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處處危機
翌日，鳳瀟瀟進宮，隨行的是侍女青漪，趙肅隻能無奈的留在宮門口，焦急的等待王妃平安歸程。
鳳瀟瀟由青漪扶著，一手微微抬起紫色宮裝的裙角，鳳瀟瀟在心中暗歎，宮裝雖然好看卻並不實用，不說穿著上繁複無比便連走路都不能隨心所欲，煞是令她苦惱。
如姬今日專門穿了一身大紅色的衣衫，殷紅的色彩確實很襯她嬌媚的麵容，不過濃妝豔抹難免有些俗世之氣，比不過鳳瀟瀟一身紫色華服卻不施粉黛的幽然氣質。
二人站在一起，高低之分立竿見影。
“妾身懷王妃鳳瀟瀟，見過娘娘。”鳳瀟瀟盈盈而來，見到如姬之時，稍稍停了一下欲要行禮。
如姬看到她已是半屈雙腿後，忽然麵有急色的說：“王妃快快請起，王妃乃有孕之人這些虛禮便免了。”
青漪眸中閃過積分嘲諷之色，若真想免去小姐行禮之苦，又怎麽會行禮到一半時才說出口，分明是要給小姐一個下馬威。
鳳瀟瀟仍是麵帶笑容，確實疏遠客氣的笑：“謝娘娘。”
“快給王妃看座，上茶。”如姬說道。
鳳瀟瀟緩緩的坐下來，侍女上茶之後她聞到茶味卻是微微皺眉，如姬見此臉上閃過異色，關心的問：“這茶不合王妃口味？”
“回稟娘娘，王妃身懷有孕，不宜飲茶。”青漪俯身行禮說。
如姬還未說些什麽，她身旁的貼身宮女即刻上前厲聲道：“大膽奴婢，娘娘問話豈有你這奴才回話的道理？”
青漪臉色一變欲要發作，被鳳瀟瀟一個眼神喝退下來，退到瀟瀟身後。
鳳瀟瀟淡淡的笑著，拿起桌上精致的茶杯送至嘴邊卻並未喝：“這茶清香甘甜，妾身是很想要飲一杯的，隻是大夫再三叮嚀不宜飲茶，也隻能辜負了娘娘的好意了。”
鳳瀟瀟放下茶杯，看了青漪一眼，向如姬說道：“青漪是妾身從鳳族帶來的陪嫁侍女，鳳族行事不受束縛，妾身又一向偏寵於她，慣成她這樣的性子是妾身的罪過，還請娘娘勿要怪罪。”
聞言，如姬善解人意的說：“王妃說笑了，青漪姑娘忠心護住性子直率，哪裏會有怪罪之說，倒是本宮身邊的人有些不識大體了”如姬微微側身看著身旁的宮女斥責道，“本宮與王妃說話，你插什麽嘴！”
宮女立即惶恐的跪下來：“娘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如姬皺眉道：“自己下去領罰，別在這兒大呼小叫的，驚了王妃的胎氣你多少條命也不夠還的！”
聽到“領罰”二字，原本應該麵色驚怕的宮女卻突然鬆了一口氣，好像這是極小的懲罰一般，鳳瀟瀟看到這裏，對這位如姬娘娘從心底感到厭惡。
金秋十月，暑夏漸漸退去，迎之而來的是涼爽的秋季，秋季本是萬花凋零的時刻，可偏偏秋菊承載了萬花風華，刹那間盛開在涼風習習的秋季。
這個季節的金菊開的好，一眼望去金黃燦燦，如絲蕊的花瓣傲然綻放，碧玉般的葉子承托在下，遺世獨立的傲骨風華。禦花園有專人管理這些花兒，開的好自是意料之中。
一番賞花下來，鳳瀟瀟已有些許乏累，倒不是走路賞花有多累，隻是如姬賞花是假，探聽各種虛實為真，言語之間藏針露骨，鳳瀟瀟招架的有些心煩。
她本可以任性妄為，辭了如姬此次邀請，但她為了南榮啟甘願來受這一份罪。
鳳瀟瀟沒有表現出什麽情緒來，倒是一直在身旁照顧的青漪眉頭蹙的越來越緊，如姬擅長察言觀色，青漪的麵色擔憂她自然早就看到了，隻是她偏偏拖延到此時才說出來。
“看了這許多會想來王妃也累了，不如去前麵的石亭中歇會兒吧。”
“娘娘請。”鳳瀟瀟說。
如姬看著她笑了笑向前走去，此時她走在前麵趁著青漪擔憂的和鳳瀟瀟說什麽的時候，朝身邊伺候的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示意，從旁邊的小路離去。
石桌上放著準備好的酸梅湯，不得不說如姬心思很是細膩。
鳳瀟瀟坐在石凳上，看到拿上來的酸梅湯時，確實感覺有些口渴了，再者她最近一直喜喝酸梅湯，隻是聞著這酸甜的熟悉味道，便能抑製一下惡心的感覺，但是南榮啟臨走前特別囑咐了如若外出千萬要注意飲食，她略微的有些猶豫。
如姬似乎是看到了她的猶豫，輕笑一聲，舍棄了宮女早已倒好的酸梅湯，親自拿起一旁玉色的小壺倒出兩碗來，送至瀟瀟身前一碗，自己拿了一碗淺酌起來，瀟瀟見此，才放下猶豫，青漪的臉色也緩了緩。
