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字木蘭花5

  拓跋濬對張琦許諾會與玉姬和離這件事,張琦並未放在心上。


  且不說大魏皇帝不會同意,單就拿玉姬來說,柔然她已經回不去了,她嫁到大魏就是大魏的人了,若是與拓跋濬和離,便會無處可去,那她自然哪怕是用盡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也絕不會同意的。


  玉姬是黑心蓮屬性的女主,有的是手段。


  有時候女人的眼淚便是這世界上最堅硬的武器啊。


  張琦求來大雨,成了天女,自那日見到拓跋濬夫妻二人之後便再未見過,直到幾日後的宮宴。


  這場宮宴辦得極其盛大,大魏皇帝認為天降大雨,大魏又得一聖女,實乃福祉,於是開恩辦席,不僅宮中,民間也舉辦了一場三天三夜的流水席,舉國同慶。


  不知是湊巧還是有意為之,張琦的座席與皇子席安排在了一起,她旁邊正坐著拓跋濬與玉姬小夫妻倆。


  玉姬身後站著一位比拓跋濬還要俊美幾分的男子,男子眼含碧色,身穿墨袍,如黑綢緞般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身後,倒是有幾分不羈的氣質。


  見到張琦的打量,彭浩宇轉過頭去對她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


  張琦一愣,明明是最和煦的笑容,可她背後卻升起了一股涼意。


  她敏感地覺得眼前這人不是凡人。


  不是怎麽的,她突然覺得這人與那隻通體黑色的貓有幾分相似。


  她突然想到原劇情說,黑貓是聖獸,有法力,可化形


  她能感到這人身上洶湧蓬勃的法力,證明這人就是那隻聖獸。


  可是

  聖獸化形,人事不知,他的眸子應該是純粹的,是懵懂的,可眼前這人的眼底深處如有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渾濁,深幽

  她在心底呼叫號。


  號【來了老弟~】


  張琦你這又是從哪裏學來的口音。


  號【我給自己植入了東北話模塊~說得賊帶勁~】


  張琦你高興就好。


  號【所以你到底要嘎哈?】


  張琦你都已經是入門係統了,能不能看出這個男人的身份?


  號【我看這位大兄弟魂魄與不合,應該不似小世界裏的人,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任務者。】


  張琦那你能不能看出來他是不是我的競爭對手?


  號【這我可就扒瞎了,我也想幫你,可我沒那個實力啊。】


  張琦你可別擱那兒吭哧癟肚的了,我靠自己!

  ?怎麽把她口音也帶跑偏了?

  來,讓咱們跳過這個小插曲。


  張琦在心裏幾乎百分之百確定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那個什麽王|八係統的宿主了,看他那老子天下第一的那樣兒就知道。


  “殿下,玉姬想吃葡萄,不要皮~”


  玉姬嬌嬌俏俏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張琦循聲望去,隻見拓跋濬滿臉寵溺地拿過一串葡萄,輕輕地剝了皮,然後用銀簽紮起,一隻手接著,一隻手拿著銀簽喂進玉姬嘴裏,動作輕柔至極,像是嗬護這世界最珍貴的寶物。


  “殿下,人家嘴巴髒了。”玉姬對著拓跋濬撅起紅唇。


  拓跋濬眼神溫柔得能溺出水來,他也不顧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張琦,低頭輕輕覆上玉姬的唇瓣,把她吻得兩頰紅撲撲的。


  末了才放開玉姬,然後寵溺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回去看本殿怎麽收拾你這個小妖精。”


  “殿下你好壞~”玉姬嬌嗔地說道,然後挑釁一般地看了一眼張琦,“天女可是有窺視別人夫妻生活的愛好?”


  張琦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傷風敗俗。


  有能耐你們別在大殿裏打啵啊?再說了你演這麽一出不就是給我看的麽?

  拓拔濬濃眉一凜,他冰冷地對著張琦說道:“天女,請自重。”


  她不自重,這兩個當眾打啵的人說她不自重?


  張琦都氣笑了。


  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拓拔濬前腳剛跟張琦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轉眼就跟玉姬膩膩歪歪,又是喂葡萄又是打啵的。


  來,大聲跟我讀,渣!男!


  不過話說回來,就張琦接受到的劇情來說,拓拔濬不是這種見一個愛一個,變臉比翻書還快的人,那麽這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更何況,拓拔濬看張琦的眼神如同一個陌生人一般……


  她可沒忘記劇情中玉姬可是有一個大外掛的。


  張琦心中一凜,抬眸對上玉姬身後的男子,卻是對拓跋濬說道“相比於殿下的夫妻生活,山瑰對這位公子倒是更感興趣一些。”


  說罷,張琦舉起酒杯,對著那男子盈盈一笑,“敢問公子可否告知山瑰姓名?”


