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怎麽對得起父親二字
韓見荊出國的第二天,韓宅平靜的氛圍被打亂!
張叔還從沒見韓淩山發過這麽大的火。
客廳裏,到處是韓淩山摔碎的古舊花瓶的碎片,茶杯也被他打翻在地上,一片狼籍的情景混亂不堪,傭人們不敢出聲,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看著自家老爺發火。
張叔最終沒辦法,還是心疼韓淩山,顫顫巍巍走上前去,拉住他的袖口,將人安安穩穩按坐在沙發上!
“老爺,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怎麽辦?”張叔單手撫摸韓淩山火熱的胸膛,一邊朝站在一旁的下人們擺擺手,示意他們散去。
一刻鍾不到的功夫,韓家客廳冷清得僅剩張叔和韓淩山。
一個小時前,按照韓淩山的吩咐跟在韓見荊身邊的親信回報,說韓見荊結婚了。知道這個消息後,韓淩山氣得不輕。
“老張,我就這麽一個兒子,我希望他出人頭地,將來能接我的班,我不願他隨隨便便娶個女人進門,可誰知……”韓淩山話到一半,幹咳起來,不斷捶胸頓足,難受得盯著張叔,一句話講不出口。
“老爺,我也見過林小姐,她雖然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但看上去自強自立,很有能力。”
“我們韓家需要的是能為我們帶來利益的聯姻,而不是要強努力的女人。就算她再有能力,能扭轉股市暴跌的局麵還是能說服銀行給我們降低貸款利息?”
“這……我老張就不懂了!不過老爺,少爺自小脾氣秉性冷漠,自從和林小姐在一起後,倒是見他常笑。”
“他高興了,高興有什麽用?在我們這樣的豪門家庭裏,開心不能當飯吃,隻有擔起家族的責任,才是真正的王者。”
張叔心裏很清楚,韓見荊從小不爭強好勝,沒想做商業帝王的野心和霸氣,他隻希望成為優秀的運動員!
看著眼前痛苦的韓淩山,張叔無奈地搖了搖頭。
父子二人,心境不同,誌向不用,就連平日裏的有效溝通都成問題,想讓二人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好好談談,簡直比登天還難!
“老張,我要不把他找來,當麵問問,我怎麽對得起父親二字?!去!給見荊打電話,叫他立刻給我回家!!”韓淩山怒火攻心,緊蹙的墨黑色眉毛堆在一起,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難以言喻的痛楚。
“老爺,少爺出國比賽了!不在杉城啊!”張叔彎腰,將剛才一地的碎片玻璃掃起來。
“他結婚都不經過我同意!還把我這個爸爸放在眼裏嗎?他不把這件事解釋清楚,以後休想進韓宅的大門。”韓淩山氣得渾身顫抖,狠狠一丟桌上的茶杯,嚇得張叔連忙躲開。
“老爺,少爺性子急,您也不是不了解,您要是和他硬碰硬,對著較勁兒,他肯定不會聽您的。再說他和林小姐都結婚了,既成事實,您火氣再大,也得接受啊。”
“老張……咳咳!”韓淩山氣得牙齒癢癢。
張叔怕再惹他生氣,緊緊抿著唇掃地,不再言語。
看來一場父子大戰在所難免,恐怕最後的結果是兩敗俱傷,張叔歎口氣,搖搖頭。
……
韓見荊出國的消息,林薑馳不是從他口中聽說的,自從那天在電視台門口分開,韓見荊未和她聯係。
兩天後,她隨意上網瀏覽國外的體育新聞,無意中看到美國新聞網上報道,世界短道速滑冠軍韓見荊,在美國參加一場別開生麵的友誼賽!
賽場上,他和一群白皮膚,金黃色頭發的兒童站在一起。
那些孩子多半都隻有十幾歲,都是短道速滑愛好者,和韓見荊齊頭並進時,竟和他一樣的意氣風發,很多孩子用力努力向前滑,妄想超過他。
殊不知,韓見荊其實並沒發力,他不過用了五分力。
新聞裏,他溫潤細膩的笑容和耐心的陪伴,讓林薑馳一陣錯愕。
她從沒見過韓見荊這樣開心,和一群古靈精怪的小孩子玩耍,玩得熱火朝天,精神抖擻。
圖片看完,她才發現,這次的友誼賽,是為救助父母雙亡的父母而籌款的友誼賽。
每一張歡快的笑臉背後,都是個飽含辛酸的故事,林薑馳不覺眼眶濕潤,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觸在屏幕上,眸光漸漸失焦……
她沉思片刻,才發現剛才手機的震動,都未能打斷她,上麵唯一的來電,正是韓見荊打來的。
處於禮貌,她滑在那個號碼上,回撥過去。
“怎麽沒聽你說要出國的事?”林薑馳帶著微笑問道。
“事情很突然,來不及和你說!”韓見荊提著重重的行李箱,已然站在機場寬敞明亮的候機大廳裏,他抬頭,幾架飛機騰空而起,升上藍天。
“見荊,你是不是一直在做公益?”林薑馳的問題精準攫住韓見荊的心髒。
“你怎麽知道?!”他訝異於這女人敏銳的洞察力和強大的專業素質,不覺又高看她一眼。
“我發現你參加很多公益性質的友誼賽。”她的薄唇微微彎起。
“我認為回報社會很重要!”他答得雲淡風輕,殊不知舉手之勞能幫助很多人擺脫困境。
“下次有機會,可不可以帶上我?”
