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再亂動就免談

  六七個小時後,飛機在比利時落地,接機的車將人帶走,即刻趕往當地的醫院。


  醫院裏大部分是外國人,見到東方人的麵孔,而且還是這樣英俊的,就如在中國見到那些金發碧眼的男人一樣好奇又覺養眼。


  在這樣的注目下,傅寒川風塵仆仆,直奔病房。推門進去,卓雅夫人剛做過手術,此時還未清醒過來。


  傅寒川坐守在床側,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那一頭烏黑頭發中,發根處竄出一截白,原來,她已經這樣老了。


  他拿起梳子,夏姐看到,上前走了一步小聲道:“傅先生,我來吧。”


  傅寒川沒說話,隻是握著那把梳子,把卓雅夫人的頭發稍微打理了一下。她這個人向來注重形象,生病中也不容許自己有絲毫儀態不端的時候的。


  夏姐抿了抿嘴唇,憋了會兒還是忍不住道:“先生,你能來就好了。夫人這段時間,雖然人在外麵,但是心裏苦著呢。”


  傅寒川沉默的看著安靜睡著的卓雅夫人,一言不發的他看起來更加讓人覺得他肅冷難以靠近。


  傅家,看似金碧輝煌,每個人都站在頂端,走出去誰都對他們畢恭畢敬的,但真正是什麽樣的,隻應了那句話——高處不勝寒。


  一會兒喬深推門進來,說道:“醫院這邊已經對接好,隨時可以接夫人回內醫治。”


  當初傅氏決定涉足旅遊業,在短短幾年內就能發展得這麽迅速,有一點很重要。傅寒川接手傅氏後,將旅遊與醫療兩大塊做了拚接,幾年前布局歐洲市場時,就將國外醫院與傅氏所持股的醫院對接起來,給客戶更多安全感,而這次,沒想到卓雅夫人自己體驗了一把。


  當然,這也隻能是在這種情況下的小慶幸。喬深看了看卓雅夫人,印象中這就是個嚴厲冷酷的鐵娘子,從沒想過她會有倒下的一天。


  傅寒川點了下頭:“嗯。”


  喬深看他心情不好,連話都不願多說了。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他建議道:“傅總,我覺得,以目前北城的形式,還是讓夫人在這邊靜養比較好。”


  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在這異國養病,總比回去麵對那些輿論要好吧,她這個情況,實在不適合再受刺激。隻要不讓夫人看到那些新聞報道就好了。


  傅寒川的氣息沉了下,正考慮時,卓雅夫人聽到了喬深的建議,緩緩睜開眼來,她虛弱道:“不,回去……”


  夏姐見她醒來,驚喜道:“夫人,你醒啦!”


  喬深畢恭畢敬的也叫了一聲,傅寒川看著她:“媽。”


  卓雅夫人虛弱的點頭,居然有些激動,都已經很久沒聽到他這麽叫她了。幾次吵架,一次次的疏遠,等到自己病倒了,他才肯叫一句。


  她的目光慢慢的在病房內轉了一圈,並沒有太多的失望,冷笑了下後對著夏姐道:“去收拾一下,我們回去。”


  傅寒川蹙了下眉毛:“媽,我覺得還是在這邊繼續養病比較好。那邊的事情我會處理,不必擔心。”


  卓雅夫人看了看他,緩緩的搖了下頭,目光看著天花板良久。她緩了緩氣息,說道:“寒川,傅氏已經大亂了吧?”


  “……”


  “你,是不是被他們為難了?”


