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禦膳房的貓
路花花跟隨前麵的兩個宮女步步前行,朝著東宮之所直入。梅園的亭台樓角,金雕喜鵲,目不暇接。路花花當然記得自己昨晚逛過這裏,但此時她發現這裏有一點不一樣。跟晚上不一樣。
路花花在庭院徑道聞到的不僅僅是梅花的清閑,還有一種久違的魚香。魚?路花花眸光乍現。
前麵的兩個宮女各分兩路,一個是端著禦膳走到太子殿,而另外一人往西麵方向走去。
路花花所聞到的千裏飄香,正是從西宮傳來。難道是自己想太多了,把庭院中池塘的金魚都聞出了肉香來?!路花花心中不服,昨晚對著毫無食欲的油膩膩的燉肉,自己沒吃上幾口,她的肚子早就開始發起投訴抗議了。
快步跟上,果然香味來自於此處西宮禦膳房。
路花花垂涎三尺,在窗口處偷偷望進去。隻見前後忙碌著兩個禦廚,房內鋪滿整齊的菜式,其中有九幽國特色的羊肉牛肉,各種特色烹飪,數盤菜肴中間,有一盤紅燒魚!
饞涎欲滴的路花花目光焦點集中在那盤菜上,她的口沫已經粘著窗戶,牙齒咬得咯咯響。
“昨天他們就是騙我,說這裏沒有產魚!但是卻給我看到他們偷偷樂著!太欺負人了。”路花花心生怒氣,頓一下腳,不知覺地做出貓的姿態。雙手爪型笊框,雙腳拉開形成飛簷走壁之勢。
她踮起腳尖,輕盈腳步跨入膳房。趁著兩名禦廚背對作業,她用鼻子在紅燒魚上遊走了一圈。濃鬱鮮美的味道,路花花好久沒有嚐過了,她發夢都想要吃上魚。
伸手觸碰鮮嫩的魚肉,恰時路花花聽見身後傳來聲響“是……是路小姐?”
路花花並沒有抬頭,隻是扭頭,看見是剛才的那個宮女。路花花尷尬地笑了笑,“你好……”
宮女把路花花鼻尖的紅燒魚拿開,說道:“太子正等著著菜呢!先告辭了。”
路花花眼睛目送那碟紅燒魚,百般不舍,本來已是池中物,卻為他人做嫁妝。路花花心生不忿,勢必要找北燁玄理論,緣何他可以吃魚!
路花花跟隨紅燒魚出去,走入西宮裝潢的宮殿。此處不遜東宮。上下女仆上千,金碧輝煌,金柱上雕刻遊龍戲鳳,兩側壁畫雙龍奪珠。大殿正上方掛著一塊金匾,匾上書有正大光明四隻大字。
路花花跟隨宮女入內,看見北燁玄正坐側位,她喊道:“自己偷著吃魚,真是豈有此理……”路花花的眼睛並沒有移開紅燒魚,但奇怪為何自己說了那麽多話,北燁玄也沒有插嘴。
她抬頭一看,發現自己站在大殿中間,右側坐著北燁玄,而另外一側則坐著一個身材魁梧,長發飄逸的美男子。此人身穿杏黃底桃錦緞,對襟長袍,外麵披著一層駝灰色雲霞五彩紗衣,寬大的衣擺上鏽著龍祥雲花紋。長發束立,插一支玫瑰晶並蒂海棠修翅玉簪。
他正用他那雙淺藍底寶石的眼睛注視著路花花。
路花花心中一寒,緣何北方多美男,居然連仆人都如此驕人。迷人的眼神讓她方寸盡失。
北燁玄娓娓道:“忙於公事,一時未能與花花見麵,實在是吾之過。花花是太想我,來找我了吧!”
路花花冷冷瞥了他一眼,道:“滾!找你個鬼!”
“這位是路花花,是本國貴賓。”
對麵的那個男人對著路花花微微一笑,說道:“不知路花花來自何處呢?”
路花花說道:“菩提國!那裏水光十色,物產豐富,魚類上百,不像這裏,餐桌上還沒有魚!”