“你有興趣?當然可以。”韓見荊的眸子中閃過無數畫麵,每一幀都與林薑馳有關:“以什麽名義帶上你呢?韓太太嗎?”
“沒正經!”林薑馳嗔怒一聲,嗓音壓得極低極低,低垂眉頭,掛斷電話。
韓見荊長身玉立在機場,簡單大方的運動裝隨意套在他身上,都能吸引旁人駐足觀看,再加上他是黑頭發的東方人,更引人注目。
機場登機處在叫他的名字,剛才和林薑馳講電話時沒注意,他隻得提著行李箱,邁開長腿,迅速穿過人群,向登機口走過去。
……
張叔帶著幾個韓家的保鏢,就等在杉城飛機場的出口處。
老爺交代的事難辦,他又不想得罪韓家的少主人,戰戰兢兢坐在黑色低調的車子裏不敢出來,額頭上浮現細細密密一層汗珠。
足足經曆半個小時的等待,張叔才從出口處看到韓見荊身著簡單輕便的運動套裝,邁著輕盈的腳步從裏麵出來,他戴著墨鏡,目光直視前方,根本沒注意到側麵的角落裏停著韓家的車子。
一個膀大腰圓的保鏢,迅速走到韓見荊麵前,單臂一擋攔住他的去路,韓見荊一愣,摘下墨鏡,便見到張叔蹣跚的身影正向他走來。
“張叔,這是怎麽回事?!”韓見荊毫無心理準備,驚訝地盯著張叔為難的表情,似乎心下了然:“我爸叫你們來接我?”
張叔無奈地點點頭,布滿老繭的粗糲手掌覆在韓見荊手背上,轉而緊緊捏住韓見荊的掌心,濕潤的細汗頓時爬到韓見荊手心裏。
他一驚,馬上恢複平靜,點點頭,幽幽開口:“我跟你走。”
“哎,好,少爺請。”張叔感激地望著韓見荊。
這孩子自小離家,進入短道速滑隊訓練,性格穩重成熟,自理能力強,很早就懂察言觀色,張叔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透露出的信息,他一看便知。
幾個保鏢上來,接過韓見荊手裏的行李箱,幾人迅速向車子走去。
行駛在金光燦燦的大路上,韓見荊壓低聲音,附在張叔耳畔,問道:“我爸這麽急叫我回去,張叔可知道什麽事?”
“少爺,老爺不知從哪裏得知您結婚的事,大發雷霆。”張叔小心翼翼道,“一會兒您見到他,可千萬別和他硬碰硬,他這會兒正在氣頭上,那天把家裏值錢的東西都砸了,摔了,把我們都嚇壞了。這幾天沒人敢惹他。”
“嗯。”韓見荊勉強從鼻端擠出個音節,不再應聲,冷冽陰沉的眼眸死死望著窗外流動的風景。
韓淩山知道他結婚是遲早的事,他沒料到會這麽快!
恐怕,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早就被他隻手遮天的父親監控著。
而蘇晚晚這些年的活動和行蹤,恐怕也早被韓淩山掌握著。
從這個角度講,他和蘇晚晚並無差別,都是可憐之人。
車子從機場寬敞順暢的大路上直通韓宅,車上幾個保鏢一路緊張兮兮盯著韓見荊,早聽聞少爺是世界冠軍,體育健將,生怕他插了翅膀飛出去。
“這幾個人都沒見過您,禮數不周的地方,我回去再教育教育,見荊你別放在心上,他們也是奉老爺子的命辦事,絲毫不敢馬虎。”
張叔畢竟在韓家服侍多年,韓家兩位主人一個眼神兒,他都能猜到結局。
這會兒,見韓見荊從上車就沉默不語,麵色冷冽,周身透著股生人勿近的寒氣,張叔緊閉著唇,不敢再隨便說話。
車子滑進韓宅,花園裏幾個係著圍裙的女人正在修建樹枝,長長的長滿葉子的枝被她們用尖銳的剪刀修剪下來,一根根淩落地擺在地上。
緊隨其後,還有一輛黑色的車子進來,兩輛車幾乎同時在韓家的花園前停靠下來。
後麵那輛車的門打開,從車裏走下來個曼妙迷人的女子,淡粉色的連衣裙,與花園裏的旖旎景色交相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