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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宿敵

  卻見刀光一閃,兩人手持兵刃斬向刺來的兩劍,當啷兩聲,竟將侍衛手中的長劍砍斷。婁之英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喜過望,卻是葉聰葉明二位兄弟到了。


  原來虞可娉見婁之英冒然翻下大梁,本欲跟著一起跳落,但轉念一想,自己武功低微,交起手來隻會成為累贅,便仍臥在梁上不動。待到王府侍衛和波蓮宗大漢四人闖進廟來,她才挪到梁尾,從寬大的立柱順下,悄悄從廟門溜了出去,當時廟中數人都在酣鬥,黑罕和兩名大漢又都在關注戰局,誰也沒留心到她。虞可娉來到廟外,三拳兩腳打到廟祝,將大車中的口袋解開,果見葉氏兄弟被縛在車內。她將二人鬆綁,把口中棉布扯開,不及陳說過往情由,把提著的刀劍還給二人,道:“婁之英大哥還在廟裏和敵人劇鬥,他以寡敵眾,隻怕快不成了,二位快去幫他!”


  葉氏兄弟略微活動些手腳,提起兵刃便衝進廟去,正好趕上婁之英倒翻在地,那兩名侍衛挺劍急刺,當下不及細想,各掌刀劍去擋,他二人內功本有根基,這兩把神兵利刃又十分鋒利,兩名侍衛措手不及之下,竟被他們將長劍雙雙震斷。


  那兩個波蓮宗大漢見葉氏兄弟得了自由,自覺失職,哇哇怪叫衝上前來,但這兩人空有蠻力,武功倒是平平,隻兩三個照麵,便被葉氏兄弟一個刺中左腋,一個砍中大腿,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兩個侍衛見突然冒出一對武功高強的同胞兄弟,生怕黑罕受到損傷,挺起斷劍道:“主人,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走罷。”他倆說的是女真話,婁之英和丁殘雲等都聽不懂,盧軒久在金國,知道黑罕想要逃命,他也怕王府特使遭遇不測,那樣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前程隻怕要毀於一旦,於是也道:“特使請先行一步,我留下來對付這幾個亂賊。”


  黑罕道:“好!你忠肝義膽,我自會稟明王爺,你脫身後,自去南邊辦事罷,不必再回唐州了。”兩名侍衛掩著黑罕,倉促間逃出廟門。


  此時葉氏兄弟剛剛料理了兩個波蓮宗大漢,他倆不識得黑罕,見他三人逃走,也不追趕。轉過身來,對著丁殘雲怒目而視,道:“老頭,你抓了我們,是何居心!”


  丁殘雲嘿嘿冷笑,道:“你這兩個白癡,如何能理會得老爺的意圖?”


  婁之英雖然中了一劍兩掌,但受傷不重,他站起說道:“二位葉大哥,這兩個都不是好人,咱們不用和他們客氣,先擒住再說。”二話不說,又撲奔盧軒和丁殘雲而去。


  葉氏兄弟互看了一眼,也加入戰團,這下風雲突變,形勢成了逆轉,婁之英本較丁殘雲和盧軒技高一籌,這時加了葉氏兄弟,又是以三敵二,瞬間便占了上風。葉氏兄弟惱恨被丁殘雲所擒,一路上受盡折磨,此時一招緊似一招,招招指向他的要害。葉氏兄弟刀劍配合天衣無縫,十來招過後,丁殘雲便已招架不住。


  盧軒見狀不妙,知道今日絕討不得好去,一個不慎還要將命丟在此處,索性叫道:“丁先生,咱們分路去罷,到了南邊再行約見。”丁殘雲也有此意,也不答話,瞅個空隙跳出圈外,奪門而逃,盧軒也趁機跟著竄出。婁之英等四人追出門外,見兩人一個向東,一個向西,竟分頭逃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虞可娉道:“婁大哥,這劉車千你可抵敵得過?”


  婁之英道:“這人隻是軍中教頭,武功不高。”


  虞可娉道:“那便成了。我也瞧丁殘雲功夫略高一些,但葉氏兄弟兩人對付他綽綽有餘,便請二位向西去追,我和婁大哥去趕劉車千。”四人兵分兩路,各向東西奔去。


  桃源觀輕功天下一絕,婁之英更是天賦異稟,輕功造詣不在恩師之下,但他顧念虞可娉,腳步不由自主慢了。虞可娉道:“此處無人無危,你莫理我,盡快追上劉車千為上。”婁之英道:“好!”足下發力,登時將虞可娉甩在身後。


  直追出了五六裏路,和盧軒已不過十丈之遠,婁之英暗喜,心道若真讓他跑回唐州城裏,躲到府衙藏身,那可難辦的很了。腳下加快,又近了數步。


  兩人又奔了半裏,眼見便要追上,突然間前方出現一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正慢悠悠的從東麵走來。盧軒放眼看去,不禁喜上眉梢,高叫道:“紇石烈將軍,速速救我!速速救我!”


