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琉璃心
翌日，天剛亮，陸離的身影就已是出現在了琉璃閣門前。
“師父，徒兒陸離求見。”
“進來吧。”
屋內傳來女子清冷的聲音，陸離隨之推門而入，可仰入眼前的畫麵還是讓他下意識征了征。
隻見自己的師父，靈風劍域的域主，名震帝國的琉璃劍仙正被一個男人摟在懷中，其麵色看不出有什麽抗拒之色，散落在腦後的發絲也有一些淩亂。
而她身後的白左山則是一臉滿足的抱著那柔軟的嬌軀，眸光始終都沒有移開。
“說吧，什麽事？”
聞言，陸離這才反應過來，好半響才恭敬抱拳道：“徒兒有修煉方麵的問題想單獨請教師父。”
他又不傻，如今白左山在自然不能把昨日那位震前輩的話說出來。
“嗯？”
白左山皺了一下眉，欲要開口說些什麽，卻聽懷中的女子連忙道：“你別生氣，我去去就回來。”
見狀，他自然不好多說什麽，隻是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示意她表示一下誠意。
鳳琉璃後過頭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終究還是撅起紅唇印了過去。
望見這一幕，陸離簡直心如刀割，鳳琉璃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經不在影仁義之下，如今看著她被這種人強迫欺辱，豈能好受？
可他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緊咬著牙，等待著機會的到來。
片刻之後，二人走去了琉璃閣，來到較為臨近的無人處。這日天氣剛剛好，隻是琉璃閣不再是往常那般神聖，更像是被什麽惡臭的東西玷汙了一般。
“師父……”
陸離看著自己最為尊敬的老師，每每想起先前的一幕都是那麽悲痛不已，終究是他沒有本事才讓自己的師父備受威脅，任由他人玩弄。
“陸離，把你看見的都忘了吧，就當那個人從來就不是你的師父。”
鳳琉璃緩緩閉上美眸，淚水從眼眶中滑落，如今流星一般撞擊在了陸離的心上。
“師父，你放心。總有一日，徒兒一定會幫你殺了他。”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陸離的雙眸之中隻有深深的仇恨，這種仇恨之意幾乎概括了他腦海中的所有。
鳳琉璃或許不是一個很好的域主，但她絕對是個很好的老師。自那一日被她收為徒弟之後自己的實力突飛猛進，雖然每次對自己隻有冷冰冰的態度，但他知道這才一個師者該有的態度。
對於他和陸長青而言，鳳琉璃的地位已經排在了心中第一列，無論是那一個，在看見先前的那一幕之時都會有一股想殺了那個男人的衝動。
可終究還是理智占據了上分，讓他們選擇去隱忍，等到自己強大起來再瘋狂的報複，如今那些隻能轉變成仇恨被銘記在心上。
“陸離，你不是他的對手，千萬別做傻事。”
鳳琉璃搖頭，“你和長青都是我最疼愛的弟子，沒有你們，沒有靈風劍域我早就已經死了，至於這副軀體如何……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啊。”
陸離沙啞出聲，似是道出了隱藏在心中已久的秘密一般。
“你……”
鳳琉璃看著他，仿佛眼前的不再是自己那個徒弟，而是變成了另一個人一般。
“師父，我知道你為了我們和靈風劍域受盡了羞辱。但你要明白，你也是個人，你也要為了自己而活著，不能一直替別人擔心，你有那麽強大的實力為什麽不多想著自己呢？”
陸離的聲音如同高山的滾石一般砸落在鳳琉璃的內心深處，她嬌軀輕顫，紅唇處不斷反複嘀咕著這句話，宛如一隻剛從夢中蘇醒過來的鳳凰。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輕聲開口道：“陸離，你是不是特別討厭我現在這個樣子？”
“是。”
陸離點頭，沒有絲毫的隱瞞。
“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去做，他拿靈風劍域來威脅我，拿你們來威脅我。這些是我的根，沒了你們我活著又有什麽意義？”
“這副身體早就已經不屬於我了，她會被誰壓在身下，我……從未在乎過。”
“我說了，你不在乎但是我在乎。師父，你有替自己考慮過未來嗎？”陸離嘶啞著聲音問道。
“我……”
鳳琉璃低著腦袋，就像是被大人教訓的小姑娘一般，良久都抬不起頭來。
其實她從來都不是什麽聰明人，心中的夢想永遠隻有一個，那就是靈風劍域能好好，同時自己的兩個徒弟將來也會好好的。
是啊，她確實從未替自己考慮過，麵對種種威脅她能做的就隻有去妥協，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有時候她真的想去死，但她做不到，因為一旦她死了，靈風劍域就真的完了，更重要的事還有她的兩個徒弟。
