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我都沒有洗腳啊呀喂
路旭東聽著這話,很溫和的看了我一眼,半真半假的回應:“瑟瑟很好,能娶到她也是我的福氣!”
在我媽麵前,路旭東一向很識大體,所以這話其實可能就是他說給我媽聽的,但我心裏還是覺得特別受用。
我覺得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自欺欺人吧,明明知道自己對路旭東來說其實就是個隨手一抓的選擇,還妄圖騙自己,他是真的千挑萬選才選中了我。
幾個人邊吃飯邊聊天,話題很快就繞到我媽的工作上去。
我跟我媽提了讓她把小區那個店盤下來的事,又把路旭東跟我分析的那些跟她大概簡略的講了一遍。
我媽一開始並不同意,但因為有我嫂子幫腔,她很快就動搖,隻是在聽我說轉讓費就要三萬五時,又目露遲疑,“轉過來之後又要稍微捯飭一下,還要再進些其他的商品……不行不行,哪來這麽多錢!”
我媽說完這話,有些閃爍的眼睛就朝我嫂子看了一下,剛才還幫著我苦口婆心勸我媽的嫂子這會兒一聲都不吭,專心的埋頭吃飯。
路旭東就在旁邊,我實在真不想把我家這些破事都攤到他麵前,於是咬咬嘴唇,對我媽說:“先吃飯吧,吃完再商量!”
吃完飯我媽去洗碗,我嫂子說她累死了就不陪我們閑坐了,朝路旭東打了聲招呼就躲到屋裏去了。
我本來還想著要找什麽借口把路旭東支開呢,想了想,把路旭東自己留在沙發那看電視,自己一瘸一拐的去找我媽說悄悄話。
我問我媽她自己有多少錢,她吱唔著沒敢看我,最後歎了口氣,說:“還是算了,我找個工作就好了……”
“媽,開店比工作自由一點,離家近,也不會太累,而且收入肯定能比你上班強。”我小聲地問她:“你是不是把錢又全給我嫂子了?”
我媽愣了幾分鍾,又反應過來尷尬地笑了笑:“你都知道了?也沒全給她,你爸之前那債不是還差幾萬沒還完嘛,我全給還了,剩下的你嫂子就幫我存了,將來你哥他們要孩子買房子什麽的,那都用得上……”
“那你問她拿點出來把店盤下來不就是了?反正這會兒也沒有要花錢的地方,存在銀行也是存著……”我打斷我媽的話,結果才說到一半,我嫂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
我看她臉色都已經變了,想她可能聽到我的話,一時就愣了。
我嫂子板著臉往路旭東那邊看了一眼,陰陽怪氣地說:“什麽叫存在銀行也是存著,難道有點錢都應該拿出來用幹淨嗎?”
她聲音沒有壓低,反而略微有些抬高,不用想也知道路旭東肯定聽到了,他肯定猜得到我躲在廚房跟我媽嘀咕什麽了,我一時有些懊悔,剛才就應該先把他支回家。
但當務之急,也顧不上在路旭東麵前羞愧了,我看著我嫂子,盡量輕聲的說:“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不是你也同意讓媽把店盤下來嘛,要開店自然需要成本……”
話還沒說完我嫂子就嚷開了:“家裏一直是媽在管錢的,三五萬難道還會拿不出來嗎?再說店盤下來了也是給她開的,又沒我們什麽事,我這邊的錢都是留著將來買房用的,哪裏能隨便動!”
看她那意思,反正是橫豎不會同意了,我也有點惱,偏偏我媽又在一邊勸和說:“算了算了,不盤不盤了,我再找個工作就好了,旭東不是答應幫我問問嘛,我明天也出去找找,沒什麽好吵的,啊!”
我幹脆就說:“那隨便你們!”
結果我嫂子眉一挑就冷笑開了:“什麽叫隨便我們,難道媽沒有你的份?是不是你嫁出去了就覺得自己跟這個家沒有關係了?還是你自己嫁的好了就不管娘家人的死活了?”
這話說得太難聽了,想到路旭東就在外麵聽著,我更加覺得難堪,咬著嘴唇忍了半晌,要不是我媽一直在給我使眼色,我真想跟她吵一架。
可是吵完又要怎麽樣呢?到時候要小心翼翼賠不是的人還不是我媽!
我忍了忍,最終還是咬咬牙說:“那我來想辦法,這樣總行了吧!”
對麵的嫂子這才滿意,從冰箱裏拿了片麵膜出來,又扭著腰肢走了,隔一小會還傳來她若無其事和路旭東打招呼的聲音。
真是想想都氣得七竅生煙。可是怪誰,怪我媽自己什麽都依著她慣著她,生怕一點不如意她就會鬧起來,結果越慣越沒個譜!
