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他的轉變，她看的見
黎飛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眸光深深，一直鎖在她裸露在外的胳膊上。
“先生……”林雲染壓低聲音，語氣帶著疏離，說的就好像他們是陌生人一般，“您的女伴在看著呢。”
她不介意提醒他，更懶得管這句話出來後，他和她的女伴是什麽感受。
黎飛愣了下，林雲染趁機把手抽了回來，彎了一下腰，算是為剛才的事道歉，然後匆匆退開。
她可不想像七年前一樣，卷入他們的是是非非中。
然而，走到走廊盡頭之際，她還是忍不住的回了一下頭，朝著他們的方向望去。
心底不可抑製的湧上一股酸氣。
廚房出菜，但凡是黎飛那桌的，林雲染都讓給別人送了。
她不願意送，小服務員們回來反而誇張的捧心，直說那桌的男人好帥。
“羨慕和他一起吃飯的女人，對著那張臉，菜都會變得好吃吧。”
“我要是有這樣一個男票，做夢都能笑醒。”
“別傻了妹子。看到人家的穿著打扮了嗎？絕對的，有錢人。人家都講究門當戶對的。”
是啊，門當戶對。連十六七的小姑娘都懂，她當年怎麽就那麽傻的以為黎飛那樣一個要樣貌有樣貌，要家勢有家勢的貴公子會看上她這個貧民窟裏出來的土包子？
林雲染又接過來一個端盤，苦笑了下，往A區走去。
她這次送的菜，是8號桌的，和黎飛他們那桌，隻隔了一個過道。
也就是放下菜離開的這麽點小事，卻在林雲染放下菜的時候，出了岔子。
長得很粗壯油膩，臉喝得通紅的男人猛地一拍桌子，驚得林雲染心都跟著抖了下。
“你們怎麽回事啊，我們比那桌來的早，這道青峰石鍋，我們早就點了，你們怎麽才送上來？”
男人指了指黎飛他們那桌。
林雲染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但頗有經驗的道：“他們那桌雖然人來的比你們遲，但是菜早就定好了。”
“屁！你忽悠誰呢！”男人咣咣咣的拍著桌子，“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們上菜太慢，我女朋友不高興的走了。這個損失誰陪？”
他上下打量著林雲染，發現這小妮子還頗有幾分姿色，身材也夠前凸後翹，肥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的懷裏，“你陪是不是？”
林雲染掙紮著，“先生，請你自重。”
她不知道，但周圍幾個桌子的人都知道，這個男人本來約了一個妹子見麵，跟人家告白，結果妹子拒絕了他，兩人一言不合，妹子就甩手走了。
他連喝了幾杯酒，這是有氣沒地撒，拿服務員開涮啊。
“嗬嗬，我重不重，你不體驗下怎麽知道！”
林雲染臉漲得通紅，男人的力氣太大，她根本掙不開，剛想喊同事來幫忙，一道勁風從耳邊竄過，下一刻，油膩男被一腳踹到了桌子下。
林雲染甚至來不及尖叫，就被黎飛一把抓到了身後。
她看到他又一腳狠狠的踹到男人身上，真的特別狠，一腳接著一腳，咣咣的。
他完全像是從地獄裏走出來的修羅，渾身散發著戾氣，凶狠的模樣駭得別人都不敢隨便靠近。
桌子下傳來殺豬般的慘叫聲，餐廳經理和男服務員都擁了過來。
林雲染回過神，上前一步一把抱住黎飛的腰，把他往後拖。
“別打了，別打了。”焦急的聲音裏，摻雜著擔憂，“你快住手啊。要是打死了他你就要坐牢了。”
又有人上來幫她一起把黎飛往後拽，他還拚命的伸腳去踹人。
看熱鬧的人掏出手機，錄視頻的錄視頻，拍照的拍照，不一會兒，好多人的微博朋友圈什麽的，都被黎飛打人的畫麵給刷爆了。
黎飛終於被拉到一邊，眼睛都是血紅的。
不一會兒，警察收到報警出現在餐廳。
他被帶走前，還不忘跟都快哭了的林雲染安慰，“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你別關機，一會兒等我電話。”
完全忘了孫倩這個人。
林雲染愣下，然後，作為事件當事人，她也被帶去了警局。
黎飛的律師辦事非得速度，錄口供、保釋，私了，公關微博微信刪除視頻和圖片……
從晚上八點到十一點，短短三個小時，都解決好了。
林雲染還坐在警察局走廊裏的椅子上等待，黎飛就隨著律師走了過來。
她聽到腳步聲，抬頭，視線裏，越走越近的男人，感覺從來沒有這麽偉岸過。
白襯衫深藍色的西褲，襯衫的袖子挽到了手肘上，胸前的扣子解開了三顆，結實的胸膛若隱若現。
