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桃花笑
小桃紅沒有抬頭，隻是輕聲應了一句。那聲音很輕很軟，帶著絲絲沙啞，沈知雨不知為何聽到那聲音隻覺得麵上有些做燒了。
宮雪墨掃了一眼沈知雨笑了：“這一點就受不住了，還真是一個木頭呢？”
沈知雨聽到這個忍不住蹙了蹙眉頭，官宦人家的小姐，哪一個不是詩書禮儀的，婦德容紅地教導，怎麽會教導這些東西？
宮雪墨看出了沈知雨的不服氣，他笑了：“這入宮為妃的女人，這些東西都是基本要學的。春宮圖，香餅子也是常備的。隻不過沈將軍當初是想要招一個贅婿，免得你受委屈，卻不想你竟然執意入宮為後了，你當真是一個蠢貨呢。”
聽到宮雪墨提起了父親，沈知雨抿緊了雙唇，是啊，自己還真是一個蠢貨呢。竟然將父親帶回來的俘虜雲彩靈當成了好姐妹，現在想來自詡聰明的自己當真是一個蠢貨呢。
沈知雨不吭聲了，宮雪墨又問了一句：“既然想要用美人計，你打算怎麽接近宮長夜呢？”
沈知雨聽到宮雪墨這樣問，蹙起了眉頭。這尋常進宮的法子無外乎兩種，一種是選秀，一種是宮女。選秀已經不可能了，自己已非完璧之身，就算是層層關節打通了，最後一關也是過不了的。宮女，地位太低，宮長夜防備又嚴，如果不能進入他的寢殿元辰殿，那麽一切努力都是白費。
沈知雨尚且不知宮雪墨的能力如何，但是以宮長夜的手腕，不出三年，這個家夥就能坐穩那一張椅子。可似乎自己以宮女的身份入宮，恐怕沒有十年都是摸不著他元辰殿的邊緣。
沈知雨思前想後沒有法子，不過宮雪墨卻輕輕吐出了一句話：“若你舍得下麵皮，教坊是你最好的選擇。不過你也知道那些教坊的女官都是什麽出身吧？”
沈知雨聽到宮雪墨這句話，眼神一亮，不錯，教坊確實是一個好去處。不過這樣也意味著自己的身份就是下九流的人物了，而要快速進入教坊，首先要獲得多方麵的承認。或為舞姬，或為樂器大家，而這些都是從花魁中選擇的。
離國的教坊表麵上幹淨，可是實際卻是王公貴族享樂的場所，是一個被那些衣冠禽獸占了身子也沒處討理的地方，可是日子卻過得比宮女要好過。宮長夜亦是一個自詡風流多才的男子，宮中有一些低位妃嬪也是從教坊弄來的。
花魁？沈知雨自嘲一笑，誰能想到柱國大將軍的獨女竟然會成為花魁？沈知雨打定了主意，笑著對宮雪墨道：“王爺睿智，不過花魁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難道還有速成的法子？”
“花滿樓是一個成名的好地方，就看你願不願下功夫了。”宮雪墨抿了一口酒笑道。
沈知雨想到那鮮血淋漓的畫麵。心如刀割，她豈會不願下功夫？為了她那個無辜死亡的孩子，她沈知雨連一條命都可以豁出去了，更莫說是努力和那虛無縹緲的尊嚴了。沈知雨笑著說：“若是王爺有把握，妾身自然聽從王爺的安排。”
“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了，那麽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小桃紅是花滿樓的頭牌，他會手把手教你這些事情的。”宮雪墨得到了一個滿意的答複，語氣中的輕蔑也少了許多。
“多謝王爺相助，妾身感激不盡。”沈知雨還是一副笑模樣，看著就像是一張假麵。
“今日就說到這兒吧。”宮雪墨淡淡地說，“畢竟複仇之事並非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本王還有事，先走了。”
