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羽扇綸巾
書房內,北燁玄不安中度步,他已步走數十圈。旁人都能看出其心煩意亂芒刺在背,彥落恭敬在旁陪同不發一言。
北燁玄敲打著手心,不斷發出哀歎之聲。
彥落心痛,看著北燁玄如此著急,他正想上前抱緊他,至少不讓他如此無依靠地在房中度步。北燁玄每走一步,彥落的心都像是被針刺痛一次。北燁玄每次歎氣,彥落都會感覺自己全身無力地粉碎。
彥落輕聲道:“太子,此乃屬下之過失。請怪責屬下吧。屬下甘願受罰。”
北燁玄歎了口氣,道:“此事與你無關。我知道你都是迫不得已,既然父王做足了前麵的鋪墊,若果我們不自己跳下去,那父王必定大怒。到時淪落到我受罪。你深知父王脾性,為了我不受到責罰,所以迫不得已才說出此法。本來父王早想如此安排。但卻迫使我們自己說出而已。如今我擔心的是,父王到底為何踏出殷紅殿?!”
彥落聽見北燁玄如此諒解自己,不禁臉色咋紅。
北燁玄道:“霖公子雙重身份,以後行事更要多加小心。”
“是。”彥落一邊應道,邊從桌麵夾上一塊晶瑩糕點遞到太子口邊。
北燁玄搖搖頭,“我怎麽吃下呢,如今事態如此惡劣。如不解決,真是寢食難安啊。”
彥落道:“太子一天未進食,如此對身體無益。盡管霖公子入贅繼承程將軍職位,但虛有其表,實際軍權已在太子手中。又何須憂苦呢。”
北燁玄聽著彥落解釋,心中擠壓略微減輕,張開口吞下彥落的糕點。
自從北兆豐國王千年一遇般地踏出殷紅殿之後,芹貴妃便矗立正式入主東宮。東宮權勢最大而又最特別。因為東宮擁有男人,而這個堂堂正正出入東宮的男人便是澤城二公子、九幽國的霖將軍。
西宮為妃嬪之地,路花花也住在其中。
梅園重建完成,琴心也再次歸隱其內。
此時東宮轟轟烈烈,一片歡騰景象。大喜之日!宮廷前後無人不是忙裏忙外,把東宮布置得熱鬧紅豔,萬紫千紅。千花鬥豔,繁花似錦。張燈結彩,精美掛飾琳羅滿目。
東宮真是好不熱鬧。宮中誰都知道,今晚乃是霖將軍與芹貴妃的大喜之日。盡管無人問其緣由,但是霖將軍在宮內結婚,眾百姓都普天同慶,仿佛這個婚禮是屬於一個九幽國與澤城的聯婚同盟共創大喜明天的協議序章。
天是明亮的,庭院中的湖水是清澈的,周圍是喜鵲報喜般地沸騰。而路花花並沒有歡樂,因為她被告之,今晚必須到西宮的婚宴上,而且需要帶上禮物。
路花花蹲在小築邊上,跟琴心道:“這是何等的諷刺,如今燒梅園的凶手還沒有抓到,她便已經成為了新娘。女人真可怕。”
琴心捂嘴笑道:“好像你自己不是女人似的……!”
路花花一副無奈地表情,她隻是一隻貓,她道:“今晚我要好好收拾她一頓。”
“別。”
“為何呢?”
“你可知道她的現在並非屬於九幽的國民,你惹怒她,那將是兩國兩岸的紛爭啊!我聽侍女說,她現在在東宮已經橫著走。完全不理會任何的東西,為所欲為啊!”
