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打劫
清衍撿起丟在地上的半塊麒麟紅玉，怒氣衝衝的跑下樓去，想要質問掌櫃的，囂張的氣焰在看到廳堂裏十幾個土匪舉著砍刀齊刷刷的看向自己，咽了咽口水；艱難的咧著嘴笑著。
不敢向前再走一步，深怕惹惱了土匪頭子給自己一刀。心底不由的暗暗罵道，四王爺那個癟犢子真不是一般的克妻命，本少爺都已經遠離京城數百公裏，先是遇到黑店偷去銀兩，現在又遇到土匪搶劫，一不小心就會命喪黃泉。
邁在半空中的腳小心翼翼的收了回來，寂靜的廳堂可以聽到微弱的呼吸聲，暖風吹過一股濃濃的十年沒有刷茅廁的味道，清衍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按著翻滾的胃，努力壓製要吐出來的欲望。
掌櫃的手不停地在抖，舉著銀兩遞給滿臉胡子的莽漢，擦了擦額頭不停冒出的薄汗，“胡三爺，小店隻剩下這些銀兩，其餘的全被您的弟兄上個月來收繳完了，最近幾日實在是沒有多少客人來店裏打尖住店，這些不成敬意還望胡三爺海涵。”
胡三爺撇了一眼少的可憐銀子，抓起掌櫃的衣襟，惡狠狠的回道：“你他娘的，竟敢拿老子開涮，拿幾十兩銀子打發老子，真當老子是要飯的。”胡三爺一把推開掌櫃的，朝站在一旁的土匪小弟使眼色，“砰－－！”的打砸聲響起。
掌櫃叫苦不迭喊著：“不要砸了……不要砸了……”手腳利落的拿出剩餘的銀兩放在櫃台，清衍看見櫃台上熟悉的青玉折扇，好看的桃花眼蹭蹭往出噴著火焰，那把青玉折扇是自己特意從府中帶上的，以防不時之需可以典當換些銀兩。
如今卻落到掌櫃手裏，差點抑製不住滿腔怒火蔓延，衝下站在半中央的樓梯搶回櫃台上的銀兩，轉念間，錢財乃身外之物，保命要緊。靜觀劍拔弩張的廳堂，一刻都不敢放鬆警惕。
胡三爺滿意的收起櫃台上的青玉折扇、銀兩，這才轉頭上下打量著穿著一身錦衣華服的清衍，手裏的刀奮力的拍在櫃台上，寂靜掉顆針都可以聽到的廳堂響起突兀的碎裂聲。生平最討厭比他長的好看的人，今兒個本想拿了銀兩就回山寨與兄弟們慶功，不破壞壞道上的規矩，大搖大擺的走到青衍眼前。
“你，給老子把值錢的東西也通通交出來，否則…”胡三爺揮起一掌劈向一旁的扶手，堅硬的木質扶手承受不住強勁的掌力，應聲而碎。“這就是你的下場。”
清衍無法躲避漫天飛舞的口水沫子，眼睜睜的看著一滴一滴掉落在自己潔白無瑕的臉龐，居高臨下的皺了皺眉頭，嫌棄的撇了一眼胡三爺，擦去臉龐冰涼的水滴。
扭頭看了一眼缺了一塊的扶手，形單影隻的躺在地上。心道，威脅我？我被威脅又不是頭一次，會怕？兒時起，每日都再被各種威脅。
一副無所謂的語氣回道：“值錢的東西剛才已經進入你的錢袋裏，隻有賤命一條，本小爺也不給。”
廳堂裏的土匪小弟倒吸一口涼氣，上一次說這話的人墳頭的草都不知道長了幾茬了，不由得佩服他的勇氣。掌櫃的在清衍話音未落之前，早已哆哆嗦嗦的躲到櫃台底下，口中不停地低喃看不見我……
胡三爺氣的滿臉胡茬一根根豎了起來，一把抓過清衍的衣襟，憤怒如斯的他沒有注意到清衍眼眸裏一閃而過的厭惡。漫天遊的口水沫帶著火焰一滴一滴的砸在清衍的臉旁，語氣含著濃烈的怒火吼道：“你他娘的敢在老子麵前稱小爺，膽子不小，老子生平最恨的就是別人在我眼前稱小爺。”
“哦！是嗎？本小爺生平最恨的也是別人在我麵前稱老子。”
“把老子的刀拿來，老子要把這小兔崽子大卸八塊。”
離櫃台最近的土匪小弟拿起桌上冰冷的刀飛奔過去，不慎崴了一下，差點從缺了一塊的扶手掉了下去。清衍伸手拉了一把，一腳踢下站在矮一個階梯的胡三爺，麻利的把手中的土匪小弟也甩了出去，腳下生風的往樓上跑去。
翻滾了幾圈跌坐在地上，又被土匪小弟砸在身上的他，艱難的呼吸，發出嘶聲力竭的怒吼：“你們這群蠢貨，愣著幹嘛，還不給老子追。”淒涼的聲音回蕩在躁動的廳堂。
毫無規律的奔跑聲震動著整個小店，清衍眉頭微蹙，環顧四周沒有可以逃跑的路線，撇見打開的窗戶，往下望了一眼，一陣眩暈襲來，渾身散發著癱軟的味道。不停的往後退了一步，稍稍感覺眩暈沒有剛才那麽強烈，扶著牆壁的手才緩緩鬆開。
“砰砰－－！”的踹門聲夾雜著怒吼聲在門外響起，看著抵擋在門口的木桌，快要支撐不住門外的力道，好看的桃花眼緩緩閉上。
心一橫，跳了下去，死就死吧。
以為自己一定死定了的清衍興奮的摸著毫發無損的身體，抬頭朝樓上氣的發瘋的胡三爺挑釁的說道：“本少爺要錢沒有，要命更沒有，拜拜了你嘞。”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向前跑去。
氣的火冒三丈的胡三爺也跟著跳了下來，一路狂奔的向清衍逃跑的方向追去，“兔崽子，你給老子站住。老子抓住你一定扒了你的皮，喂狗。”
“你喊本少爺我站住，那可不行。本少爺還想多活幾年，就不陪你這半截入土的老頭在這浪費時間。”
清衍說完，腳下生風似得揚起陣陣灰塵，一路東拐西拐，不一會……就不見了蹤影。在後麵追了不知道多久的胡三爺和十幾個土匪早已累的癱倒在地，就算此刻清衍站在他們的眼前也不想起身動一下。
跑了不知道多久的清衍回頭確認沒有任何人追上來，緩緩的放下腳步，胸膛一起一伏的喘著粗氣。一陣涼爽的微風吹過他的臉龐，稍稍喘了一口氣，用力呼吸著悠然清香的空氣，終於感覺活過來了，映入眼簾的脆嫩竹綠隨著微風擺動；清澈見底的溪水流川流不息的流淌著，密林中翱翔的鳥兒不停地呼喊著。
剛才隻顧著逃跑了，沒太留意方向，現在身無分文，隻有這半塊麒麟紅玉，幸好黑店的掌櫃不識貨，這半塊麒麟紅玉才能幸免被偷。
不然那去典當了？他搖了搖頭甩去腦海中的想法，不行…不行…這塊玉佩是自己同錦風兄江湖再見的信物，不能拿去典當。可…如今沒有銀兩就不能生存，總不可餓死在荒蕪人煙的的路上，一番掙紮過後他決定要飯，亦不能毀了自己對錦風兄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