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雲層之上的眷戀最新章節

  19,12月28日,臨近過年,去滿穀地走了一圈,樣子類似荒郊野外,殘骸也越來越少,那些輕飄飄的,杏色的東西還是那麽多,不斷的被風吹起,又從天空中落下來,心情因此變得鬱澀,於是返回農家,吃了一頓頗和口味的飯菜,想住一晚再回,但最終還是因為那件事,不得不提前返回。


  此處有一副簡筆畫,畫的是一個小姑娘,邊上還有一隻山鶥,山鶥尾部被橡皮擦掉了,大致可以看出形狀像是往上翹起的狗或者狼的尾巴。小姑娘應該就是範覓鶥,但畫中的形象姿態實在不敢恭維,脊背拱起,雙手彎曲向前伸,臉部的表情,就好像輸入法中代表滑稽的頭像一樣。


  根據莫海右的了解,範覓鶥祖父應該是最最疼愛她的人,如果日記真的是出自於她祖父的親筆,為什麽要把自己的孫女畫成這幅樣子呢?難道是在開玩笑嗎?對此,莫海右同樣無法做出準確推斷,也不想對一個老人武斷下定論。


  但擦掉的尾巴依舊讓他很在意,案發之後,大部分範覓鶥的親人,以及他父母和祖父的朋友,都把小姑娘稱為長尾巴狼,法醫先生查了一下,山鶥確實有一個別名叫長尾巴狼,他們這樣說法的原因並不難猜測,範覓鶥雖然沒有犯什麽罪,但有些地方的作為讓人難以容忍。


  除了小姑娘之外,還有兩樣東西令莫海右非常在意,第一是輕飄飄的,杏色的東西,光看文字描述,根本猜不出來是什麽,如果要生搬硬套的,禦米殼是淺棕色的,也可以認作是比較深的杏色,但禦米殼好像不能用輕飄飄來形容吧?

  第二日記作者說返回農家,就能說明滿穀地可能在某地農村的附近,這個隻要查一下當事人經常去的地方,就可以推斷出來,問題是他所說的那件事,還有言語中表現出來的情緒。


  首先,杏色的東西讓他心情變得鬱悶,證明他很不喜歡這樣東西,但又不得不去看,然後回到農家,吃了頓可口的飯菜,準備住一晚,可以看出他的心情應該是變好了一些,但他卻在此時想起了某件不得不做的事情,隻能提前返回,所以最後兩句話語中,又體現出了一種無奈的感覺。


  23,12月25日,一年過去了,如今我的計劃已經達成,但卻沒有得到最好的結果,我知道很快,警方就會調查到他們,所以我決不能讓他們去滿穀地,也不能讓他們見到那些褐色的飛蛾,因為飛蛾跳舞,必然在我的頸椎被壓斷之後,帶來更糟糕的結果。


  這段話,是最後一段,也是讓法醫先生揣測最多的一段,12月25日這個日期,莫海右知道,那天範覓鶥的父母在警局裏錄最後一次口供,推翻了之前所有的供述,也正是因為那次口供,讓警方人員把矛頭指向了範覓鶥的祖父,最終破獲血禦米案。


  如果日記中寫的12月25日,正是法醫先生現在所想的日期,那麽之前兩篇的發生日就好推算了,還有,這最後一篇文字,可以證明,日記作者絕對不是清白無辜,至少他知道一些警方還未查出的真相。


  日記是從範覓鶥祖父手中得到的,而且鑒定下來,筆跡確實與他家發現的其他手稿相同,這是柳橋蒲提供給法醫先生的信息,但疑點是,交出日記的時候,範覓鶥祖父並沒有親口承認這是他寫的,而且很快就自殺了,就在即將接受審判前的一個星期。


  根據當時的監管人員說,自殺事件發生在半夜,老人死的時候沒有一點動靜,臉部表情還保留著睡覺時的姿態,後來法醫鑒定,他是中毒而死,毒藥應該是藏在牙齒縫中,外麵包了糯米紙,在糯米紙融化之後,隨著口水一起流入胃中。


  但奇怪的是,老人收監之前,監管人員對他進行了全麵的搜身檢查,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物品,當然牙齒是除外的,但如果事先毒藥就藏在牙縫中,那他絕不可能堅持過半天以上。


  如果他一進入監室,就把毒藥包取出來,藏在某個地方也不可能,因為監室裏每天都會例行檢查,監控是全方位無死角的,不要說一小包毒藥,就連一根針一個線頭都藏不住。


  (注:目前我的小說用到毒藥的部分,不會寫明毒藥的名稱、致死劑量、混合成分、以及相應的致死時間等等具體信息,一些死亡後的體征描述也會相對簡單,或者稍加修改,以免造成不良影響,請大家見諒。)

  法醫鑒定出來的死亡時間,與老人死前最後一次例行檢查相隔了僅僅半個小時,他的屍體被發現時,嘴裏還有不少未融化的糯米紙,毒藥也沒有全部融完,根據調查結果和現場照片來看,莫海右覺得,即便是在沉睡狀態下,毒藥被塞進牙齒縫中,也應該不會超過十分鍾。