  “……”


  傅寒川一再的沉默,喬深一想到那些董事將他圍在總裁辦公室要交代,忍不住的要開口說些什麽,被傅寒川一把拉住了。


  卓雅夫人看了他一眼,說道:“是我連累到了你,我不該一走了之,讓你替我收拾了爛攤子的。但是現在,我是避不下去了……”


  傅寒川擱在膝蓋的手指緊了緊,沉著道:“我說了,我會處理。”


  對於他這句話,卓雅夫人並未理會,卻突然問道:“他是不是讓你下來了?”這個“他”,指的就是傅正南。


  傅寒川沒做出反應,倒是喬深一怔,夫人不愧是夫人,在這個情況下還能對公司摸得這麽清楚。


  不過,總裁之位還是傅總的,隻是,大傅先生在董事麵前說的那幾句話,無異於架空了傅總,也差不多了。


  卓雅夫人看喬深臉色就猜到自己猜測的差不多了。她跟傅正南三十多年的夫妻,他是什麽樣的人,她還能不清楚嗎?


  這麽好的機會,他怎麽會舍得錯過。


  而且,傅氏正是一團亂的時候,傅寒川本應該在公司坐鎮,這會兒人卻出現在了千裏之外的比利時,還不能說明什麽嗎?


  卓雅夫人看了一眼傅寒川,說道:“寒川,隻要有我在,你的東西,他休想奪走!屬於你的位置,他也休想挪動半分!”


  說完這幾句,她就喘氣起來,虛汗都冒了出來,傅寒川接過夏姐遞過來的毛巾給她擦了擦,麵無表情的臉看不出什麽情緒,語氣依然冷靜自持,他道:“母親還是安心養病,旁的就不要操心了。”


  卓雅夫人安靜下來,微微皺眉細細的看他,感覺他冷靜的有點過分。他是真的不計較得失,還是不想再爭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她的臉色變了變:“寒川,你不能——”


  這時候,傅寒川收回毛巾站了起來,遞給一邊等候著的夏姐,隨後淡淡說道:“母親,一切……我自有安排。”


  卓雅夫人正疑惑他想要幹什麽,安排,他安排了什麽?

  傅寒川已經轉頭看向不敢吭聲的夏姐吩咐道:“照顧好夫人。”


  夏姐連忙點頭道:“傅先生,我明白的。”


  傅寒川交代完,便不多做停留,帶著喬深往門口走去,卓雅夫人看著他的背影,忽然開口道:“寒川,偌大傅家,隻有我們母子是一條心的。”


  “那個女人,我很早之前就告訴過你,她回來是來報複的,你還看不明白嗎?”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但是知道他為何不願多言,他隻是不願讓她提到那個女人罷了。可這些話,她必然要提,也不得不說。


  “她達到了她的目的,要把這一切都搶回去了,你醒醒吧!”


  三年前,祁令揚雙手奉送盛唐,放棄傅家繼承人之位離開,他怎麽舍得放棄?隻是暫時放下而已,她就知道,他會卷土重來的!而那個女人,她不甘心做一顆籌碼,這是要為那祁令揚奪回去了!


  傅寒川身形一頓不再開口,腳步再度拔起離開。


  門關上,卓雅夫人大口的喘息著,紅著眼睛仰頭看著天花板斷斷續續的道:“我不會讓我的兒子……就這麽失去一切的……他休想!”


  ……


  北城的夜,萬家燈火如繁星。


  公寓內,傅正南坐在餐桌前喝了幾口豬肚雞湯,俞蒼蒼看他碗底將空,便又將碗拿了過去,給他再盛一碗道:“這湯好喝嗎?難得見你喝這麽多。”


  傅正南臉色沉沉,看樣子就不是沉迷在一碗湯中,不過他嗯了一聲,不願都說。


  到了他這個年紀,還能不知道怎麽躲避女人的攪纏嗎?你要說不喜歡,她就會不高興,纏著你非得說好,你要說在想心事,就要纏到你開口在想什麽,這一開口說為什麽心情不好了,又沒玩沒了下去,所以,還是簡單應付就好。


  可俞蒼蒼又不是一般的女人,眼睛稍微一轉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把湯碗遞過去後,她道:“我聽說,卓雅夫人在醫院做了手術,你不過去看看嗎?”


