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下子負了兩個女人?
林薑馳大氣也不敢出,躲在椅子下方,屏氣凝神,韓見荊站在她身前,筆直的西褲整齊得連一絲褶皺都沒有。
來人邀請他去吃飯,他隻應了一聲,便邁開長腿,從椅子前方消失,臨走時,屈指在椅子前方輕輕敲了幾下。
等韓見荊和學校裏的人走出禮堂大門,林薑馳才狼狽地從窄小的椅子下鑽出來,拍了拍修身裙上的土,籠著淩亂的發絲從禮堂裏走出來。
恰逢韓見荊和負責接待的老師在走廊說話,他的英語地道流利,低緩動聽,叫她忍不住流連,放慢腳步。
韓見荊側目斜視,雙手插入褲袋裏,淡淡地和對方說:“剛才演講時,林小姐盡心盡力幫我不少忙,一起去吧。”
對方略一點頭,正好林薑馳路過他們身邊,便順便喊住林薑馳,叫她先別離開,和韓見荊一同去吃飯。
午餐是校方演講主辦人安排的,在一家簡單又頗具特色的西餐店裏,提供上好的英格蘭牛排招待韓見荊,侍者問林薑馳想要幾分熟的牛排時,韓見荊停下談話,眸子瞥了眼她,垂在桌下的手下意識握住林薑馳纖柔的掌心,隨意捏了下,這才緩緩抬頭,禮貌地對侍者道:“給她全熟。”
林薑馳的手心緊張得冷汗涔涔,臉色緋紅,仿佛帶著紅霞,嘴上卻很誠實反駁道:“我要七分。”
一時之間,侍者為難地望著韓見荊,又看看林薑馳,半晌未語,一片沉默,他看著菜單,道:“這位女士到底要幾分熟的?”
兩個人卻像商量好似的,誰都不說話,過了好一陣,同席的英國人紳士道:“女士優先!”
侍者這才收回探尋的目光,離開餐桌!
“其實,女孩子還是不要吃那麽血腥的牛排,應該吃全熟的。”韓見荊鬆開她的手心,健壯的身子倒向她身旁挪了幾分,他身上的溫度緩緩透過衣裝傳到她身旁。
他和英國人談笑風生,講很多趣聞,講英國天氣,腳下的皮鞋不時劃過林薑馳細膩光滑的肌膚,令她有一瞬間的恍惚,就像幾年前,他們還是戀人關係,和一位要好的朋友吃簡單的一頓飯,而他的眸光也不時掃過她的臉龐……
“韓,我覺得你和林根本不像剛認識的朋友,倒感覺默契十足。”英國人緩緩開口,指著林薑馳,笑意微深。
“噢?我倒要聽聽,哪裏默契?我們真的是剛認識的。”韓見荊打趣,故意裝作不認識她,側目斜視林薑馳,她緋紅的小臉卻偏向窗外。
“剛才在台上,你捂著嘴巴的時候,林就會去給你倒水,她甚至……知道你左手拿杯的習慣,沒有放在右手邊。”說完,英國人戲謔地盯著林薑馳酡紅一片的臉,笑得意猶未盡。
聞言,林薑馳心裏咯噔一下,韓見荊左手拿杯的習慣,恐怕隻有相熟的人才了解。
那是他的一個痛!
他剛開始學習短道速滑時,有次不小心跌倒在冰場上,右手拇指處骨裂很嚴重,雖不至影響生活,但他後來康複後,一直說右手用力會非常痛。
生活中寫字倒不要緊,拿杯子撐傘,他改用左手,若非相熟的人,不會知道他這個習慣,但林薑馳和他在一起之後,似乎早就習慣把東西放在左邊。
“哎,吃飯。”韓見荊以手肘推了推林薑馳,眉目淡淡道:“想什麽呢?”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她想什麽,就在她思緒神遊的時候,他被英國人勸喝了幾杯紅酒,有些微醺……
臨走,英國人執意要送他回賓館,被他婉言謝絕,等人走遠,他才渾身無力地斜斜靠在林薑馳肩膀上,聲音輕柔低緩道:“現在是我們的時間了,送我回賓館。”
“韓見荊,你是不是喝多了?”林薑馳攙扶著他,伸手招了輛車,報出賓館名字,便將韓見荊的頭推開,兀自向窗外望去。
他喝的並不多,隻是那酒後勁足,讓他不甚清醒,理智尚存,一直到賓館門口,兩人都沒再說話……
插入房卡的那一刻,林薑馳站在門外,不肯進去,“既然把你平安送到,我也該回去了。”
她轉身,頭也不回向電梯口走去,手臂卻被韓見荊拉回來,他扣緊她的手,貼在微燙的臉頰處,沙啞好聽的聲音在林薑馳耳畔響起,如同低音提琴,“我明天就回國,為見你一麵還真是費勁兒,要折騰半個地球。”
“早休息吧,要不飛回去會很累。”林薑馳掙脫他的手,不想他卻上前扣住她腰肢,伸手一攬,將她抱在懷裏。
“我現在還不想睡覺,留下來陪我說說話,也不行嗎?”韓見荊緊緊地擁抱著她,似乎想將她揉進懷裏,揉進心裏,低語:“真不想走,剛才在禮堂,你讓我生氣,現在就不能補償我嗎?林薑馳!”