路花花頓一下腳,道:“我路花花也沒有為所欲為,她居然敢!真是過分!今晚我必定要揭穿她的真麵目。”
傍晚,路花花跟琴心走到東宮。剛入庭院,便聽見道有人唱著催妝歌。
“芹貴妃貴,出嫁澤城家。天母親調粉,日兄憐賜花。催鋪百子帳,待障七香車。借問妝成未,東方欲曉霞。”
此音剛落,另外宮殿內一邊便回應唱道:“傳聞燭下調紅粉,明鏡台前作好春,不須滿麵渾妝卻,留著雙眉待畫人。”
路花花聽著這些客套讚美詩,真是有點想吐,不就是一個新娘化妝麽,還需要旁邊有個人給自己自誇自雷。
此時芹貴妃從殿內走出,往路花花這邊走來。
路花花看見芹貴妃一身新娘服,美不勝收,馬上目瞪口呆。隻見她身穿鮮紅色撒虞美人花亮緞,粉紅鑲邊偏襟長中衣。順滑的頭發,頭綰精致金玉翡翠髻,輕攏慢拈的雲鬢裏插著紫水晶缺月木蘭鈾,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三隻金戒指,腰係石榴紅色子粉藍繡金花卉紋樣腰封,整個人豔絕一時。
芹貴妃平日已豔麗照人,如今一打扮,可真是人間美人兒。路花花頓時感歎六道輪回,玉皇大帝造物弄人。
琴心歎道:“芹貴妃,今天好漂亮哦!”
芹貴妃道:“琴心你大喜時,也會好漂亮的。”
路花花遞出禮物,芹貴妃接過一個小盒,打開一看,眼睛瞪大,驚訝的表情在她臉上顯得特異。
隻見玉盒內放有一塊黑色木條,正是梅園小築中被燒著的檀香盒。
芹貴妃四下端看後,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請入內就坐。”
琴心一邊走邊說道:“為何又提此事?”
“她差點燒死你啊!姐姐你心胸廣闊,能夠容忍此事,妹妹吞不下這口氣。”
兩人走遠後轉身,隻見芹貴妃把手中盒子用力扔在地上,神情極為凶猛。
路花花道:“讓她喜宴也不能那麽開心。”
貓就是這樣的,記仇。你別踩到貓尾巴,如果你一踩到,它會纏著你,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路花花此時便是如此,她在飯桌上胡亂地使喚下人,“這菜怎麽都已經放冷了,還拿出來?”“為什麽沒有魚的?你們新郎家裏不是很多魚嗎?喊他運多點過來!”“這字誰寫的呀,怎麽那麽醜!別掛在這兒了!拿下拿下。”
突然,路花花身後有人拍了拍她肩膀,道:“喜宴上不足之處望多多見諒。”
路花花轉身,看見一雙淺藍色的迷人眼睛正在盯著自己。路花花說道:“原來是霖公子……不不,應該改口叫霖將軍才是。”
霖將軍拱手鞠躬道:“見笑!其實都是一樣。”
突然殿外傳來一聲:“太子駕到!”
在場的眾人下跪,頓時沸騰的宮殿裏麵一片安靜。
北燁玄走到殿上,坐上主席中位,道:“新娘新郎在哪啦?”
霖將軍應道:“夫人在更衣。”
“把我的禮物送上。”
隻見殿外十幾個人抬著一隻金雕玉切的巨龜,其貌栩栩如生,頭伸長仰望天空。
“望卿家能喜歡。”北燁玄哈哈大笑。
霖將軍心中一沉,北燁玄的這一派頭,正是把自己當成他的將軍,作為一個卿家,必聽太子的說話。霖將軍連忙說道:“澤城為水,玄武為水,此乃和合也!太妙太妙!父王未能至此,但令人帶上佳禮,太子何不一同觀看。”
“好好!”北燁玄鼓掌,表現出一副非常感興趣的樣子,他笑容可掬,身體微微前側,眼睛瞪著霖將軍。
霖將軍喊道:“抬上來!”
隻見殿外左右五人抬上了一個烏黑的盒子。九尺大盒旁邊雕刻精致,有龍鳳雙圖,但是由於顏色暗淡,並無喜慶之氣。
霖將軍令人打開。巨盒緩緩被抬高,打開了一條縫隙之後,在場的眾人都能感覺到一股寒氣從盒中滲透出來。
盒子打開之後,隻見殿上泛起一片黑烏之氣!盒子裏麵居然是架著一把七尺長的巨劍。劍身烏黑閃亮,上麵寫著“天下水霸”四字潦草大字!
“豈有此理!”北燁玄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