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亂
張婧穎得封二品充容的消息著實讓前朝震了一把,不過丞相府更是震動。
丞相府,張子謙看著坐在一旁的張婧穎,他歎了一口氣。這個孫女雖然聰慧,可是從小就是一個心機深,這樣的女子最適合的就是送進宮中,不過看到他給她的嫡妹安排的婚事想必已經是恨上他這個爺爺了。
張子謙這樣想著便將沈知雨的事情壓了下來,這孫女的心思難猜還是不要將這般重要的事情說出來為好。張子謙道:“你既然已經進宮了,就記著在宮中規行矩步千萬不要壞了張家的名聲,後宮的規矩多要是犯了事,我是保不住你的。”
“明白,我自會小心謹慎的。畢竟爺爺是一向狠心,要是出了事,我隻能自救。”張婧穎冷笑著說。
“雖然你現在是二品充容了,可是我還是你爺爺,你就不怕我狀告你不孝麽?”張子謙見張婧穎毫無尊敬之心,心頭的火氣騰得竄了上去。
“難道我說錯了麽,爺爺能狠心讓叔父屍骨未寒保住那犯事的賀羽翔我就知道爺爺看重的是什麽了?”張婧穎的嘴角勾起了鄙夷的笑容,“你可想過叔父地下有知會不會對您的作為寒心。”
“這事另有緣故,本相不便與你解釋。何況你殺死本相愛妾的事情,本相也已經忍了,你還想如何?”張子謙見張婧穎舊事重提便蹙緊了眉頭。
張婧穎聽到張子謙那施恩一般的口吻當即就笑出聲來:“這麽說我還要感激爺爺咯,就算殺了那人又如何。不過是賤妾,等銅鑄身也不過幾十兩金子的事情,可是我那叔父呢?”
張子謙搖了搖頭,他不便與她多言,隻能慶幸自己沒有將沈知雨的事情說出,不然這孩子一定會拿這個作為把柄讓張家死無葬身之地。張子謙隻好歎道:“隨你怎麽想吧。”
“那麽孫女告辭。”張婧穎見張子謙不願多話便離開了,可是內心卻定下了決心,她要讓賀羽翔和張子謙付出代價,這才能安叔父在天之靈。
新人入宮先齋沐七天以淨身心,隨即拜訪各宮妃嬪以示誠意。張婧穎看著那慈悲的佛像,心頭並沒有平靜而是升起了無端的憤怒,她隻怨這佛不開眼沒有讓人得到應有的懲處。張婧穎在心中禱告:“信女張氏許願,願我佛慈悲,得助信女入主鳳座手刃仇人。”張婧穎禱告完畢便向佛祖磕頭,心中的恨意隨著那頭與蒲團的碰撞更加高漲,她隻想讓該付出代價的人付出代價。
張婧穎入住的是枕霞宮,這地方當真是一個好地方離著元辰殿不遠,明眼人一瞧就知這是陛下和貴妃有意抬舉這位新晉的宮妃。可是就是新人再怎麽妒恨也無濟於事,誰叫那張婧穎是正二品的充容,而他們不過是一些五六品的小宮妃呢?
後宮永遠不缺新鮮血液,而那新鮮血液中永遠跳動著不安與野心。至於老人,老人早就學聰明了,學會當一個作壁上觀的人物。
言洛為雲彩靈染著指甲一邊道:“近日張充容越來越張狂了。”
雲彩靈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新染好的指甲,她笑道:“隨便她鬧騰,鬧騰的越大越好,你可不要忘了他就算是再能折騰至少也要三年才能成事,可是那時候陛下已經沒了。真要當心,還不如擔心德妃呢,最近她可是太安靜了。”
言洛聽雲彩靈提到德妃,便想到了那血肉模糊的滿臉花,雖然太醫院已經說了不會留疤,可是也讓德妃幾個月不得出門了。言洛最想不通的事情就是德妃一向是穩重之人,可是為什麽會選擇與何淑妃扭打在一塊呢,明明那裏是她的乘鸞宮不是麽?
雲彩靈瞪了一眼發呆的言洛:“這是怎麽了,怎麽這般魂不守舍的?”
“好奇那兩人為什麽會在乘鸞宮打起來。”言洛笑道,
雲彩靈哼了一聲:“管他作甚,德妃也長久不了了,利用二王爺回來的機會將她殺了吧。”
言洛聽著雲彩靈輕描淡寫的話隻覺得可怕:“娘娘,為何二王爺回來就?”
雲彩靈笑著看了言洛一眼:“你沒有發現在二王爺來的時候,德妃打扮地都很漂亮麽?”
