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蝶展翼
平心而論，雲彩靈的領悟能力比沈知雨要強上太多了，隻不過女子話中總是透著百般的算計讓小桃紅覺得難受極了。小桃紅在這薄涼地中混了這麽多年，最討厭的可不就是這處處都是算計的人。小桃紅歎息一聲，手中握緊了一個瓶子。她先開始為雲彩靈化妝，雲彩靈雖然妝容不錯，發髻也是精心打理的，可是宮中的手法還是與民間的差距太大。
就算雲彩靈的麵容豔麗，也會打扮，可是宮中的製式多以繁麗富貴為主，少了民間那較為輕快俏皮的氣息。妝容更是如此，雲彩靈的麵容顯然不適合那些莊重的妝容，薄妝雖然能讓她的氣色顯得不錯，可是還是卻不能為她的美麗加分。小桃紅用米粉混著玫瑰粉加上一些玫瑰汁細細地研磨。
雲彩靈看著那些粉色的粉有一些好奇，小桃紅笑著解釋：“你們尋常化妝都是淨了麵之後就開始上妝了，其實這樣做反而會讓那些脂粉傷害你的皮膚。”
雲彩靈聽到這話深以為然，那些喜好重妝的女子，她們卸妝之後確實比同齡女子看上去要憔悴許多，隻不過這又有什麽關係呢？小桃紅此時是沒有化妝的，她笑著低下頭讓雲彩靈仔細看她的皮膚：“娘娘請看妾身這皮膚如何？”
雲彩靈看著那白皙的皮膚伸手去摸了摸，果然和絲緞一樣滑。這小桃紅的年紀也近三十了，這皮膚卻和那些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一樣好？雲彩靈可知道這個年紀的貴婦人們已經有變黃臉婆的趨勢了。小桃紅看著雲彩靈的疑惑笑了：“這就和妾身使用的胭脂還有這末子有關了。”
小桃紅為雲彩靈展示了一下那粉色的還是呈濕狀的末子，然後慢慢道來。這胭脂是分幾種的，最普通的胭脂是用鉛粉的，塗上去那自然是白皙漂亮，可是連著用幾天那姑娘再好的皮膚也毀了。其次就是半用植物半用鉛粉的，效果要稍稍好一些，可是貴也要貴上個兩三倍的價錢。最好的胭脂則是以米粉為底然後用各色鮮花研磨而成，這樣的胭脂不僅漂亮而且有養顏的功效。隻不過最好的胭脂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對易發體質不友好，而且不易顯色。
雲彩靈也算是一個化妝好手自然是清楚這胭脂的用法，隻不過她從未聽人詳細地將這些事慢慢道來這讓她感到頗為新鮮。小桃紅見雲彩靈聽得認真便補充了幾句：“妾身早年間也不懂這些，隻不過後來看著那些老去的女人心中害怕了，妾身左想右想便想出了一個法子。”
雲彩靈更加感興趣了，隻見小桃紅先拿出了一小團末子然後將它們均勻地拍在了臉上，好端端的一張白皙俏麗的臉一下子就變成了粉麵的還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雲彩靈露出了疑惑，而小桃紅卻讓雲彩靈等上一刻鍾。
雲彩靈百無聊賴地翻動著小桃紅收藏的好東西，那些羞人的畫並沒有讓雲彩靈露出緋色反倒讓她興趣盎然，後宮中雖然有這些東西可是製作精良畫麵卻粗糙，大多是草草了事的。白瞎了那些上好的宣紙，雲彩靈想到。
小桃紅站了起來，拿著一條半幹不濕的帕子將那些東西從臉上去掉。小桃紅笑著對雲彩靈道：“如今你看這模樣怎麽樣？”
雲彩靈看到小桃紅的臉微微一愣，這家夥看上去比之前要有氣色太多了。原本的臉雖然白皙可是還是透著蒼白，現在卻兩頰微紅讓人忍不住咬上一口，就這狀態不化妝都可以了。雲彩靈笑著道：“當真是厲害了，不過桃紅姑娘你接下來該怎麽做呢？”
