麵那句話時，紅玥的心又抽痛了，那樣異常的痛感，致使她做出剛才的行為，突然激發的恨意，能讓她變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