  可是沉睡狀態下,他是怎麽把毒藥塞進自己牙齒縫中去的呢?根據例行檢查的人員說,他們最後看到活著的老人時,他的健康狀況良好,行為態度也沒有任何異常,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可以確定並沒有睡著。


  難道他是把毒藥塞進嘴裏之後立刻睡著的?這裏可以排除他同時使用安眠藥的可能性,因為老人的胃裏、嘴裏都沒有檢查出安眠藥成份,因此,根據以上種種,很難判斷老人是自殺還是他殺。


  但實際情況是,警方經過細致的調查之後,確定在老人死亡的當天夜晚,沒有任何可疑人員靠近過他,所以,他殺的可能性就不存在了,隻能判定為自殺。


  話歸正題,我們回到日記上麵,‘如今我的計劃已經達成,但卻沒有得到最好的結果。’這句話同樣體現出兩個問題,第一,日記作者的計劃是什麽?第二,他所想要得到的最好結果是什麽?

  如果日記確實是範覓鶥祖父所寫,可以推測,計劃有可能就是指他陷害範覓鶥父母的作為,而想要得到的最好結果,則是他自己逍遙法外,讓小兩口為他的罪行買單。之所以要陷害,老人到案後供述稱,他是因為妻子留下的遺囑心有不甘。


  範覓鶥父親並不是他的親生兒子,長年以來,兩個人都處在一種麵和心不和的狀態中,範覓鶥祖母就是怕老頭子不肯把家產留給兒子,所以才提前寫好了遺囑,因為當時家裏的財產都寫在老婆名下,所以在她死後,範覓鶥祖父毫無辦法,隻能繼續假裝與兒子一家親近。


  ‘我絕不能讓他們去滿穀地,也不能讓他們見到那些褐色的飛蛾,因為飛蛾跳舞,必然在我的頸椎被壓斷之後,帶來更糟糕的結果。’


  這幾句話除了第一句之外,其他都很難揣測,所謂的滿穀地,隻在日記中有提到,可以確定它一定是個假名,也許是已經調查過的某一個地方,也許是至今為止還沒有去過的現場,反正不管怎麽樣,日記中如此寫,就證明有可能滿穀地隱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或者還沒有調查到的罪證。


  褐色的飛蛾究竟指代的是什麽?日記中的飛蛾跳舞,頸椎被壓斷,以及帶來更糟糕的結果又是什麽意思?莫海右覺得,這些都是當前盡快要弄清楚的問題,還有,關於顏慕恒,為什麽範覓鶥祖父不惜以身犯險,也要置顏慕恒於死地?


  莫海右靜靜盯著屏幕,曼陀鈴琴撥片上隻有16,19,23三個數字,他所能拍下來的,也隻有與這三個數字對應的日記內容,其他暫時還看不到,所以沒有辦法推測出更多的東西,但是他隱約感覺到,關於滿穀地的線索肯定不止這些,也許警方還有漏網之魚沒有抓住,如果讓顏慕恒繼續去調查滿穀地,可能會讓他的生命遭受到第二次威脅。


  這是莫海右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所以,這次他必須自己去,但擺在眼前的問題是,如何才能弄到留在羅意凡那邊的秘密資料,還有現在顏慕恒手中日記上的剩餘內容。


  撥片現在的主人是個很好的突破口,但他還不能自己去直接調查,因為那樣就會引起羅意凡的注意,讓他們猜到自己參與了血禦米案的調查,顏慕恒可能會因此直接退出,把案件所有後續工作全部交給柳橋蒲。


  羅意凡也可能有所防備,把相關於委托人的部分資料隱藏起來,羅意凡的手段他是見識過的,所以得謹慎行事。


  至於日記上的內容,既然柳老師已經暗中幫了他一次,那就不會介意再幫一次,老師把日記送到顏慕恒手中之前,不可能不看,所以相關重點,他可以找機會去詢問老師,不過,這件事宜早不宜晚,因為顏慕恒隨時隨地有可能搶在他之前,先找到滿穀地。


  想到這裏,莫海右閉上了眼睛,心中揮之不去的擔憂和不安漸漸攀上神經,填充進灰色腦細胞之間,他深呼吸想要擺脫它們,但是完全沒用。


  自從他確定自己的愛之後,這兩種感覺就如影隨形的伴隨著他,一天比一天更加強烈,甚至讓他害怕到發抖,他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失去顏慕恒會變成一副什麽樣子?也許到時,他連生活下去的勇氣都會喪失。


  ‘我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小恒,這次就讓我來承擔風險,而你,隻要平平安安回到我身邊就夠了!’再次默默許下諾言,莫海右睜開雙眸,視線穿過窗外的斜陽,望向遠方。


  陽光在他的瞳孔下反射出晶瑩,那是曾經雪山上不落的雪女之淚,也是顏慕恒不惜一切代價追尋的永恒之心,如今,璀璨依舊,但追尋者又在何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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