小桃紅笑了笑去過那些已經備好的胭脂盒子，隻見她先取了一些白色的米粉鋪在臉上然後用手化了一些胭脂撲在了兩頰處。當這一步完成的時候，雲彩靈驚訝地看著小桃紅變成了一個十六歲的嬌女。小桃紅見雲彩靈的眼中露出驚訝的模樣便繼續動手，一番操作後，一朵嬌滴滴的美人花就出現在了雲彩靈的麵前。
雲彩靈看到這樣的手法，瞳仁微縮，眼中露出了勢在必行的目光：“可否教本宮？”
小桃紅見雲彩靈露出這樣迫不及待的模樣，她笑了，她輕聲問：“這是自然不過這調養是要內外兼修的，這外麵保養是最為基礎的，可是內裏卻要調和。”
雲彩靈聽到這話笑了：“你這話當真是奇怪了，這些事情本宮自然是懂得的，隻要讓太醫開一味藥不就好了麽？”
小桃紅聽到雲彩靈這話笑了，她拿出了沈知雨曾經握在手中的瓶子，她笑著打開，一抹異香撲鼻而來。雲彩靈也是見過好東西的，她眼睛一亮。小桃紅笑著在她麵前咽下去了一粒紅色的丸子：“這藥丸名為融雪，是以雪蓮花為底百花為輔的藥丸。服用下去改善膚質，遍體生香。妾身也是有一番奇遇才得了這好東西，娘娘要試試麽?”
雲彩靈的眼中自然是透著喜愛，不過終究是要入嘴的東西，還是莫要輕易同意的好。小桃紅笑著將那一瓶子塞進了雲彩靈的手中：“若是娘娘不相信妾身，就讓太醫好好驗驗吧。”雲彩靈點了點頭便又將話題扯到了化妝以及服飾的搭配上。
雲彩靈的警惕並沒有讓她獲得一份安全，而是將她拉進了一個深坑之中，太醫們均表示這藥丸有奇效。雲彩靈聽到這些話一顆心落在肚中，在她吞下那融雪丸後，那肌膚的改善更是讓她看在眼中，身體也散發著淡淡的幽香。甚至在行動中，會引來一兩隻蝴蝶停落在她的鬢角上。
雲彩靈笑了，她笑著對言洛說：“這小桃紅還真有一些本事，竟然能有這樣的好藥，下次我們好好敲打一下她讓她將方子交出來。”
雲彩靈的提議自然是獲得所有人的附和，就在雲彩靈提出提議的當天，小桃紅就在言洛的敲打下交出了那寶貴的方子。不過因為那融雪丸的緣故，雲彩靈對小桃紅親近了幾分。
這一日雲彩靈與小桃紅在學著手的姿勢，紅姑娘的一舉一動都是經過嚴格訓練，不同於世家女子的刻板規矩，這動作間都是透著輕靈與誘惑，今日雲彩靈學的動作有一個好聽的名字：蝶展翼。
“手指要模仿蝴蝶觸須那細微的顫抖，幅度過大會影響美感，幅度太小於事無補。”小桃紅手把手教著雲彩靈。
雲彩靈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效果，便甩下了那臂上的七彩緞子：“你是不是故意找茬？”
小桃紅見雲彩靈這樣嗆聲便將那動作做了一遍，那手指的細微動作恰似蝴蝶采粉，就連她的神情也是探究中帶著好奇的。小桃紅的這一比劃還真將一隻蝴蝶演活了。
“你這用了多久？”雲彩靈看著小桃紅的手頓時感興趣起來，“這是怎麽做到的？”
“每年的春天，隻要看到蝴蝶我就會仔細觀察，久而久之就學會了。這樣做大概有五年到六年了吧！”小桃紅恭敬地回答。
雲彩靈的眼中終於收斂了一絲對小桃紅的輕視：“你可真能堅持，難怪是京都第一花魁。”
小桃紅隻是淺淺一笑並沒有說過多的話隻是示意雲彩靈起來再將這動作做一遍。
在遠處看著這一切的沈知雨麵色複雜，她比了一下動作，那微微顫抖的指尖恰似蝶須微動，這動作竟然與小桃紅有八分相似。沈知雨看著自己的手愣住了，原來自己在小桃紅的幫助下學到了這麽多東西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