“師父，你相信徒兒，靈風劍域不會發生什麽，帝國也不會因此而變天，不超過五年那白左山也會被人斬殺，讓他去地獄做他的春秋大夢。”
聽到這句話，鳳琉璃終於是抬起了頭，望著師父那頗為淒涼的麵龐陸離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知道自己的心正在不斷的做痛。
某一刻，她略先開口道：“陸離，你喜歡我嗎？”
“！！！！！！”
陸離滿臉難以置信的望著自己的師父，簡直不敢相信這種話會出自她的口中。
她、她說什麽？
自己喜歡她？
這種事情他從來沒有想過，因為鳳琉璃在他心中永遠都是最值得尊敬的，而不是愛慕。如果非要說愛那他心中隻有兩個女人，一是風鈴，二是莫櫻兒，她們如今都是自己的妻子。
但鳳琉璃不同，跟前兩者比起來完全就不是一個概念，她是自己的師父，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尊敬的人之一，他怎麽可能喜歡她呢？
坦白說，如果不是自己的師父麵色異常認真，這個問題真的有些好笑。
“回答師父，好不好？”
當她再次詢問之時，語氣似乎又變軟了幾分，陸離第一次看見她這般柔弱的模樣。
以往的她是那麽的高貴且清冷，那種氣息已經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中，讓他開始佩服這位師父，尊敬這位師父。
因為無論從哪個角度而言她都是一個合格的師父，對他亦或者是對他哥哥都是同樣態度，同樣的語氣。
而這些的背後才是她對這兩個徒弟真正的愛護之心，在此之前她的世界裏永遠隻有兩個東西，一個是劍，而另一個則是靈風劍域。
半響，還不待陸離開口回答，卻聽她又道：“你說的對，我確實從未替自己想過什麽未來。可是隻要你們在我身邊我就忘了那些東西，忘了自己最初的夢想是什麽，隻知道父親告訴我的遺願。”
她的父親鳳輕林是靈風劍域的上一任域主，隻可惜早就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死去。而臨死前的唯一遺願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保護好靈風劍域，同時能伴隨著陛下左右，成為他最有力的左膀右臂。
“師父，你不用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陸離安慰道。
“你剛才說的那些話讓我想起了父親的第二個遺願，他說他想抱個孫子，就算已是入了地也要看見他成長。”
“所以……你喜歡我嗎？”
簡單的話語包含著億萬種情緒，以至於鳳琉璃自己都感覺自己有些傻，站在她麵前的可是她的徒弟啊。
陸離並沒有直接去回答這個問題，因為答案已經明確，在他心裏鳳琉璃始終是師父，而並非是深愛的女子，感情什麽的自然隻有師徒之情。
“如果隻是替我自己想的話，我想要個孩子，可又不想替白左山生下……”
鳳琉璃看著自己的徒弟，她覺得他會明白自己的話，這句話的含義也已是明確。
“師父，你在胡說些什麽？他當然配不上你，你以後一定會找到更適合自己的人，等到了那時候自然就能生下孩子給你的父親看了。”
鳳琉璃直接無視他的話，問道：“所以你不喜歡我，對嗎？”
“…………”
陸離有些無奈，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告訴她，總之現在的她根本就不像是自己往日裏那個清冷如霜的師父，更不像是那位名震帝國的琉璃劍仙，反倒是想個小姑娘一樣，有些可愛。
“也罷。”
鳳琉璃突然搖了搖頭：“你今日找我是有什麽事？”
她當然知道陸離找她不可能僅僅是為了修煉方麵的問題，如果隻是那樣的話先前就在琉璃閣問了，不會特意去浪費口舌多加一個單獨二字。
“劍星神閣震虛子的震虛子前輩想見你。”
陸離如實回答。
“震虛子？！”
鳳琉璃頓時一愣，對於這個當初差點當上自己師父的胖子她自然是知曉，隻是他為何想見自己？自從那日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他好像從未主動跟她說過什麽話，更別說見麵了。
“震虛子前輩說有事想問師父你。”陸離又道。
聞言，鳳琉璃為征了一下，旋即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他有說過時間嗎？”
“沒。”
“那我一會兒就去見他吧。”
說完，又似是想起了什麽，連忙問道：“你去劍星神閣了？”
“嗯，本來打算去見一個人。”陸離點頭回答。
“那個夜星辰？”
陸離再次點頭，“如果用我的話來說，這世上沒什麽事是他解決不了的，無論是大事還是小事。”
“沒見到？”鳳琉璃又問。
“是，他閉關了，而且至少要兩年才能出關。”
“兩年？”
鳳琉璃愣了一下，“這小家夥莫非已經在突破乾坤中期了不成？”
“不，是乾坤巔峰。”
