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零章 太子遭劫
看著心愛的美人兒痛哭流泣,李隆基覺得自己作為男人的尊嚴受到了挑恤,再加上他已經認定陳萼企圖擁立太子,當即哼道:“朕還沒死,還是大唐的皇帝,有些人就按耐不住了麽?笑話!高力士!”
“奴婢在!”
高力士低眉順眼施禮。
“太子身邊的心腹太監是誰?”
李隆基問道。
“是……是李輔國!”
高力士吞吞吐吐道。
李隆基冷聲道:“傳朕口喻,李輔國諛上欺下,心懷不軌,著立即賜死!”
這是殺雞給猴看啊!
高力士心肝一顫,但他知道,盛怒時的李隆基六親不認,是非常恐怖的,根本不敢為李輔國求情,連忙道:“奴婢遵旨!”
說完,匆匆而去。
李隆基仿佛覺得還不夠,又道:“東宮六率開撥洛陽,著國忠節製,東宮暫由梅花內衛看守!”
“諾!”
外麵有人大聲應下。
“聖上,是不是太過了?”
玉環不安道。
李隆基獰笑道:“朕不未雨綢繆,難道還等著哪一天,這逆子帶兵殺進大明宮?幾十年來,朕待他不薄,他卻狼心狗肺,既然敢勾結外臣,就該有事敗的覺悟!”
皇帝連狼心狗肺的帽子都能扣下,太子被廢幾成定局,沒了太子威脅,玉環心裏稍微安定了些,隻是子嗣問題還不知如何開口,正暗自尋思的時候,李隆基眼神一變,現出一抹柔情道:“愛妃,這十來年,你一心一意的侍候朕,朕卻未能讓你生育,朕老啦,怕是活不了幾年,但愛妃還年輕,朕打算過繼一子給你,你可願意?”
玉環頓覺一股巨大的感動湧上了心頭,淚水不禁流了下來,哽咽道:“妾聽憑聖上安排!”
李隆基牽起玉環的手,點點頭道:“朕以涼王李璿過繼到你名下,擇日便為你操辦!”
涼王李璿是李隆基最小的一個兒子,深得寵愛,也有十來歲了,以這年齡過繼給玉環,很值得深究!
玉環美眸微亮!
東宮!
“太子爺,太子爺救命啊!”
李輔國跪在李享麵前,渾身瑟瑟發抖,磕著頭哀求。
皇帝派高力士賜死他,這可是無妄之災!
李享鐵青著臉,問道:“二兄(李享對高力士的尊稱),輔國服侍孤多年,從來兢兢業業,未有差池,父皇怕是盛怒之下脫口而出,不如勞煩二兄再回去請一道旨?”
“哎~~”
高力士歎了口氣:“太子爺,聖上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何必為難老奴呢,還是讓輔國早點上路吧,老奴特意為輔國備上了藥性最烈的鶴頂紅,幾個呼吸就斃命,幾乎不會感覺到痛苦,輔國你跟在太子身邊享盡了榮華富貴,現在該你為太子出力了,去罷。”
“不,不,我不想死,太子爺救我!”
李輔國軟軟癱在地上,無力的哀嚎。
李享縮袖子裏的手,緊緊捏成了拳頭,李輔國是他最信任的太監,在被李林甫欺淩的那段難熬歲月裏,是李輔國陪伴著他渡過了一次次的風浪,他也不想李輔國去死,可是這擺明了是父皇對自己的警告,就是因為那個姓陳的提議遜位給自己。
自己一輩子謹慎小心,招誰惹誰了?
“聖旨到!”
這時,門外又有呼喝聲傳來,一隊兵甲湧入殿中,另一個李隆基身邊的太監袁思義看了眼高力士,便尖著嗓子道:“太子接旨!”
李享心裏一凜,跪了下來,大聲道:“兒臣叩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袁思義誦道:“調東宮六率往洛陽受討逆大都督節製,東宮由梅花內衛接管!”
李享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東宮六率是太子直接掌握的武裝力量,人數不多,卻是太子的心腹,唐代經常有太子造反,與東宮六率的存在有很大關係,李隆基奪去東宮六率,形同於把李享軟禁在東宮了。
殿外,一隊隊兵甲接管著東宮,原東宮官吏與太監宮女被押了出來,顯然是皇帝起了廢黜太子的心思。
‘難道孤隱忍十年,還是沒能躲過去麽?陳狀元啊陳狀元,你把孤害苦了啊!’
李享心裏悲呼,可是隻能顫抖著聲音道:“兒臣接旨!”
袁思義把聖旨交給李享,看了看李輔國,不滿道:“此人怎麽還站在這兒?”
高力士心知不能再拖廷,給身後的太監打了個眼色。
幾個太監一湧而上,摁住李輔國,又有一人抽出白綾,絞在李輔國的脖子上,用力勒緊!
“咕咕~~”
李輔國掙紮著,喉嚨裏發出掙命的聲音,不片刻,便氣絕身亡。
……
“什麽?皇帝賜死了李輔國,還把東宮六率調往洛陽?”
宴賓樓,聽得楊慎矜傳來的消息,汐令顏拍案而起,滿臉驚懼。
“還不僅止於此!”
楊慎矜重重歎了口氣:“據宮中傳來消息,皇帝擬以涼王李璿過繼給貴妃!”
汐令顏咬牙切齒道:“看來皇帝是鐵了心要廢黜太子了,嗬,想不到這李隆基還是個多情種子啊,臨到老來,不愛江山愛美人,明顯是在為貴妃作安排後路了!”
王母冷聲道:“說到底,都是那陳光蕊搞的鬼,誰也沒想到,區區一次家宴,他勸諫皇帝遜位給太子,竟引發了如此之多的波瀾,偏偏他一入軍營,就給了楊國忠一個下馬威,讓皇帝以為他要奪取軍權,回師長安,逼迫他退位,皇帝解決不了陳光蕊,難道還解決不了太子麽?若我所料不差,怕是前線一有不利的消息傳來,皇帝就會立刻殺了太子,以絕後患,此人好狠毒的算計,當真是不能小瞧!”
楊慎矜搖搖頭道:“陳狀元這一手簡單有效,直接指向李隆基的猜忌心,縱然神仙都沒法化解,隻能是見招拆招了,萬一皇帝真要廢殺太子,弟子將發動朝中忠直之士,以死諫之!”
王母隻覺得心緒難平,因楊慎矜素有清名,結交的也都是清流一類,這類人是太子的根基,卻迂腐,重名節大於生死,指不定真能以死相諫,如果皇帝心狠一點,不顧不管,形同於削弱了太子的勢力,難道這又是那陳光蕊安排的?
王母陡然驚悚,此人竟恐怖如斯,哪怕她是頂級大能,都料不到陳萼這小小的蝴蝶翅膀扇動了下,竟引發一係列的惡劣變化。
而此時,陳萼隨在軍中,不緊不慢的向洛陽進發,叛軍的兵鋒雖然還未抵達,但是途中逃難的民眾絡繹不絕,陳萼暗暗歎了口氣,並未施以任何援手。
這倒不是他心硬如鐵,而是在大災變麵前,不解決源頭,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是沒有用的,隻有護持大唐安然渡劫,成功建立冥府,才能結束這一切。
這是天道的垂死掙紮,哪怕是聖人都沒法阻止。
半個月後,全軍進駐洛陽,洛陽城也空了許多,很多空曠的屋舍恰可用來安置士卒,有過兩日,有探馬來報,叛軍兵鋒已至洛陽衛城金塘城三十裏外,於是楊國忠召集緊張會議,陳萼也接到了通知,去往中軍大帳,參預軍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