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章 鏡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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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瑞香拎著披風,使勁兒的將上麵的灰塵打掉,知道看不出來,她這才手腳麻利的為大夫人披在身上。
“好大的氣派啊,欺負一個小奴婢有什麽本事,有本事去跟敏淑公主鬥啊!”十姨娘有些心疼的看著這個叫瑞香的侍女,雖然心疼,卻並不想幫她,瑞香,是夫人從娘家帶來的家生丫鬟,從小就忠心耿耿,沒有二心,以前沒少幫大夫人做壞事,報應不爽,果不其然。
“我教訓自己的丫頭,也挨著你什麽事兒了,哼!不跟你們一般見識,瑞香,走回去!”身上罩上髒衣服,大夫人實在覺得渾身不自在。
“回去吧,一輩子別出來,今日我們過來看看你,便算是最後相見的道別,丞相有命,你這院子,任何人不得進出!”大夫人轉過身去不聽她的話,悶頭走路。
十姨娘踮著腳尖,扯著嗓子往裏麵喊道:“還有,你這輩子都不要指望孟家來救你,丞相將你對他兒子下毒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猛擊,孟家若是再參與其中,便是違背天理綱常,你要被脫衣服遊街浸豬籠不說,孟家的名譽怕也會一落千丈,甚至就此從世家中出名,亞聖致命,豈能由你來侮辱!”
孟家,孟子的後人,孟子被後人尊稱為亞聖,孔子被成為孔聖人,也正是因為他們這樣的家族,天下讀書人都時時刻刻關注著的家族,不能有任何汙點,給先人抹黑。
“是的,我親耳聽到的,孟家老夫人說了,從此就當沒有生過這個女兒,還親自半禮感謝老爺的不殺之恩呢!”八姨娘站在十姨娘身後,也學著她的樣子,將手放在嘴邊,全當擴音器,往裏麵喊道。
大夫人離開的身影微微一震,震驚的瞳孔驟然幾縮,良久之後,淚水緩緩從眼眶裏流出來,辣的,她知道,這些人說的都是真的,難怪老爺將陪伴她十幾年的瑞溪都杖殺了,娘親卻沒有任何興師問罪的趨勢,原來這兩家,為了遮羞,已經將她徹底拋棄了。
大夫人沒有回頭,她強自鎮定,堅強的往前走著,回到房間,她感覺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走了似的,趴在床上,失聲痛哭起來。
耳中還能傳來外麵吵吵鬧鬧的聲音,十姨娘那尖酸刻薄的聲音,猶如魔音貫耳一般,她明明不想聽,卻仍舊絲毫不落的落在她耳中,她哭泣的更傷心了,隻是,心中那一份高傲,是她無法完全爆發出來,將腦袋蒙在被子裏,無聲哭泣。
一旁的瑞香,搓了搓辣的臉頰,而後小心翼翼地將夫人扔在地上的披風撿起來,抱在懷中,噤若寒蟬的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哭了一會兒,門外的聲音漸漸淡去,卻是黃統領在驅趕那些姨娘們,姨娘們,慢慢走遠之後,黃統領也帶著隊伍離開,朝守門的兩個士兵吩咐幾句,門前,再次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她將自己的臉從被子中拔出來,擦幹眼淚,感覺嘴唇有些幹澀,撕裂的疼痛,看了一眼瑞香道:“給我倒杯水!”聲音平靜,仿佛剛才哭過的人,並不是她一般。
“是,夫人!奴婢這就去!”瑞香生怕夫人發火殃及自己,忙抱著披風,走了出去。
瑞香出去之後,大夫人呆坐在床上,看著外麵銀白色的天空和外麵的世界,銀白色,一切都是銀白色的,太陽已經好幾天都沒出現過了,然而天卻還是那麽的亮,那麽的令人心情舒爽,可是這一切在她眼裏,隻剩下濃濃的寒意。
“鏡蠶,你還在嗎?”房間裏除了夫人之外,並沒有第二人存在,而夫人用很小的聲音,輕輕喚了一聲,而後,靜靜的等候這回應。
房間中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並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甚至是夫人自己的呼吸聲,都是那麽的清微。
夫人卻仍舊這麽等著,凝神而專注的等著,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還是沒有人回應她,大夫人眼中的希望之光一點點暗淡下去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采離!這麽多年,你終於想起我了嗎?”一個有些蒼老的男子聲音,突然出現,在房間之中,卻並沒有出現身影。
“放肆,采離這個名字也是你能叫的!”臉色一寒,大夫人尋著發聲的聲音望去。
“嗬嗬,你還是老樣子!”那聲音並沒有生氣,反而十分欣慰的嗬嗬一笑,窗扇晃動幾下,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一身黑衣出現在大夫人的房間之中,眸中滿是欣賞。
“你……”夫人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麵容很是滄桑,完全沒有了記憶力的樣子。
“我是鏡蠶,小姐,您不認識我了嗎,也是,二十年了,我從沒有在您麵前出現過,想必很蒼老了吧!”鏡蠶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那滿是風霜的臉,上麵已經有了褶皺,隻是,他的臉,還是如此消瘦。
“你是鏡蠶,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夫人詫異的看著這個曾經年幼時的護衛,他長得還算可以,至少算是相貌英俊的,素來的暗衛練習,讓小時候的鏡蠶很少露出笑容,因此,在夫人的印象裏,他總是那麽的高傲,那麽的有魅力。
“采離,人都是會變老的,就像我現在這個樣子,而您,無論是脾性還是容貌,都沒有變,還是二十年前的那個樣子!那麽的優雅,那麽的美麗,那麽的……”
“好了,鏡蠶,別說了,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還好你沒有離開!”夫人打斷鏡蠶的回憶,臉上有些哀傷的說道。
“采離,當初我說過,我會保護你一輩子,這句話,隻要我還活著,就永遠不會食言。”鏡蠶信誓旦旦的說道,這對他來說,不僅是個誓言,還是他靈魂的歸屬。
“可是,我依舊什麽都給不了你,你知道,我愛的不是你,為何還能如此甘心情願的默默守護在我身邊這麽長時間?”帶著疑惑,眸中滿是不解,她的聲音有些飄渺,仿佛是在問鏡蠶,又仿佛是在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