言洛恍然大悟:“娘娘,難道他們有……”
雲彩靈搖頭:“不過是神女有情,襄王無夢罷了。現在德妃毀了容,她這個樣子肯定是不能見二王爺的,可是她一定會偷偷看。你說要是德妃那副醜樣子被宮長煜見到了,德妃會做出什麽蠢事來?”
言洛笑了:“能做出什麽事情來,總不能是投繯自盡吧?”
“沒錯,她就會投繯自盡,她是一個將麵子看得很重的女人,那一張醜臉被心上人看到了,還不要羞憤欲死麽?”雲彩靈笑道。
“娘娘?您打算?”言洛的眼中冒著精光。
雲彩靈抿唇一笑:“找個法子讓他們碰上,那芳雯你不是已經收買好了麽?”
“喏!” 言洛笑道。
乘鸞宮中,張德妃看著梳妝鏡前的自己隻覺得陌生的可怕,昔日溫婉動人的女子此時卻是疤痕滿臉看著就讓人生厭。張德妃看著這樣的自己痛哭失聲,
這樣醜陋的自己,怎麽麵對眾人,怎麽能見那個人。張德妃將梳妝台上的胭脂水粉全部掃落在了地上,原來覺得美麗的胭脂現在在她的眼中醜陋無比,這些東西隻會讓她的臉更加難看。
張德妃的眼淚大滴大滴地落在了梳妝台上,女官連忙將張德妃扶了起來:“娘娘,這傷口還未愈合,您會沒事的,不要哭了。”
張德妃的指甲直接陷進了女官的肉中:“芳雯,您說這傷口還能好麽,我的臉還有救麽?”
芳雯吃痛,不過卻沒有叫出聲來,麵對這樣可怖的主子芳雯忍痛安慰道:“主子,您不用擔心,太醫院不是所沒事麽,現在這傷口還在長肉呢。隻要您忍著點,好生用藥就不會有事的。”
張德妃此刻已經沒有了昔日那穩重端莊的模樣,她的眼淚直接砸在了芳雯的手臂上:“真的麽,不要片本宮,本宮怕了。不,是我怕了,芳雯,我不想讓他看到我這一副醜樣子。”
芳雯抿緊了唇,眼淚也掉了下來:“娘娘,您何必呢,他很少回京都的。”
張德妃哭出聲來:“就算很少回京都,我也要讓他看到我最好的樣子,你明白麽。哪怕隻是一個德妃的名頭,我也要讓他記著我。”
不過後宮傳來的一個消息讓乘鸞宮震動了一下,那就是宮長煜要進宮麵聖了。
這一個消息讓張德妃又喜又怕,喜的是自己終於能見到他了,悲的是自己這一張臉還不能見人,要是讓他留下不好的映像那自己恨不得立刻撞死了。
宮長煜見了宮長夜,兄弟兩本就是陌生人,也沒有怎麽閑話。宮長煜交了這幾年封地上的供奉便在周德帶領下去園子中散心了。
得到消息的芳雯憑借著她的巧舌如簧終於如願領著張德妃出來,張德妃本以為自己隻能偷偷看著,可是不曾想正好撞上了。張德妃看著麵容依舊的宮長煜眼神一亮,心中是又驚又喜。
張德妃的失態自然被芳雯看在眼中,芳雯連忙推了推張德妃,張德妃這才緩過神來,她衝宮長煜行禮道:“二王爺!”
宮長煜看著帶著麵紗的張德妃笑了:“德妃娘娘,許久不見了。您這是怎麽了?”
張德妃按住了麵上的麵紗,她心頭恐懼不過麵上笑道:“近日老毛病發了,不能見人所以用麵紗蓋著。”
“那麽娘娘多注意身體。”宮長煜笑著說,說完他便繞過了張德妃可是卻被張德妃叫住了。
“二王爺,臣妾能問二王爺一件事麽?”張德妃啞聲開口。
宮長煜笑著說:“說吧,小王一定知無不言。”
張德妃的聲音有一些哽咽,她抖動著睫毛問:“二王爺為何在十五歲那年離開了京都,直到先皇駕崩才有音訊。”
宮長煜沒有想到張德妃會問這個,他笑著說:“那年小王隨家師雲遊四方了,這個消息大家應該都知道才對。”宮長煜這般說著,可是腦中卻隱隱作痛,似乎是忘記了什麽事情。
“一直以為這不過是一個謠言,沒有想到這是真事罷了,多謝二王爺解惑。”張德妃聽到這一個答案,神色有一些落寞,原來當初真的是她與他有緣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