“韓見荊,你別這樣,這裏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叫人看到不好。”林薑馳眼見一對互相擁吻的情侶,從他們眼前路過,男的別有深意地回頭望著他們倆。
他房門大敞,她和他又擁抱在一起,這樣的暗示任誰都明白。
韓見荊單手閃出,憑著感覺尋到門把手,輕輕鬆鬆一擁,便將林薑馳帶入房中,門關上,隔絕外麵所有的一切!
“別離開我,真不知道下次見麵是什麽時候?我不是比賽就是訓練,時間完全不是自己的,你又遠在異國他鄉,就是不肯接受我,林薑馳,你是上天派來專門折磨我的嗎?”韓見荊將頭沉沉地靠在林薑馳肩膀上,緩而抬起,唇無意地滑過她細嫩的臉龐,她側偏過來,恰好與他的眸子撞上,那是一泓深情,深得快將她掩埋,那也是一片漩渦,幾乎能將她整個人卷走!
他抓住她的唇,逮到時機,故意撞上,她卻很快後退,他又撞上,她瞪大了眸子小聲細語道:“你流氓!韓見荊。”
他曾說喜歡她小情緒發作,那樣可愛稚嫩地表達情緒的方式,似乎是她獨有的!
“別躲著我,也別讓我再想念,行嗎?”他重喘一聲,沉沉地用了些力,吻在她唇上。
隻覺一塊滾燙的薄薄的唇貼在她的上麵,她想離開,卻已來不及,他伸出手,找到林薑馳的手,將她的手靠在他腰扣的位置上,臉龐退開一分,幽深的黑瞳凝望著她躲閃的眸子,“林薑馳,我好想你。”
他語氣很曖昧,也是心裏話,他已經有幾月有餘未見她,她離開後亦沒主動聯係他!
“韓見荊,你別,別.……別這樣。我不是說得很清楚。”林薑馳的手,被一股巨大無形的力量控製著,動彈不得,隻能任人擺布,但被置於那樣尷尬又敏感的部位,她心驚。
“你不想我,可你不能阻止我愛你!我和你用強用得都累了,我們都順著自己的心,不行嗎?嗯?”他抵在她額心上,緩緩道,聲音很好聽。
“韓見荊,你不是我想要的那個人。你做了很多令我感動的事,包括隔著半個地球來看我,也包括……林薑馳基金會!”
“你,你看到了,你都知道了?那時候我們已經分手,不在一起,可我忘不了你!”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呢。你知道你走的那天,我偷偷去看你,我親眼見到你上了顧靜靜的車子,你義無反顧地讓她跟著你去美國,把我置於什麽樣的地位?你知道我有多傷心?我有多痛苦?我好不容易從那段日子裏走出來,我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說完這番話,林薑馳好似渾身上下到處都痛,無力,跌坐在地上,目光渙散無神地盯著韓見荊:“可是,你回來了,顧靜靜呢?每次我提起她,你都很痛苦,見荊,我們不能總順著自己的意願活,想想那幾年她跟著你的日子,你這樣想挽回我,難道心裏麵就沒有一絲愧疚,對不起我,也對不起她嗎?”
“林薑馳,你閉嘴,別說!”韓見荊雙手捂臉,酒勁完全過去,人清醒大半,心中不安,恐懼,難過地將頭不停碰在牆壁上,道:“你問的好,顧靜靜怎麽沒見!林薑馳你都沒有忘記她,我怎麽會忘記她,謝謝你提醒,我好像根本就不是人,一下子負了兩個女人!”
負了?
林薑馳周身一寒,愣住。這麽說,顧靜靜後來並沒有和他在一起。
她蹲下身子,將韓見荊扶起來,聲音嘶啞又低吼:“你能不能告訴我,在美國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顧靜靜人呢?”
從他緊蒙的臉上,林薑馳看到他的臉頰順著一行清淚。
“你哭了?韓見荊?”她吃驚地嚇一跳,在她眼裏,韓見荊是堅強而勇敢的,不會輕易被任何事打敗,就因為她刺激了幾句話,他會變成這樣。
“別問我顧靜靜,也別再和我提這個名字,答應我,我們自己的事,與別人無關。”
“為什麽不能說?有什麽不能說?我作為當事人,隻是想知道當年發生過什麽,這很難嗎?”
“很難,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