  玉姬感覺心中不快,自己是阿骨的主人,這種感覺就像是張琦明目張膽地搶自己的東西一般,讓人如鯁在喉。


  “天女有些冒犯了,這位是隨本宮從柔然一同過來的阿弟,他在這裏隻肯和本宮這個阿姊說話。”玉姬說完,撒嬌一般地看向彭浩宇,“你說是吧,阿……”


  “阿骨。”沒等她說完,彭浩宇便打斷了她,看著張琦的眼睛複又認真地重複道:“阿骨,我叫阿骨。”


  “你……”玉姬跳腳,她沒想到她的阿骨絲毫不把她這個主人放在眼裏,讓她當眾出醜。


  “花山瑰,很高興認識這位公子。”


  張琦忽視掉玉姬的惱羞成怒,她淡然一笑,直直地對上阿骨的眼睛,“若有機會,還想請公子來府中一聚呢。”


  在旁人眼中,這一對俊男靚女似是在眉目傳情,可隻有當事人知道,他們之間隻有電光火花,隻有你死我活。


  張琦敏感地感覺到,這個阿骨的力量……不容小覷!

  “咳咳,諸位愛卿,朕有事要說。”大魏皇帝坐於上座,輕咳了一聲,說道“列為皆覬覦天女,天女神力無雙,當佑我大魏,朕有意將天女許配給朕的三皇子,諸位愛卿可有意見?”


  眾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世人隻道得天女者得天下,不管天女是真的還是假的,皇上都會坐實了她的身份,自會把大魏江山傳於她的夫君。


  這三皇子文武雙全,且其母是當今的貴妃,榮寵無雙,可朝中已有太子,皇上此舉,可是要廢太子立三皇子?

  我靠靠靠,張琦一口酒水差點噴出來,諸位愛卿可有意見?你怎麽不問問我這個當事人有沒有意見?

  她心裏把這個皇帝打耳光千百遍,可是麵上還是不動聲色,因為此舉牽扯到前朝後宮,必定是有人先她一步沉不住氣的。


  身著五爪金龍的太子先一步從席中走出,跪地叩首,“父皇,兒臣認為不妥。”


  “哦?皇兒可有高見?”大魏皇帝微微挑眉,饒有興味地看著他。


  “父皇,據兒臣所知,三皇弟與那首輔的嫡女兩情相悅,想來父皇仁慈,定是會成人之美的。”太子麵不改色地說道。


  “瑞兒,你來說說,是否真如太子所說?”大魏皇帝眉頭緊緊皺起,瞪向席中的三皇子拓跋瑞。


  張琦在旁邊聽著,想著這太子果然是聰明,沒有直說是他想娶自己,而是顧左右而言它,另辟蹊徑,從那三皇子入手,又說聖上仁慈,給了皇帝一個非收回成命不可的理由。


  “父皇,事情並不像太子所說的那樣。”拓跋瑞從席中走出,跪在太子一側,不卑不亢地說道“兒臣與首輔千金隻是故交罷了,並沒有什麽兒女私情。”


  話音剛落,隻聽杯具碎裂的聲音,張琦循聲望去,之間臣子家眷席中,一個華貴端莊的千金小姐失神碰落了酒杯。


  嗬,看這姑娘心碎的模樣,便知自古帝王無深情,這三皇子怕是滿口假話。


  辜負自己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隻為了娶能幫他鞏固皇位的陌生人。


  虛偽,冷血,無情。


  渣男工廠哪家強?皇家生產白眼狼。


  與姑娘手裏的酒杯一同碎裂的,還有三皇子娶天女當皇帝的美夢。


  大魏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個兒子果真是最像他的,夠絕情,夠冷血,也隻有這樣無情的人才能無牽絆地統治好萬裏河山。


  可是,如今這首輔千金在眾目睽睽之下用行動駁了拓跋瑞的話,若他堅持下去,則是明目張膽地打首輔的臉了,讓老臣寒心可是違背了他的本意。


  大魏皇帝隻能歎了口氣,看著臉色愈來愈白的三皇子說道“唉,朕見首輔嫡女賢良淑德,當配皇室,如今朕便給她賜婚與瑞兒吧。”


  “兒臣,謝恩。”三皇子的聲音有些抖,他恨極了太子,到手的皇位就這麽不翼而飛了,他這位大哥果真是夠狠。


  “兒臣也告退。”太子聲音聽不出波瀾,等皇帝應允後,他便回了自己的位置了。


  張琦遠遠地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看到他的頭微微偏向拓跋瑞那邊,嘴唇動了動,似是在說什麽,隻是拓跋瑞聽到他說的話,臉色由白變青,擰著眉咬牙切齒地懟了幾句太子,太子不怒反喜,沒再與拓跋瑞鬥嘴,而是心情極好地又喝了幾杯酒。


  大魏皇帝將這一切盡收眼底,表情陰晴不定,突然轉向了拓跋濬,“濬兒對天女的婚事可是有什麽想法?”


  齊刷刷的,整個大殿數百雙眼睛全都看向了拓跋濬。


  媽耶,整個大魏誰不知七皇子對花山瑰情深不壽,為了她拒婚曾在養心殿前冒雨跪了一整夜,一整天不吃不喝的。


  那時所有人都想,若是聖上回心轉意該有多好,這對璧人經曆過無數生死,矢誌不渝,他們站在那裏,就真真是誰也插不進去的天生一對!

  可惜看他現在與皇子妃恩愛甚篤的樣子,怕是早就忘了當初的那份孤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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