  傅正南拿著湯勺,一滴湯汁掛在勺子底部晃悠,他沒了胃口,擱下碗抽了張紙巾擦嘴擦手,丟開到一邊道:“傅氏正是多事之秋,現在亂糟糟的,哪裏抽的出時間。”


  俞蒼蒼看了他暗沉的臉色一眼,識趣的垂著眼皮喝湯吃飯,一時間,隻有碗筷磕碰發出的輕微聲響。過了會兒,她抬起眼皮看向傅正南道:“不過是幾篇文章而已,傅氏隻要大量洗稿就可以了,至於這麽嚴重嗎?”


  傅正南看了她一眼說道:“你懂什麽。”


  做情報工作她是一流的,但是董事會那些人可是逮著了好時候。傅正南一雙眼睛閃著寒光,商場征戰多年,他可是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味。


  俞蒼蒼被男人小瞧了也不氣惱,唇角一彎說道:“我要知道那些做什麽。我現在的興趣愛好就是做做蛋糕賣賣咖啡,高興了就煲一煲湯犒勞自己。你要運氣好,還能分到我一杯羹。”


  傅正南斜眼瞧她,哼笑了一聲,俞蒼蒼對他眨眼睛,他又哼笑了一聲,看她乖順討巧的模樣,心裏壓著的那口濁氣終於順了。


  他招手:“過來。”


  俞蒼蒼站起來,坐在他的腿上,傅正南掐她的臉頰道:“你個東西,我還得看你臉色才能喝一口湯了……”


  ……


  又七八個小時過去,北城已是淩晨,天空泛起了青色。


  這一晚,盡管有俞蒼蒼周到的伺候,然而傅正南並沒有睡的很踏實,早早的醒了過來。他看了眼窩在他胸口的女人,撫了撫她的頭發,俞蒼蒼覺得癢,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他一眼,模模糊糊的道:“你怎麽這麽早就醒了啊……”


  “嗯,睡不著了。”傅正南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她圓潤的肩膀,斂眉想著什麽。


  上一次卓雅夫人發出道歉公告,就有人會覺得他們要離婚,而這一次,隨著那些文章的披露,所有人都覺得卓雅夫人德行不端,傅氏夫人這個位置她不配了的時候,俞蒼蒼也沒有開口說一個字,要知道,這是她開口最好的時候。


  他開口道:“蒼蒼,你不說點什麽?”


  俞蒼蒼的安睡被打擾,拍開了他的手,翻了個身含糊道:“說什麽呀,累死了,別打攪我睡覺……”


  傅正南看她一眼,掀開被子起床。洗漱完畢後,他便離開了公寓。這時候,俞蒼蒼坐起身,轉頭看著那扇關上的門,眼底一片清明。


  要她說什麽?

  這個時候開口,讓他們離婚,讓她上位嗎?落井下石她不是做不出來,隻是……她知道她的位置,她的身後什麽都沒有,坐上了位置,也隻是成為另一個眾矢之的。


  傅正南如果此時跟卓雅夫人離婚,是自保的一條好策略,但同時也擔負了背信棄義,拋棄結發妻子的罵名,而她這時上位,算來算去也沒什麽好的,反而還多個嫌疑。


  傅正南回到傅家老宅的時候,天色已經亮起來,而此時又距離上班時間尚遠。他也不知為何此時會想到回家,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個時候他還是人們口中的傅先生,家庭美滿,事業風順。


  但表象之下,是這個冷漠的家。他需要維持那個表象,不能夠傳出不利傳聞,於是每日天不亮回到這宅子。


  老宅幾個傭人跟著卓雅夫人去了比利時,這邊還留下幾個,在管家的管理下恪盡職守的各司其職,見到一大早回來的傅正南愣了愣,恭敬的打招呼:“大傅先生。”


  傅正南嗯了一聲,板著張沒有表情的臉走入裏麵屋子。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讓人覺得非常時期,身後那些傭人相互交換了下視線私語道:“怎麽大傅先生也回來了?”


