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菩提國
“皇上,刑部的李大人來人回話說,秦貴一族等亂黨已經悉數捉拿歸案,皇上打算何時下令處決他們?”太監總管低頭走進禦書房,對正在批閱奏折的司空烈恭敬的問道。
“哦?”司空烈這個時候才感興趣的從抬起頭來,挑了挑眉,“哦怎麽不知道刑部現在連如何處決犯人都要來請示朕,難道是太平日子過得太久了,連自己的職責都給忘記了?如果隻是來問這個問題的話,那告訴李銘,明天起,他不用來了,刑部尚書這個位置多的是人等著坐。”說道後麵司空烈慵懶的聲音陡然冷冽,讓一旁站著的太監總管腦門上不住的冷汗涔涔,心裏暗罵李銘那個老奸巨猾的家夥,明知道這個節骨眼上來問這個問題,鐵定沒有好果子吃,卻偏偏讓他來。
要不是看在給的跑路費還算豐厚的份上,他死也不會來當炮灰的。
這一次皇上從外麵回來,整個人仿佛是變了一個人,短短幾天內就聯合大將軍程思木率領的三十萬大軍以鐵血手段將秦貴等亂黨一舉拿下,更加以雷霆之勢將朝廷之中的所有秦貴的叛亂餘孽全部掃清,徹底坐穩了皇座,按理說應該是全國歡呼,皆大歡喜的一件事情。
但是司空烈的臉上卻從來沒有看到過笑容,整個人變得冷酷無情,那次出宮皇上是一個人回來的,沒有人知道皇後區了那裏,自從有一次有人無意中有人問起皇後二字被處死之後,皇後這兩個字在皇宮內成為了禁忌。
最大的掌權者心情不好,底下的人自然沒有好日子過。
朝堂上大臣個個小心翼翼,整座皇宮也跟著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之中。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謹言慎行,生怕自己那天說錯話腦袋就搬了家了。
太監總管摸了摸懷裏沉甸甸的西域玉麒麟,心裏稍微平衡了一點,又在心裏腹誹了一下,估摸著時機差不多,連忙將正事匯報“刑部那邊剛剛傳來消息,說是秦貴妃娘娘在獄中被診斷出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這關係到皇家血脈,李大人不敢自作主張,所有特來請示皇上……”小心翼翼的說完這一大段話,那總管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抬眼微微看了一下司空烈等待他的回答。這年頭,做總管也不容易啊。雖然撈外快很爽沒錯啦,但是也是整天提著腦袋過生活的人啊,皇帝稍微一不高興,腦袋就很可能搬家了。總管再次在心裏感歎又不舍的按了按懷裏的白玉麒麟。
“懷孕?”司空烈放下手中的筆,將身子靠在椅背上,這才淡淡的看向太監總管,才剛剛想要開口,卻見一跳黑影飛快的從外麵閃身而入,那太監總管心裏一驚,以為是刺客,才剛想大聲呼喚護駕就被司空烈給嗬斥住了,看也不看總管一眼,目光仿佛被黏住了一般,緊緊的盯著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顯然心裏很焦急,因為一路上馬不停蹄的趕回來而氣息顯得有些氣息淩亂,微微喘了下,才換過起來,立即快速的答道,“冰極出現異常,大火莫名其妙的退去了,冰極現在又恢複了冰天雪地,但是並沒有發現任何人從裏麵出來。”
黑衣人匯報完情報便站立在一旁,不再說話。司空烈那原本星亮的雙眼在聽到匯報之後瞬間黯然了下去,沉默著起身走到了窗戶邊抬眼靜靜的看向窗外。
窗外的月光如水銀灑落,在他孤高的肩背上鋪上一層落寞的冷沉,背影在燈光裏顯得那樣的孤寂和傷感。
禦書房內,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忽然靜止了一般。
過了許久,司空烈的聲音幽幽傳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低沉的聲音壓抑不住傷感和藹失望,讓人心疼。
“是。”黑衣人麵無表情的行了一個禮,黑影一閃,瞬間消失在原地。
“你也下去吧,告訴李銘,秦貴妃死罪可免獲罪難逃,將其打入冷宮終生監禁,其他人的處決他看著辦。”
“遵旨,奴才即刻去轉告李大人,奴才告退。”恢複過來的總管回了一聲,悄然退了出去,能夠坐上這個位置的人察言觀色的本領早就出神入化。此刻皇上最需要的是一個人安靜的呆著,帝王是至高無上的,這也決定了他的脆弱的一麵絕對不可以在人前展示。
皇上出宮的時候去的就是冰極,而皇後也隨後跟上去了,後來回來的隻有皇上一人,那皇後多半就是唄困在了冰極或者很晚危險,此刻聽完整個匯報,稍微想一下整個事情就大概明白過來了。
這些天內皇上的心情一直陰霾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為皇後,他是看著司空烈長大的,看著他一步一步的登上整個帝座,這其中的艱辛又豈是外人能夠理解的。這個至尊的皇座雖然外表上看起來是那麽的高高在上,至尊高貴,但是至尊必至寒,站的太高,也就越孤單。好不容易有了一個人可以走進他的心,不那麽的孤單,現在卻又……
哎……那太監總管心裏暗自歎息一聲,回頭看了一眼禦書房的方向,提了提精神舉步離開。
“花兒……”司空烈怔怔的盯著天幕上的滾圓大月盤,心裏卻空蕩蕩的仿佛被人挖掉了一塊一般,喃喃自語。
“你真的就這樣失去了嗎?
