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抗洪第九日
受天規約束,洪江龍王好久沒有興風作浪了,正大呼痛快之時,忽覺身上被個小蟲子叮了一口,暗道是哪個不開眼的敢來咬老龍,頗有些惱怒的龍目四掃,卻見著江堤上陳萼手持弩瞄向自己,頓時心裏格登一下,勁頭全無。
陳萼曾用他提供的弩射殺劉洪,又從他處得知天機,二人間還達成了協議,雙方已經深度捆綁,但要命的是,既便事敗,天庭也不會懲罰陳萼,最多給他記在小本子上,到了陰間再算帳,而他是要上剮龍台啊!
洪江龍王清楚這是陳萼警告自己,稍稍收斂了些。
“相公,那老龍還挺識趣的呢!”
溫嬌撐著傘,半偎在陳萼懷裏,掩嘴撲哧一笑。
陳萼理所當然道:“那老龍別看是稱號裏帶個王字,實則隻是類似於天庭中山神土地之流的不入品小吏,而為夫受唐皇欽封,位居正四品知府,娘子是否以為龍王是神仙就一定官比我大?
你要知道,唐皇是人間之主,又稱天子,在天地間,排位僅次於玉帝,唐皇封我的官,至少也相當於天庭的五品,那老龍王區區小吏而己,他見了我,還得自稱一聲卑職拜見陳大人呢,所以說,不是姓王的就是王爺。”
“這……好象是這樣噢!”
溫嬌美眸眨了眨。
神仙俱是耳聰目明之輩,洪江龍王聽了,氣的在水裏打了個滑,差點嗆著。
雨師也不滿道:“江龍王再入不品,也是天庭正神,他一個小小的人間知府哪敢放此厥辭?”
“看我來!”
雷公猛一敲鑼!
“咣當!”
仿如一道驚雷在陳萼耳邊炸響。
溫嬌嚇的尖叫一聲,本能的縮進了陳萼懷裏。
陳萼卻是夷然不動,毫不畏懼。
前世抗洪搶險比這驚險的場麵都有,他早已練就了一副鐵膽,更何況他知道神仙不敢直接出手傷他,嚇唬一下還能讓他少塊肉不成?
“此子……倒是膽大!”
電母有些驚訝。
“罷了罷了,一個凡人壞不了大局,就讓他口頭逞逞能又能如何,將來下了撥舌地獄看他如何猖狂,反是這雨多一分,少一寸俱是犯了天條,你我可莫要分心!”
雨師哼了聲,就專心致誌的操縱那條龍。
地麵,隨著風雨,江水一寸寸的快速上漲,黃文睿心悅誠服的向陳萼一躬到底:“還是堂尊有遠見之明,若非堂尊力排眾議,怕是江州就要不保啦!”
來自於黃文睿的稱頌點+2,折算道德值+1!
原先府衙及民間對陳萼的評價是一意孤行,現在成了力排眾議,一貶一褒之間,陳萼心情大好,擺擺手道:“本官早已說過,治水之功,皆在眾人,如今風急雨大,輕乎不得,黃主簿,我命你速速返城,組織鄉紳大戶和居民清除街道積水淤泥,把糧食牲畜及孤寡老人送往高處,集中安置,還望莫出差池。
這洪水雖漲的猛,但去也疾,此事過後,本官會向朝廷上奏,凡有功之士,皆可附名!”
“請堂尊放心,屬下立刻去辦!”
黃文睿激動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身著蓑衣,踩著泥水,大踏步離去。
來自於王二的稱頌點+2,折算道德值+1!
來自於胡海的稱頌點+2。折算道德值+1!
一時之間,數十條信息飄過,陳萼的道德值暴漲到56點!
此時,什麽質疑都不存在,每個人都慶幸陳萼麵對著刁難指責,冷嘲熱諷,仍力排眾議,這份魄力,這份決斷,哪能不心服口服?
不過陳萼知道,這才是個開始,後續收獲的道德點會以指數級別增加。
暴雨沿著洪江,日複一日的下,不知不覺中,九日過去。
這九日來,洪江沿岸多處潰堤,澤國千裏,積水中飄浮著腐爛的屍體,大批百姓逃荒,唯獨江州一帶安然無恙,為保護家園,很多民眾自發的參與到抗洪第一線,婦女老人也加緊編織草袋,大戶鄉紳則是拿出錢糧,支援抗洪,究其根源,固然有守護家園的因素,但更重要的,還在於陳萼允諾附名。
自己的名字出現在皇帝麵前,誰願意錯過這機會?
如今民間對陳萼的風評完全變了,都誇陳萼果敢明智,年少有為,也誇唐皇慧眼識人,唯才是舉,而陳萼收獲的道德值達到了53211點。
暫時他無心兌換,他仿佛回到了前世抗洪搶險的時代,眼裏隻有洪水,信念是守護江堤,除此之外,什麽都顧不得。
天空!
“此處堤壩僅以草袋裝泥沙加固,竟能抗住洪水?”
雨師不敢置信道。
神仙都能看很遠的,就見江州的上下遊都被淹了,唯獨江州巍然挺立。
電母帶著絲欣賞,感慨道:“這小子九日九夜沒下過堤啦,每日僅睡一兩個時辰,吃食也是冷麵饅頭蘸水,想不到人間世風日下,居然還有此人物,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不負此身,若非任務,我……都想收手啦!”
雷公哼道:“女人就是心軟,玉帝有旨,今夏大水漫灌,倘若江州沒被水淹,便是你我失職,玉帝責罰起來,誰能擔待的起?”
“哎”
電母歎了口氣,人人都道神仙好,可誰知道,天規森嚴啊!
風伯問道:“玉帝規定,水漲一丈三尺,現今漲了多少?”
雨師道:“已經一丈兩尺啦,一分不能多,一厘不能差,明日最後一日,必將水漲滿!”
風雨繼續,長安!
李世民這幾日來,被洪江流域的洪水牽動了心神,各地的告急文書如雪片般飛來,讓他寢食不安。
雖然夜已深了,但金鑾殿裏燈火通明,仍在舉行朝議。
殷開山奏道:“陛下,唯今之計,應著洪江沿岸各地官府開倉放糧,免其賦稅,救百姓於水火當中,並從府庫撥出錢糧,盡快送往災區。”
李世民看向魏征,魏征卻是麵無表情,不禁問道:“魏愛卿可有言奏來?”
魏征肅容道:“陛下,此次洪水來的蹊蹺,之前全無征兆,臣恐怕是上天對陛下的警示,故而除了救災,陛下還應下罪己詔,自省過失。”
每當遇上日食,或者天災之時,皇帝下罪己詔是常態,可李世民不樂意,他自忖愛民如子,輕徭薄賦,大唐正處於盛世啊,怎麽能下罪己詔呢,於是臉一沉道:“朕繼天開國,憂勤不遑寧,上不負天,下不愧民,何罪之有?”
魏征道:“洪江流域,民不聊生,若非上天警示,怎會連一個府州都沒幸免?”
李世民向監察禦史問道:“洪江一十八州,俱都成了澤國?”
監察禦史出列,拱手道:“此次洪水來勢洶洶,各州府猝不及防,不過……臣前些日收到狀紙,江州富戶鄉紳狀告知府陳萼,指其一意孤行,強征役夫,興修江堤,以至耽擱麥收,臣批示留中待查,倘若江州鄉紳所言為真,那江州……或能避過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