我和我媽在廚房裏相顧無言,想到路旭東剛才聽到那些話時不知道對我會是什麽想法,又想到一家人都被我嫂子牢牢吃定,隻覺得煩躁得要命!
回去的路上路旭東一直沒有說話,他從和我媽告別完之後,就一直沉默著,連之前說晚上要去店裏跟老板交押金的事都沒有提。
我敏感的察覺到他的奇怪,雖然他仍然麵帶溫和笑意,但隱約就是哪裏好像不對勁了。
不過我也沒心思琢磨他的態度,我心裏滿是剛才我嫂子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又想著到底要怎麽幫我媽湊這個錢,一想到我嫂子從打電話來時就已經準備著讓我來出這個錢,我就特別惱火自己當時幹嘛要摻和進來。
可轉念想想媽也是自己的,算了吧!
到了小區的地下車庫,停好車,路旭東打橫給我抱去坐電梯,到了家門口,路旭東剛給我放下來,拿鑰匙開門,我包裏的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
路旭東推門進去,我也跟著進屋,一邊伸手掏手機,看著屏幕上那串沒有存名字的號碼,一時有點遲疑。
換好鞋的路旭東起身疑惑地瞟了我一眼,我趕緊就按了接聽。
果然是那個討厭的張瑞然,我一接通就聽到他特別吊兒郎當的聲音:“嗨,瑟瑟你在幹嘛呢,有到樓下散步嗎?我就在你們小區裏哦!”
“抱歉,我在忙。”我下意識地看了看已經在沙發上坐下來的路旭東,小心翼翼地坐到換鞋凳上,“要是沒有事情,先掛了吧!”
張瑞然的聲音聽起來很受傷:“你也太絕情了吧,我每次打電話你都冷冰冰急著掛掉,我就這麽讓你討厭?”
我真是……才剛無奈地喊了一聲:“張先生……”就感覺路旭東扭頭瞥了我一眼,我頓時有些訥訥的。
那邊的張瑞然顯然被我激怒,有些氣急敗壞地說:“不是說了讓你喊我名字?”
“……”我真心覺得跟他溝通好累,幹脆就保持沉默。
“說話啊!”張瑞然安靜了一會,見我沒吱聲,又吼了起來,聲音大得我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我稍稍把手機拿遠一點,然後才慢條斯理地說:“不是你打的電話嗎?我聽著呢,你說吧!”
電話那端沉默了好一會兒,我都要以為張瑞然被我氣得掛電話了,沒想他反而突然笑了起來,“狄瑟瑟,你該不會是故意在挑起我對你的興趣吧?”
“……”我實在無語,這年頭長得稍微有點姿色的男人都是這麽自戀的嗎?
偏偏又不能掛他電話,正在心裏抓狂差點,冷不防路旭東突然走到我麵前,抽走我的手機放到他耳邊,又居高臨下地看了我一眼,這才不慍不火地開了口:“張先生,我老婆人不舒服需要休息,你有事?”
也不知道張瑞然說了什麽,路旭東居然揚唇笑了笑,然後特別客套地說:“多謝關心,她沒事,不過是昨晚太累了而已!”
我瞠目結舌地看著路旭東。什麽叫昨晚太累,他那麽道貌岸然的講這麽色/情的話,他都不知道臉紅嗎?
還是我心裏有鬼,所以一提到昨晚就格外敏感,想歪了?臉上燙得厲害,我覺得自己簡直沒救了。
張瑞然估計也被路旭東打敗了,我聽到路旭東很快又講了句:“再見!”然後神情愉悅地掐了電話,低頭笑意溫潤地看向我。
我趕緊假裝認真專注地在換鞋。
小心翼翼脫下右邊鞋子的時候,我麵前的路旭東突然蹲了下來,伸手捏住我的右腳腳尖。
我差點尖叫,我都沒有洗腳啊呀喂,想到早上沒有刷牙路旭東都能下得了口來親,我真心懷疑眼前這個路旭東是被人掉包過的,從前的路旭東明明愛幹淨得好像有潔癖啊啊啊啊啊!
路旭東壓根沒有注意到我心裏的抓狂,他微微抬起我的右腳,仔細看了看腳底的傷口,然後才滿意地彎了彎嘴唇起身進了洗手間。
我再次目瞪口呆,目光隨著他正在洗手的身影動了動,又落到他剛才隨手放到鞋櫃上的手機那,心裏的感覺,真是說不出的複雜!
換好鞋我就默默拿了手機往房間走,才走到過道那,就感受到兩道目光落在我身後,我知道肯定是路旭東洗好手出來了,又不敢回頭去看他是什麽表情。
緊張的心情一直到了房間才稍稍放鬆,我在床沿邊坐下,看著洞開的房門發了會呆,心裏半是憂愁半是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