我知道我以前對你不好,曾經傷害過你,讓你痛苦讓你失望,你是在懲罰我嗎?
懲罰我的花心,懲罰我對你的不信任?
花兒,我知道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隻要你能夠回到我的身邊,我一定改,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低低的訴說回蕩在冷冽的空氣之中,回答他的卻隻有寂靜如海的沉默和回聲,仿佛在心底想起無數的回蕩,一聲接著一聲的擴大開來。
天空月亮滾圓如月盤,月圓夜人團圓,可是,他的身邊卻清冷淒然一片。
至高必至寒,烈兒,你想要站在最高處,首先就必須耐得住孤獨寂寞和寒冷……
這樣你才可以不被情緒所左右,這樣你才可以算是真正合格的帝王。
那些兒女情長和帝王從來就無緣,你一定要記住。
耳邊父皇臨終前的遺言猶言在耳,仿佛昨日,父皇這就是你所說的至高至寒嗎?
可是真的好難過,好孤單啊……
“你們放開本宮出去,大膽狗奴才,我肚子裏可是懷著龍種呢,你們竟然敢把本宮關在這裏,你們不要命了麽。我要見皇上,我要讓皇上把你們統統拖出去斬了。”親傅姬一把推開押著她進到冷宮裏麵來的侍衛,衝上去就一陣拳打腳踢,瘋狂的叫喊著。
“娘娘,您不能出去。”侍衛麵無表情的將秦傅姬推進門裏麵,哐當一聲,果斷的上鎖。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這麽對待本宮,皇上最愛我了,要是讓皇上知道你們這麽對待本宮,一定讓你們不得好死!”秦傅姬踉蹌著站穩了身子,立即從過來用力的拍打著大門,狠毒的話語不絕於耳。那兩名侍衛麵無表情的駐守在大門兩側,
“怎麽回事?”太監總管走過來,遠遠的聽到吵鬧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的刺耳,不由得皺眉問道。
“公公。”那兩名侍衛看清來人,連忙上前恭敬的行了一個禮。有些頭疼的道“她一直吵著要見皇上,我們也沒有辦法。”
見皇上?
太監總管裝過頭看向鐵門裏麵瘋狂拍打叫喊,頭發淩亂得像個瘋子一樣的秦傅姬,眼底閃過一抹輕蔑,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弧度。緩步走到門前,“娘娘,好久不見啊。”
“啊,公公,總管公公,我求求你,讓我去見皇上,就見一麵,求求你了。”
“娘娘這不是折殺奴才麽,奴才隻不過區區一個閹人,連給您舔鞋底都不夠格。\"太監總管劉全不動聲色的道,眼裏一派冷然。
他可沒有忘記當年他還是一個小太監的時候,這個女人是怎麽對待他的。
秦傅姬的臉色一僵,宮中的情勢大多都是這樣,隻有落井下石,從來就沒有雪中送炭,更何況如今她落魄,頓時臉色瞬間變了又變,骨子裏的驕傲讓她掙紮了好久,如果不是明白一旦錯過了今晚以後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才不得不放下身段求這個一向被她最為看不起的閹人。可是她忘記了一件事情,她的自尊她的驕傲她的自命清高在別人的眼裏是一文不值的,特別是在她已經失去了背後的所有靠山之後。
秦傅姬以前因為娘家是丞相,掌握著朝中大權,又深得司空烈的寵愛,驕橫跋扈自然是難免得了的,懲罰人的手段自然也不在話下,當年劉全還是一個剛剛進攻的小太監,無意中得罪了這位如日衝天的貴妃娘娘,被她整的死去活來,踐踏的一文不值,後來劉全做到了總管也還是經常被秦傅姬冷嘲熱諷,從來不把他當人看。劉全雖然坐上了太監總管,但秦傅姬後台硬,背後有丞相老爹撐腰,他也隻得忍受。迎著笑臉接收辱罵。
可是如今風水輪流轉了。秦家被連根拔起了,明天就要被•滿門抄斬了,這個女人要不是因為幸運的被查出懷有身孕,那也隻有死路一條。如今被關在這冷宮裏麵,絕對沒有翻身之日!