聽到這句話，鳳琉璃無疑是露出了滿臉了難以置信之色，畢竟上次聽到有關於他的消息之時他的實力也才初入乾坤而已，如今閉關而且至少要兩年，按理來說肯定是衝擊乾坤中期無疑，可誰知竟是直接去嚐試突破乾坤境巔峰！
難怪所有人都說他是個妖孽，由此看來他的確是個妖孽，而且還是讓她刷新了認知的妖孽。
“早在影劍閣的時候他的修煉速度就如同飛禽般迅速，且一路暢通無阻，從來沒遇到過什麽麻煩，就算是有也被他輕鬆化險為夷。”陸離道。
“所以……你認為他能救我，救靈風劍域？”
見自己的徒弟毫不猶豫的點頭，鳳琉璃苦澀一笑道：“陸離，你眼中的一切始終是太過狹小了一些。他能化險為夷一次不能代表永遠都能化險為夷，更何況如今這個局麵他一個乾坤境的小子參合進來隻有死路一條。”
“在真正的危險來臨之時能依靠的隻有絕對的實力，並非是運氣。這個道理記得我也曾經教過你，可你為何還要如此信他呢？”
不曾想陸離麵色依舊堅決道：“師父，他真的跟你想的不一樣，如果當初你在影劍閣一定會像徒兒我一樣想的。”
鳳琉璃又好氣又好笑，虧她先前還以為在有些事情上他比自己更懂，沒想到始終隻是個孩子。
“師父，我隻希望你不要答應他任何事，也不要讓他再碰你。記得保護好自己，不會怕他的威脅，靈風劍域這麽大不可能因為他一個人而走向毀滅。”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那位萬獸穀主白左山。
聽完他的話，鳳琉璃再次驚訝的看了他一眼，旋即輕點了點頭道：“好，可是……靈風劍域不怕他一人，但他的身後可是有著萬獸穀的百萬人獸大軍啊。”
“那又如何？師父，陛下自始至終都未有什麽動作，萬一他老人家早就想到了這些呢？放心，不會到那種地步的，就算走投無路也可以找劍星神閣尋求一下幫助，總之……別讓他再碰你了。”
陸離看著自己的師父，自從白左山來到靈風劍域的那一刻起，她的眼神就變了，以往那種清冷的氣質也消失了，麵前的這個人更像是個陌生人，而不是自己的師父。
每當他看到白左山對她動手動腳之時內心就會不斷作痛，甚至都想拔劍向他斬去的衝動。
他知道這種莫名的情緒是因為師父在自己的心中是最值得尊敬，最神聖的，容不得被褻瀆半分，哪怕這個人隻是個平庸之人他也不會輸什麽。
但他是白左山，是野心勃勃，妄圖將劍峰帝國毀去改名為萬獸帝國的萬獸穀穀主。
放眼整個帝國，沒有人會對他有好感，即便是萬獸穀那些弟子以及長老也會有不少對他的行為和狂妄不滿。
這種人就該去死，根本就不配碰他的師父。
鳳琉璃征征看著他，原來她先前還是沒能明白自己這個徒弟的意思。
半響，她輕笑著點頭道：“嗯，我不會再讓他碰我了。”
“…………”
這一幕讓陸離下意識呆泄在原地，他還是第一次見自己這位師父笑，那張平日裏隻有清冷之色的絕美容顏笑起來是多麽的令人窒息。
實在是太美了。
他知道自己這位師父的琉璃劍仙之名並非是浪得虛名，就算除開劍法不說，單論容顏整個劍峰帝國中不是第一也可以排第二。
但不知為何，他不敢有任何其他的念頭，隻是一刹那便是微紅著臉別過頭去。
見狀，鳳琉璃也是沒有多說什麽，而是擺了擺手道：“行了，你先回去吧，我會去見震虛子的。”
“好。”
陸離離開，隻留下那道高挑如劍的絕美身影，那身素衣幾乎包裹不住她與生俱來的魅力，以往的清冷之色也是重新回到了原來的模樣，一切似乎都沒有變。
望著他離去的方向，鳳琉璃紅唇處輕聲嘀咕一句：“你是第一個看見我笑的男人，也希望……是最後一個。”
盡管他是自己的徒弟。
…………………………………
琉璃閣。
鳳琉璃剛推門而入，上半身依舊半露著的白左山已是迫不及待的朝她走來，“我的小琉璃，這麽久才回來，也該服侍一下主人了吧？”
見狀，鳳琉璃清冷的容顏上閃過一絲厭惡之意，旋即冷淡開口道：“你先回去吧，我累了，靈風劍域不能一日無主。”
“回去？”
白左山愣了愣，“回那裏去？”
“自然是萬獸穀，你也是有身份的人，也該回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了。”鳳琉璃道。
“琉璃，你這是在趕我走？”
白左山語氣逐漸變得陰冷起來，這女人說話的語氣不就是在趕他走嗎？難道忘了昨夜被自己壓在胯下的滋味了嗎？
“白左山，你的事我已經答應了，該做的也都做過了，留在這裏對你沒什麽好的。”
“什麽意思？你不願意我留在這裏？”
鳳琉璃不說話，但基本已是默認。
“好，很好！本穀主昔日對你疼愛有加，而你如今卻要趕我走，靈風劍域的待客之道當真是有些特別！”
白左山冷冷出聲，不過他一直在壓製住心中的怒火，因為他知道現在還不是和靈風劍域徹底斷裂的時候，萬獸穀和亡劍神宗加起來固然能引起皇室的注意，但如若想讓他們心生忌憚那就必須要再加上一個靈風劍域才行。
一旦和靈風劍域決裂，那麽自己的計劃也就基本泡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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