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他還隻是個孩子
“先生先生，下麵有兩個東西，正在慢慢靠近咱們……”一個稚嫩的聲音朝正在下棋的黎老和李沐陽說著，邊說便跳下台階，邁著小步子，跑到李沐陽身旁，拽著李沐陽空閑的一隻手，滿臉發現新大陸的新鮮表情。
“哦？兩個東西？可看清是什麽了？莫不是鳥兒！”右手中捏著一枚白色棋子，低頭凝思，並沒有看那聲音稚嫩的孩童。
“哦，是哦，隻是這鳥兒翅膀好大，有一米多長呢！還是白色的，難不成是傳說中的海鷗？”那孩童眼珠轉了轉，想了想說道。
“哈哈，哪裏有一米多長的海鷗，去去去，別在這兒鬧，自己玩去！”黎老暢快淋漓的笑了起來，而後朝那孩子揮揮手，示意孩子不要打擾李沐陽思考。
“哼，我不，我就不，先生是我的先生，你才是，不要再來找師父了！”那孩子立刻緊張的抱住李沐陽的手臂，小下巴一台，挑釁似的看著黎老，撅著嘴說道。
這神情這語態，包括這動作，瞬間讓黎老愣在當場，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而後，伸出手指，屈指一彈，嘣的一聲，指節印在那孩童的眉心。
“哇！疼……”那孩子大叫一聲，而後雙手直接抱住腦門，哇哇哇大叫起來。
後腦直接往李沐陽懷中仰去，在李沐陽懷中蹭來蹭去。
李沐陽被孩子淒慘脆響地叫聲驚醒，也不顧棋局，放下手中白子，忙去揉孩子的腦袋，又使勁兒吹了吹。
“天兒，不疼不疼，男子漢大丈夫，怎可輕易喊疼！”雖然如此說，但那眼中濃濃的心疼仍是出賣了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剜出一些藥膏，抹在孩子額頭那片有些微微發紅的地方，隻一瞬間，便瞬間消腫止痛。
“先生真好，先生一摸就不疼了！”骨碌碌靈動清澈的大眼睛，眼角還噙著沒有落下的眼淚豆，就這麽破涕而笑，抱著李沐陽的手臂，甜甜說道。
“嗯，切莫調皮了，黎先生是客人，對待客人要有禮貌，要客氣些，就算你再不喜歡，也不能表現出來，這是涵養，知道嗎？”轉過身來，坐直身體，李沐陽一本正經地教育孩子。
對麵坐著的黎老，聽著李沐陽的話，臉色變了又變，最後直接打斷李沐陽繼續要說的話，一臉不滿的說道：“我說老哥，教育孩子回家教育去，當著我的麵，成何體統，什麽叫不喜歡也不能表現出來，你覺得他是那種有涵養的人嗎？”
都說男人越老脾氣就越像小孩兒，這黎老被人當著麵如此，脾氣上來了，心中竟升起了一絲，要與這孩子比較一下的想法，而且在他心裏，這孩子，始終不能完全算作孩子。
李沐陽見他說起，知道他的意思，狠狠瞪了黎老一眼，道：“你跟孩子置什麽氣，你都不會讓著他！”
“我……，哼，他多大，我多大，我讓著他，憑什麽？”黎老胡子一楊，憤憤不平的說道，說實話，若不是李沐陽在這裏鎮著，他早一巴掌拍死他了，拍死之後也要再補幾刀。
“就憑他是個孩子！”李沐陽斬釘截鐵的說道。
“好，好，我讓著他，你就好好教教你孩子，小小年紀就如此囂張，以後長大了豈不是要上天！”怒氣衝衝地站起身來，背對著兩人，看著身前的天空雲海，心中五味雜陳，又有些後悔，他知道自己這話，說的有些重了，這小子，本就是個能把天捅個窟窿的主，此時說這話，便會令李沐陽響起曾經的幾十年歲月。
“哎！”長歎一聲，李沐陽拍了拍孩童的腦袋，有些傷感的說道：“希望你長大以後，忠孝節義，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我不知還能陪你幾年呐！”
他七十多歲的人了，身體卻是少年模樣，滿打滿算也就才十四歲坐於的樣子，但就算再年輕，他也知道，畢竟人活七十古來稀，他已經七十多了，行將就木之年，大限之期不遠，不知還能活幾年呢！
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這孩子，他用自己的血，養育了這孩子，自己的壽命不知還能堅持多久，自己死，孩子也必死無疑。
“先生，我記住了，以後不會的！”從沒在先生眼中見過如此悲傷的眼神，孩子一下子被震撼了，手撫著心髒的位置，一本正經的說道。
“好，好孩子！”這表情，這容貌，雖然過了七十多年，他仍舊很是熟悉，乾天小時候，便是這個樣子，如今亦然。
這五十多年，他一直想看到乾天幡然悔悟的樣子，如今倒是天天看到，卻總覺得有些心酸，有時候甚至會心痛的難以呼吸，可是看著他一天天長大，他終是有些欣慰的。
“啪啪啪！”
後麵傳來幾聲掌聲，李沐陽等人同時回身，背光的兩人，就這麽矗立在石頭上，背後那絲絲七彩的光芒，將兩人縈繞的仿佛從天而降的仙子。
“海鷗！”那孩子看到石板上的兩人之後，指著其中一人的袖子大叫一聲。
“師父！”
這兩人正是靜荷與君卿華，兩人從石頭上跳下來，靜荷直接走向李沐陽，雙膝跪地行禮。
“啊，先生，他為何叫你師父啊！”孩童拽著李沐陽的袖子，有些吃醋地說道。
鬆開孩子，李沐陽將靜荷扶起來，而後看了看君卿華，很是感慨地說道：“你們來了！”
“嗯，遊曆到江南，就想著來書院一趟，看看您！”上下看了師父一下，隻覺得師父又年輕了！
“先生先生！”孩子被李沐陽鬆開，他似乎有些傷心，忙兩步跑過來，直接拉住李沐陽的衣袖，一臉可憐巴巴地看著李沐陽。
“天兒，她是為師這輩子收的唯一一個徒弟，你就叫她……”李沐陽略一沉吟，繼續說道：“你就叫她姐姐吧！”
“姐姐？可他是個男的啊！”孩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靜荷，羞怯的躲在李沐陽的身後，不敢靠近。
“師父，他，莫不就是乾天……弟弟？”靜荷嘴角抽了抽，弟弟！汗，名滿天下的乾天此時變成這個樣子，說出去怕是誰都不會相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