  屋內,傅正南剛跨入大門,突然腳步一頓,轉眸看向餐廳方向。


  那裏,傅寒川正坐著,在那慢條斯理的吃著早餐。老宅夏姐負責做餐,她人不在,傅寒川又忽然回來,管家老何急匆匆的吩咐人去買了杏花樓的早茶點心回來。


  傅正南看著他微微的皺了下眉,開口道:“你不是去了比利時嗎?”


  他腳步一轉,往餐廳的方向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傭人馬上上了碗筷,父子倆已經多年不曾一起用過早餐。


  傅寒川正喝粥,擱下勺子道:“父親難道不問一句母親病情如何?”他抬起頭,眼睛裏布著紅血絲,來回的奔波下露出了疲態。


  傅正南夾了顆蟹粉包,聞言手指頓了下道:“你這是在對我不滿?”


  傅寒川盯著他,父子兩人膠著了一瞬,傅正南收回視線道:“那邊的人會隨時跟我匯報她的情況。”


  傅寒川垂下眼簾,繼續吃起了早飯,聲音冷淡道:“父親怎麽會這個時候回來?”


  傅正南也是不緊不慢的吃著,說道:“怎麽,我回自己的地方還需要挑時候?”


  傅寒川唇角冷勾了下,看著他道:“父親可是想起了這麽多年,母親一個人守著這座房子的空冷,覺得對不起她?”


  “還是住在這個屋子的人突然不在了,心裏有些發慌?”


  傅正南的臉色沉了下來,筷子啪的一下拍在桌麵上:“傅寒川!”


  傅寒川瞥了眼桌子前方距離他寸許的手指,又垂下眼皮慢慢的舀著白粥喝了一口,麵上浮起了一抹冷笑,他說道:“父親可是要跟她離婚?”


  多年來,這是第一次他當著他的麵問起,一時滿室的寂靜,仿佛時空全部停止下來,兩人都坐著沒有一點動靜,卻又分外敏感的感覺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傅正南眉頭一蹙,抬頭看他,目光中多了分冷冽,傅寒川緩緩抬眸,對著他道:“你們若要離婚,我不會阻止。但如果是這個時候,不可以。”


  他不會在她最無助最落魄的時候,讓這個男人離開她。


  作為人子,她的最後一份尊嚴,他來守。


  ……


  傅寒川從比利時返回,在傅家老宅坐了片刻沒想到傅正南也會在那個時候過去,父子倆一起享用了一頓刀光劍影的早餐。


  古華路的小公園,已經有晨起的人在早鍛煉。傅寒川從傅家老宅返回,驅車經過小公園的那條馬路,目光略略的往旁側看了一眼,車速放慢了下來。


  這個時間點,早起的隻有三類人,老人,小孩,堅持鍛煉的年輕人。年輕人肩膀上跑步,老年人穿著寬鬆的唐裝打太極,小孩在草坪上跌跌撞撞的奔跑,一片沐浴在晨光之中的祥和之態,讓男人低到穀底的心情舒緩了些。


  而在這之中,木質的長椅上坐著的女人就顯得突兀了。


  男人目光在那劃過一瞥,車子繼續往前開過,忽然,那車又往回倒了段路停了下來。


  男人看著那女人的背影眉頭皺了皺,打開車門走下。


  皮鞋踩在草坪上軟軟的,沙沙作響,剛剛冒尖的嫩綠在他的鞋底下被壓倒,當他的腳步抬起,那草尖兒又不屈的直起腰來,隻是有些歪歪倒倒,形成一串腳印。


  腳印向著女人而去,男人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你怎麽在這裏?”