沈知雨愣住了，這話次啊起頭怎麽就走了？不過她還是說了一句好走不送，而那小桃紅也站起身來，不過她是背對著沈知雨，嬌媚的聲音慢悠悠地蕩進了沈知雨的耳中：“奴婢還有客要接待，恕奴婢不奉陪了。”
“你？”沈知雨想要叫住這個紅姑娘，可是那家夥根本沒有理睬她。沈知雨正想著如何與她搭上話的時候，那小桃紅的話又慢悠悠地飄進了她的耳朵中：“姑娘，明日找我吧，午膳之後。”
沈知雨這才心落肚中，這才醒悟過來。自己是要當這花滿樓的花魁，可不就是擋了這紅姑娘的風頭了？龍遊淺水魚蝦戲，自己受到這冷落也是應當的。
第二日中午，沈知雨早早地就在小桃紅的大廳等候了。隻不過小桃紅並沒有起來，喜娘想要去敲門卻被沈知雨拉住了。
這紅姑娘的生活都是很累的，別看現在是正午，可是她們還沒有起來，也隻有等到午膳的時候才能勉強爬起。匆匆吃完午膳後，他們還要整理好妝容，勤練技藝，不然會被老鴇責罵的。
喜娘忍住了氣，不過過了半個時辰，這個小桃紅還似乎沒有出現。喜娘見到沈知雨這樣等待，正主卻遲遲不出現，她便有一些怒了。沈知雨連忙按住了喜娘的手笑道：“這是他們正常的作息時間，任誰熬了一個晚上都是受不住的。”
喜娘不好說什麽，隻好將怒火收進了肚子裏。這時門開了，小丫鬟端著洗漱的水出來了，看來也是剛起。小桃紅連頭都沒有轉隻是背對著沈知雨打了一聲招呼讓沈知雨坐下，然後她便坐在梳妝鏡前忙活著，絲毫不將幹坐著的沈知雨放在心上。
喜娘忍不下去了她剛想出聲，卻被沈知雨阻止了。他們是來學功夫的，可不是來搗亂的。雖說小桃紅是下九流出身，可是尊師這一起碼的禮儀，她沈知雨不能丟。
小桃紅整理好頭發才斜斜地插了一根簪子，她轉過頭來朝沈知雨飄了一個媚眼：“學東西，還是學伺候男人的東西？”隨著她的笑容，一頭烏發披散而下，讓小桃紅恍若勾人心魂的豔鬼，沈知雨的眼睛被這一瞬的風情給吸引住了，可是她說出來的話還是讓沈知雨渾身不舒服。
沈知雨雖說已經打定主意要在這花滿樓住下了，並且擔任這花滿樓的花魁，可是熏陶她長得三從四德阻止著她。她抖動了一下眸子，耳邊便傳來了小桃紅的問話：“主子吩咐的我自然會教，隻不過你想要學幾分呢？”
“自然是全學，越多越好不是麽？”沈知雨的聲音帶著急切。
小桃紅聽到沈知雨這樣說，笑容就更加大了：“當真是好大的口氣，莫要說貪多嚼不爛，就算是真願意下功夫，你這細皮嫩肉的吃得了苦麽？”
“吃得了，我必須報仇！”沈知雨打斷了小桃紅的話，她的眼中帶著絲絲懇求，“我想要報仇請你教我。”
“想要報仇？”小桃紅走上前來挑起了沈知雨的下巴，“你長的也不過是中上，為人又恪守禮教，怎麽看都不是一個好苗子。”
“什麽？”沈知雨有一些不明白了。
“你真以為這些活計是用來勾引男人以及伺候男人的？”小桃紅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篾笑。
“那是什麽？”沈知雨的眼中露出了絲絲的茫然。
“這是為了讓女人自己舒服的。”小桃紅嫣然一笑，她笑著坐下了。小桃紅支著下巴懶懶一笑：“宮中那麽多女人就隻是伺候一個男人，什麽都滿足不了。成了紅姑娘就不同，學好了技巧，就讓一群男人伺候你一個了。若是你還拘著那三從四德，貞潔烈婦的守則，一輩子也學不會我這本事。”
沈知雨垂下了眸子，一向遵守三從四德的她頭一次聽到這樣露骨的話語，她微微蹙起了眉頭。當她想到那個血淋林的孩子時沈知雨的目光開始堅定了。沈知雨朝小桃紅露出了一個嫵媚的笑容：“敢問姐姐，這個笑容怎麽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