秋風陣陣，卷著金菊獨特的花香，芬芳醉人。遠處的小路上，李公公領著一名宮女正信步而來。
“奴才給娘娘請安，祝娘娘與王妃萬福金安。”
如姬笑了笑，恢複成迷人的嫵媚笑容：“李公公，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王上知道王妃今日進宮，特讓奴才送來安胎藥一碗。”李公公說著側身讓身後的宮女走上前去，為瀟瀟倒出一碗安胎藥，黑漆漆的中藥看的她皺眉。
“王上心意，王妃快趁熱飲下吧，涼了就沒藥效了。”李公公笑的一臉柔和。
“勞王上費心了。”鳳瀟瀟神色平靜的端起藥碗，送至嘴邊馬上張開嘴要喝的時候，忽然停下了，在那一瞬間她瞥見了如姬臉上一晃而過的失望，她忽然警鈴大作皺了皺眉，有些嬌嗔的說：“這藥味太難聞了，不知公公有沒有準備一些蜜餞？”
聞言，李公公愣了愣，顯然是沒有預料到鳳瀟瀟會說出這番話，不過他總歸是太監首領，在宮裏摸爬滾打了多年，隻是一瞬間的功夫，他便笑了：“是奴才準備不當，王妃稍等。”
“多謝公公。”鳳瀟瀟點點頭，側臉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如姬說，“讓娘娘見笑了，妾身從小就怕苦，在王府中美美喝藥都要事後吃幾塊蜜餞來消散口中苦澀之味，今日真是讓娘娘笑話了。”
如姬勉強的笑了笑，雙眸盯著那碗安胎藥，神色已不複方才的自然。
蜜餞拿來的時候，還是方才那名端藥的宮女拿上來，她將蜜餞放在桌上，正是安胎藥的一側，正要回身退下的時候忽然身子一歪，失手將安胎藥打碎在地，還有些許湯藥灑在了鳳瀟瀟的衣裙下擺處，赫然間，安胎藥濃濃的中藥味彌漫在整個石亭中。
“王妃饒命，王妃饒命啊……”打翻湯藥的宮女嚇得花容失色，直接雙膝跪在地上滿臉驚懼的求饒。
如姬和李公公皆是臉色大變，不知是因為湯藥灑在了地上，還是因為宮女驚擾到了鳳瀟瀟，總是臉色很是難看，尤其是如姬，怒火中燒的眸子掩蓋了她昔日保持的高高在上的尊貴模樣。
“混帳東西，怎麽辦事的！”李公公咬著牙一腳踹過去，那名宮女被踹到一旁，瑟瑟發抖。
“王妃，哪裏不舒服？”青漪在第一時間扶住鳳瀟瀟，使她避開了多半湯藥，好像預料到了很發生這一幕似的。
聞言，如姬也麵色擔憂的看向鳳瀟瀟，隻見她微微搖搖頭，說：“不礙事，隻是湯藥灑在了衣衫上妾身怕是要回府更衣。”
“今日王妃若有什麽不測，當真是本宮的罪過了，好在王妃並無大事，不然本宮也要悔疚一生了，宮中有頂好的禦醫待會本宮讓他去王妃替王妃把脈安胎。”如姬說道。
鳳瀟瀟頷首：“多謝娘娘，妾身告退。”由青漪扶著，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花海中。
“娘娘……”李公公麵色不好的走上前，似乎想要說什麽。
如姬聞言立即皺眉，氣惱道：“都這樣了還說什麽！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不去把她處理掉，省得本宮見了煩心。”
李公公順從的道：“是。”說罷，便向一旁仍在地上不斷求饒的宮女走去，一把將她拽起來不知要去往何處。
走到城門時，鳳瀟瀟看到了一直都在焦急等待的趙肅，沉默的上了馬車直接吩咐回府，有些不好的臉色令趙肅也是渾身一凜。
“小姐，那碗藥裏放了什麽？”馬車中，青漪問道，早在鳳瀟瀟說要蜜餞的時候，她便收到了瀟瀟的眼神，青漪刹那間便明白了此藥有問題，所以才會在宮女即將離開時出腳絆她令她將湯藥打碎。
鳳瀟瀟皺眉：“一點點迷魂藥。”
“迷魂藥？”青漪不解的皺眉，“她們將小姐迷暈做什麽？諾大的王宮難不成她們要囚禁小姐嗎？”
“我也不知道是何原因……”鳳瀟瀟忽然看向她，問，“你方才說‘他們’，你說的‘他們’是指誰？”
青漪理所應當的說：“當時是衛王和如姬了。”
聞言，鳳瀟瀟緩緩的搖頭：“如姬知道此事是顯而易見的，但南榮瑋……他沒有理由做這些，這個李公公我倒覺得很有問題。”
“可李公公是衛王親身的親信啊？”青漪問。
“有時候隻要投其所好，再親的親信也未必守得住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