“不得無禮!”北燁玄在旁邊拉了拉路花花的衣袖。
那男人笑道:“這位路姑娘,有意思!”
路花花奇怪,在九幽國北燁玄已經擔任國王之實務,為何怕區區一個男人?他不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嗎?!難道西宮收藏著的,是他與這個神秘男人的秘密?!
那男人輕輕說道:“既然來了,坐下一起吃吧。”
北燁玄想推搪,“她有事……得先……”
“好呀!一起吃!”路花花邊說邊坐上麵對門口的位置。
北燁玄一看心中叫慘,麵對門口的靠右的是主位,是專門給客人坐的,此座視野最寬廣。
北燁玄想拉起路花花,但是此時那個男人對他揮揮手,說道:“沒事。由她。”
男人坐在路花花的左側,仿佛是陪客一樣,看著路花花狼吞虎咽地吃起紅燒魚來。
男人的嘴角微微地翹起,用白色絲絹幫路花花擦去嘴邊的醬油。
一番風卷殘雲,四斤重的紅燒魚已經連皮去肉扒個清光。隻有一副完整的骨架放在餐碟上。
“厲害,路姑娘吃得跟貓似的,連骨頭都能如此完整。”那男子說道。
北燁玄道:“霖公子此番帶來的魚,居然沒有吃上一口。實在是小的失策。”
“跟你沒有關係。就當我賞賜給這位新見麵的路姑娘吧!”
突然間有一個仆人快步走進金殿,在霖公子耳邊說上兩句。他點點頭,揮手說道:“燁玄兄,今天就到這裏,以後再聚!”霖公子站起來,闊步走出金殿。
北燁玄恭敬陪同,但是被阻止。
看見霖公子遠去,北燁玄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路花花在北燁玄身後,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他究竟是什麽人啊……沒有見你對誰畢恭畢敬過!正所謂一物治一物,糯米治木虱。”
北燁玄哼一聲,轉身坐在飯桌旁,夾著仆人送進來的送菜說道:“如果九幽國有不測,第一個就找你!”
“噢?此話怎講哦。”
在這裏就要介紹一下九幽國的地理位置,九幽國與菩提國相鄰,前者占據北方,後者歸屬南方。九幽國為旱地,大量食物屬於路上牲畜,水源短缺。北燁玄對司空烈虎視眈眈有這個因素,便是獲得生命之水。
九幽國唇齒之小國澤城。此處水源充足,吸收天地精華,水產當然不在話下。霖公子便是澤城的二公子,負責交涉此事。
路花花哈哈大笑起來,“原來你們也是想吃魚的!”
北燁玄額頭冒起三條黑線,心想“這個別國皇後居然聽不懂自己說什麽……”他說道:“是水源……”
路花花仿佛很懂北燁玄的心思一樣,拍著他的肩膀道:“懂了,懂了……你們為何不直接派人去抓魚啊……”
北燁玄差點暈倒過去。
“如果你拿到澤城,就能夠跟司空烈好點啦?!”
北燁玄緩過氣,道:“澤城是水城,我們八百大軍不適水性,隻能合縱連橫,結成盟友。”
北燁玄城府極深,遠慮深謀,相對於剛烈性急的司空烈,一丈天一尺地。北燁玄從冰極回來的第一件密謀的事情就是這個。跟澤城聯合,擁有鞏固的後防,無憂於戰事。再者帶有水屬性同盟軍,把菩提國翻天覆地並非難事。
此時遠處琴聲嫋嫋,從梅園那邊傳來,悲痛欲絕。
北燁玄走出金殿,對著旁人質問道:“琴心怎麽還在?!”
暗衛們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應對。
程將軍走近北燁玄,道:“稟明太子,公主……”
“她如何?說!”
“公主以死相逼,小人等不敢冒犯。”
北燁玄猛力地一頓腳,怒吼道:“已經跟澤城說了這門親事,怎麽能夠反悔的呢!君無戲言,聯婚之事不能太拖延!我親自過去……押她上橋!”
路花花一聽,愣住,琴心她?……來不及想,腳步已經跟隨北燁玄走出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