落井下石從來就是皇宮裏麵的傳統“美德”。如果這個時候他不來報仇簡直就太對不起自己在這皇宮裏麵混了這麽多年了。
劉全眯了眯小眼睛,“皇上已經下旨了,讓貴妃娘娘好好的在這冷宮裏安度晚年。”
“什麽可能,不可能的,皇上不可能這麽對我的。”秦傅姬慌了,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瞬間慘白,頹然跌坐在地上,然後有忽然像是逆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爬到鐵門旁邊,哀求的抓著劉全的衣擺“公公,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求求你,幫幫我吧,讓我見見皇上,看在我還懷著龍種的份上,讓我見見皇上,您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隻要您一句話,皇上一定會聽您的意見的。求求您了。”
“喲嗬,我可沒有那麽大的麵子,皇上可是九五之尊,他想要見誰就見誰,不想見誰就不見誰,我隻不過是一個奴才,可沒有那麽大的能耐。”劉全看了一眼抓在自己衣擺上的手,不冷不熱的道。
“咱家也是奉命傳話,娘娘您還是好好的在這裏頤養天年比較好。安分一點的人才會得到別人的喜歡,不然這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吃苦的可是娘娘您呢。咱家還有事,就不奉陪了。”抽出自己的衣擺,拍了拍皺了的地方,劉全不再看一眼身後,轉身離開。
“公公,她以前那樣對您,您為何不趁機……”跟在劉全身邊的小太監低聲問道。後麵的話不言而喻。
劉全瞟了那小太監一眼,冷笑,“被關在冷宮裏麵的人可不都是善良的主兒,還有不少是被秦傅姬給陷害進去的,你說,她這麽一進去,還能有好日子過?況且,我要是真的出手了,這皇宮裏沒有不透風的強,我又何必給自己添麻煩呢。”
那小太監換身一個機靈的打了一個冷顫,恍然大悟道“還是公公高明。”
“哼,走吧,你要學的還多著呢。”劉全敲了敲小太監的頭,笑了笑,讓他跟上。這個小太監是他無意中救下來的,這小家夥也命苦,七歲被老爹賣進宮裏,跟了不討好的主子,成天被打得半死,劉全看不過眼,借職位之便將他要了過來。一方麵覺得他身世可憐和以前的自己頗為相像,另一方麵這小太監也聽話勤奮,劉全就將他帶在身邊培養成為自己的心腹。
第二天,菩提國丞相秦貴因策動謀反,企圖謀朝篡位被滿門抄斬,而叛黨一族包括禮部侍郎張田,戶部尚書柳葉梣等等一千多人也全部被滿門抄斬株連九族。這一個案子震驚全國,是菩提國建國以來涉案人數最多也是處決最為狠毒的一次!
原本以為新任皇帝仁慈寬厚的人而小看了司空烈的那些人仿佛被當頭一棒,安息心裏剛愛,終究不愧是帝王啊,能夠在明爭暗鬥最後登上那個位置的人又豈會是善與之輩?
當下滿朝大臣原本想要摸魚打混,想要趁機撈一把油水的無不謹慎起來,而原本想要菩提國內亂之際趁火打劫的外國也不得不重新部署計劃了。民間對這位新帝的做法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感,隻是覺得殺了很多的貪官而拍手稱快。畢竟誰做皇帝和皇帝是仁慈的還是英明神物的和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也沒有多大的關係,隻要不會鄭家賦稅,能夠讓他們有好日子過,管你是誰,擁戴你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