  婁之英一愣,想起剛剛黑罕提起有個紇石烈將軍還未到來,莫非便是此人?那人見到二人追逐,催馬駛來,走到近前下馬,皺眉道:“劉大人,什麽事情這般狼狽?不是約好在馬蹄廟相會麽,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婁之英見到此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隻見這人二十八九歲年紀,身穿絳藍長袍,一副漢人麵孔,卻是地道女真打扮,正是黃逐流的高徒阿兀。


  盧軒氣喘籲籲地道:“這人乃是反叛,想要刺殺黑罕特使,幸得我全力周旋,特使先行撤了。這小賊本事不低,我戰不倒他,還請將軍出手製敵。”


  阿兀也不抬眼看他,冷冷道:“劉大人便請騎我的西風駒先回城罷。”


  盧軒大喜,跨上馬去,道:“我這便到城裏調兵,來幫將軍擒賊!”也不等阿兀回話,駕馬而去。


  婁之英大急,飛身便要去追,卻見阿兀雙腿一彈,已擋在了自己身前。婁之英知道此人功夫高於自己,雖然在徐州見到他甘願自傷,也要救難民百姓,心中對他存有敬意,但他畢竟是黃逐流的弟子,又是為金廷出力,隻怕難用言語勸說。當下向後飄回數丈,猛地往斜刺裏一衝,向盧軒追去。


  阿兀“咦”了一聲,覺得此人輕功卓絕,確也不可小覷,兩腳一蹬,舉掌向婁之英拍去。婁之英雖已奔出,但聽到腦後生風,阿兀居然隔著丈餘也能將掌力送到,內功著實了得,也不敢怠慢,忙側身避過。


  阿兀就是要這麽阻他一阻,趁他側身之際,已到他身前,舉掌道:“兄台,我雖不知你身份,但此人是朝廷命官,卻不容你追殺於他。”


  婁之英道:“你我宋金有異,各為其主,那也沒什麽好說。”知道不將他打敗,去追盧軒毫無指望,隻得硬著頭皮勉勵一戰,飛起一腳踢向阿兀麵門,阿兀伸臂隔開,道:“便來領教閣下高招。”就勢打出一拳回應,二人你來我往的鬥在一處。


  婁之英和他拆了二十餘招,期間對了四掌,隻覺對方內力奇特古怪至極,這四掌中兩掌如同奔火,內力相交之際隻覺熾熱難當,另兩掌又如同寒冰,沁入心脈冷凍刺骨,這般忽冷忽熱極其難受,知道再鬥下去,自己極難取勝,但若就此罷手,卻又心有不甘,隻得一拳一腳地勉勵周旋。


  阿兀自藝成以來,在北國罕逢敵手,月前在徐州和夏侯南放對,那是自甘落敗,如今養了二十來天,早已痊愈。他本是徐州總兵手下的一名副將,薛王完顏允濟素聞他武功高強,因此特地調他來助盧軒南下辦事,一來借助他的武力,二來他師父黃逐流是鄭王完顏允蹈府上貴賓,二王向來不睦,薛王此舉,也有給皇兄下馬威之意。阿兀深知其中利害,清楚自己不便參與薛王特使的密談,是以雖然約定酉時在馬蹄廟會麵,卻仍慢慢騰騰地駕馬而來。此刻遇見婁之英追殺盧軒,出手攔阻之下,隻覺此人功夫頗高,他本就要隨盧軒南下宋國尋寶,知道途中必會遇到無數高手行家,這時能與這青年練手,正是機不可失,是以招招逗引,要測測他功夫到底如何。


  婁之英但覺阿兀手腳不如初時犀利,神情一鬆,本有些淩亂的掌法又恢複如常,他一麵拚鬥一麵暗想:“這人功夫之高,似乎不在冷懷古之下,我要想打敗他再追盧軒,隻怕沒有勝算,不如就此收手,先求脫身,再和虞姑娘從長計議。”想到此處,連揮數掌,正打算逃而不戰,隻聽左後側密林裏潑辣辣馬蹄聲響,一人縱馬前來,須臾便到二人眼前,挺起手中尖頭長棍,向婁之英後心急刺。


  這一下快如閃電,從馬奔出密林,到這人挺棍直刺,不過刹那之間,若尋常武人,早被刺成個透心涼。但婁之英其他功夫未至一流化境,輕功卻有獨到之處,他聽到聲響,隻覺身後襲來一股淩厲之風,暗叫不妙,腳底真氣流轉,自然而然使出桃源觀絕學“鵬程萬裏”,便似一枚彈簧一般射了出去,向前跳了三丈之遠,這才躲過這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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