  蘇湘聽到聲音嚇了一跳,轉過頭來就看到傅寒川板著一張臉站在她的身後,蘇湘此時看到他有些吃驚,不過還是整理了下情緒站起來道:“我聽說卓雅夫人病了,所以我想讓傅贏去我那裏住一段時間。”


  莫非同告訴她卓雅夫人的事後,蘇湘輾轉了一夜,天不亮就醒了,然後就再也睡不著了。卓雅夫人病倒,傅氏又處在一片混亂之中,他大概沒什麽時間也沒心情照顧到傅贏,知道他不大可能答應,但是思來想去,她還是硬著頭皮過來了。


  不過到了這裏的時候才想起來,他去了比利時應該未回,便想著在這裏等一等,傅贏上學起床的時間再去看看他,沒想到他竟然回來了。


  一段時間的沉默,蘇湘被他的目光看得心裏發毛,想可能又碰了他的逆鱗,咬了下唇角還是打算再等等他的回答。


  傅寒川木著臉看了她一眼,繞過半張長椅在她旁邊坐了下來,板著張嚴肅的臉看著前麵。蘇湘依然直直的站著,垂下眼皮看了他一眼,很近的距離,可以看到他的風塵仆仆,下巴冒著青茬,臉上泛著微微油光,一臉的倦怠,不過腰板還是挺得很直,威嚴不可侵F犯的樣子。


  他不說話,是連拒絕都懶得開口了,蘇湘便道:“你不願意就算了。”


  說著,她便打算離開了,這時候她的手腕突然被人一扯,蘇湘猝不及防被他拉扯的坐了下來,不等她有所反應,男人忽然躺下來,身體占據了大半張長椅,長腿在另一端垂著,腦袋壓在了她的腿上。


  蘇湘簡直驚呆了,低頭看著男人合上眼皮像是要準備睡上一覺,這什麽跟什麽啊……


  蘇湘推他:“你幹嘛啊,起來——”


  男人的身體紋絲不動,連眼皮都沒動一下,隻悶聲道:“再亂動就免談。”


  蘇湘收住了推開他的力氣,垂下了手。不過她倒是有些意外,這麽說,他肯把傅贏交給她去照顧?

  傅寒川頭枕著她柔軟有彈性的腿,她的衣服上有著淡淡的衣物護理劑的清香味道,很好聞,他閉眼呢喃的問道:“什麽牌子的?”


  “嗯?”蘇湘被他這麽沒頭沒腦的一問,不知道回答什麽。


  男人閉著眼皮沒再吭聲,蘇湘垂眼看了看他,更近的距離,他臉上的疲憊感就更明顯了。大概是連夜過去,又馬上飛了回來。


  春風微涼,男人動了動身體,往她身上更靠近一些,綿長沉穩的呼吸傳來,唇角微微翹起露出放鬆之態。


  蘇湘被他壓著動彈不得,隻好等著他這一覺睡醒。


  周圍老人依然在打著太極拳,有板有眼的,小孩在草地上跌了幾次之後走路就穩當多了,不冒失了,跑步的年輕人掛著耳機,汗水已經打濕了後背衣服,太陽越掛越高,時間在這動態的風景中一點點的過去,一直到老人收拳,孩子玩累,年輕人沿著馬路慢跑回家。


  蘇湘的腿有些發麻,實在忍不住便動了動,男人一記長長的呼吸聲傳來,蘇湘垂頭看了他一眼:“醒了就起來,我腿麻了。”


  男人後腰一挺坐起身來,手指揉了下脖子,後背靠著椅背,他轉頭看了眼蘇湘再看著前方說道:“老實說,你是不是放心不下我才來的?傅贏隻是你的借口?”


  蘇湘心裏想翻白眼,長吸了口氣道:“你哪來的自我優越感?”憑什麽放心不下他?


  傅寒川似是自嘲,唇角勾了下,蘇湘默了下,淡淡問道:“你不問我,是不是我幹的嗎?事後報複?”


  那些人都覺得,她享受夠了她們的道歉,挽回了形象,然後對她們開始真正的打擊報複,要讓她們一敗塗地。


  傅寒川微眯著眼睛,看著前麵的那個秋千架子。此時還有個小女孩在上麵蕩秋千,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蘇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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