直到他走近，她還傻傻的仰著頭看他。
黎飛伸手，彈了下她的腦門，“怎麽，傻了？”
林雲染的眼淚當場就掉下來了。
黎飛心裏慌了下，雙手扣住她的手臂，把她拎了起來。
“你哭什麽？”他一手摟著她的腰，?“怎麽？擔心我？”
想到是這個可能，雖然不厚道，他的嘴邊還是彎起了一抹淺淺的笑。
“我才沒有。”林雲染撇開臉，暗暗告訴自己不許這麽沒用，可是，眼睛像壞了的水龍頭似的，就是止不住淚水往下流的趨勢。
“還說不是。剛才是誰拽著我，怕我打死人要坐牢。”
黎飛不說還好，這一揶揄，林雲染眼角的淚水掉的更凶了。
這下，黎飛再也笑不出來了，一手給她擦著眼角的眼淚，難得輕聲的哄一個人：“好了，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淚珠能有多高的溫度，他卻覺得燙，不僅燙了手指，更燙了心。
林雲染哽咽著，死鴨子嘴硬：“我真的沒有擔心你。”
“行，行，你沒有擔心我。”
黎飛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心裏倒是想著，擔心他怎麽了，她至於這麽不想承認嗎？
“都這麽晚了，我們回去吧。”放在她腰上的手，把哭成淚人的小東西往懷裏摟了摟，見她抽噎著努力控製著不讓自己哭，心裏有點疼。
下一秒，他俯身，薄唇落在她的眼睛上，輕輕的吻了吻。
他嚐到了淚水的味道，竟然這麽的鹹這麽的苦澀。
林雲染被他這個突如其來的親昵弄懵了，眼角餘光掃到他身後還站著二個帶著眼鏡拿著公文包的人，想到這二個人多半是他的律師，還正饒有興味的看著她，她的臉一下爆紅的像煮熟的蝦子。
“放開我……”
她帶著哭腔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暗啞，像石子一樣磨的人心難受。
黎飛決定，以後再也不要讓她哭了。
他試圖轉移話題：“你怎麽總是遇到這種事啊，光我撞見，算這次，都是第三回了。”
林雲染知道他嘴裏的“這種事”是指什麽。
第一次見麵，她就被人潑紅酒。
後來在俱樂部，她被人欺辱。
算上這次，是有三次。
她想說，她做服務行也這麽久，被人明目張膽欺負的事，也就遇到這三次，還都被他撞見了。
第一次，他不管他。
第二次，他做了她。
第三次，他為她出頭，差點把人打死。
不知不覺中，他們的關係好像變了。或者說，他對她的態度好像變了……
林雲染透過被淚水模糊了的眼睛，微微仰頭望著身邊的男人，俊眉星目，十分耀眼。
他摟著她，就是正常男朋友摟女朋友那樣的親密的摟法。
但他們明明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走出警察局，黎飛讓律師們先回去，他帶著她順著馬路往前走。
雖然晚上十一點了，但是路上行人還是很多，畢竟是情人節嘛。
“怎麽還這麽多人，這個點不該去開房嗎？”黎飛望著那些親親蜜蜜的男男女女，有點羨慕有點嫉妒。
他依舊摟著林雲染，她不是沒掙紮過，掙紮了二下掙不脫，她就妥協了，乖乖的窩在他的懷裏。
就讓她這一夜，貪戀下他的懷抱吧。
林雲染終於平靜下來了，又恢複了懟人模式：“你以為誰都像你啊，動不動就想著撒米青子。”
正常談戀愛的人，生理需求是其次，更在乎的是感情。
“米青子是什麽？”黎飛沒聽說過這個東西，好奇的問。
林雲染一口氣梗在喉嚨裏，這讓她怎麽解釋？
“米青子都不知道，老土。”她小聲的嘀咕，“就是你的億億萬子孫。”
黎飛淺笑出聲，微微垂下頭，薄唇貼在她耳邊，低沉的嗓音帶著溫熱的氣息侵襲而來：“我一晚上三次的，何止是億億萬啊。”
一陣電流從耳朵傳遍每一個細胞，嬌軀抖了下，林雲染惱羞成怒的伸出拳頭照著他的胸口來了狠狠的一下。
原來，他知道！
她個大傻瓜，又上當了。
她扭著身子推他，想把這個混蛋推開，黎飛摟緊她，又問：“你餓不餓？”
“有點。”她淡淡的回應著，心裏想的卻是，剛才他有吃飽嗎？
前麵有一個路邊攤，賣鐵板烤串的，有肉有蔬菜，烤得滋啦滋啦響。
林雲染伸手指了指：“我想吃那個。”
讓他剛才捉弄她，她必須得扳過來一城。
果然，她話音一落，黎飛望著被來往車輛遮過來擋過去的路邊攤，眉頭皺了皺。
林雲染強調了一遍，語氣裏有著她自己都未察覺的任性和撒嬌：“我就想吃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