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選擇的餘地也沒了
“會沒事的，不要擔心了。”將紙遞到病人母親麵前，安雯看到，原本站在窗前的少年已經轉過身。
他的臉長得很漂亮，有種不符合男孩的美，讓他顯得有些雌雄莫辯。看得出，他跟他是隨母親的長相，因為他的母親也是個大美人。
就算現在哭泣的樣子，也讓人感覺不到醜，反而有種梨花帶雨的感覺。
點了點頭，夜蘇薇看向自家兒子的方向，朝著他招了招手，“小辰，過來。”
乖巧地走到夜蘇薇的身邊，夜辰安安靜靜地不說話，顯得有些怕人。
但是在他發病的時候，卻仿佛變了一個人，整個人暴戾異常，有著嚴重的暴力傾向。
“答應媽媽，要好好接受治療，知道嗎？”拉著夜辰的手，夜蘇薇輕聲說著。
“我知道，媽媽……”靠著夜蘇薇的肩膀，這是夜辰最喜歡的姿勢。
看著這樣乖巧的兒子，夜蘇薇卻是更傷心，如果不是她的話，自己的兒子又怎麽會變成那副樣子。
“夜女士，你之前說，夜辰的病是突然發生的？沒有任何的征兆嗎？”安雯看著手中的病曆本，問道。
微微搖頭，夜蘇薇道：“確實沒有，在那次發病之前，小辰一直很乖的。自從那次發病後，就隔三差五地發病，真的讓人很擔心。”
眉頭微皺，顧夭夭顯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一點小的情緒變化也沒有嗎？例如說有沒有變得暴躁，或者情緒起伏有點大。”
“沒有。”夜蘇薇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轉頭看著身旁乖巧的兒子，夜蘇薇試探性地問道：“小辰，你記不記得在第一次發病之前，你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例如很煩，或者很不開心什麽的。”
夜辰在發病之外，都是很正常的樣子，記憶也沒有出現什麽問題。所以，在夜蘇薇的問話下，夜辰也陷入了回憶中。
安雯沒有催促，直到夜辰自己開了口，“沒有不開心，每次王川他們給我吃東西後，我都很開心。”
“王川？”夜蘇薇聽到這個名字，顯然有些不喜，“他給你吃什麽東西了？媽媽不是告訴過你，別跟他們來往嗎？”
夜蘇薇突然的嚴厲，顯然讓夜辰有些害怕，“可是……我不吃的話，他們就不讓我走。”
“他到底讓你吃什麽了？”夜蘇薇直覺王川那群小混蛋拿出來的，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微微搖頭啊，夜辰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麽。
“算了，這件事媽媽自己去問問。安醫生，小辰的情況是不是要住院治療比較好？”夜蘇薇的話音剛落，夜辰就緊張地拉住了她的手。
安慰地拍了拍夜辰的手，夜蘇薇道：“別怕，如果你要住院的話，媽媽就陪你住在醫院裏。”
夜辰已經做過一係列的檢查，報告一一看過後，安雯心裏也有了大致的定數，“先住院一個星期，看看他發病的頻率以及危險程度。如果太危險的話，還是建議治療完出院，不然很容易危及性命。”
夜蘇薇當安雯是在嚇唬她，當即便笑道：“安醫生不會的，小辰發病的時候雖然會有些危險，但是不會傷害我的。”
“不是這樣的。”安雯的心情微微有些沉重，曾幾何時，她也相信了嫂子的話，可是最後……“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他就認不清麵前的是誰了，就算是至親的人，也有可能被他傷害，嚴重的會是死亡。”
夜蘇薇臉上原本的笑意漸漸褪去，顯然安雯的認真，讓夜蘇薇也不敢將這一切小看，“沒想到會這麽嚴重。”
“是啊，我也沒想到。如果早一點想到的話，就不會有那麽多事情發生了。”當初，她學的還不是這方麵的知識，什麽也不懂，傻傻地聽了嫂子的話，沒去多在意。
直到現在，她明白了這種病的危險，才驚覺自己當初的天真。
夜蘇薇遲疑地看著眼前的安雯，“安醫生，你身邊也有人得了這個病嗎？”
“嗯，得病的人是我哥哥，他發病的時候……殺死了我的嫂子。”也不知道為什麽，許是因為夜辰跟哥哥一樣得了病，眼前的夜蘇薇就跟當初的自己似的，都是身邊懵懂無知的人吧。
安雯原本不想說的話，也這麽說了出來。
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安慰安雯，夜蘇薇隻好拉著兒子安靜地坐在那裏。
“我給你開個住院單，你去辦理一下手續吧。有什麽事情直接找護士，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有事也可以給我打電話。”安雯將名片遞給了夜蘇薇，看向一旁的夜辰，“小辰，如果有什麽不舒服的，就告訴你媽媽或者護士姐姐，知道嗎？有不舒服千萬不要忍著不說，就算隻是覺得心裏悶悶的，也要告訴她們。”
看了看夜蘇薇，夜辰在顧夭夭的視線下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真乖，小辰平常喜歡玩什麽？”顧夭夭柔聲問道。
“我平常喜歡玩魔方……”夜辰輕聲說道。
“這個愛好很不錯，對於鍛煉大腦很有好處。夜女士，平常小辰在病房裏無聊的話，你就給他魔方玩。”安雯叮囑了下夜蘇薇。
“好的安醫生，那我們就不打擾您了，我先去給小辰辦理下住院手續。”因為夜辰不能離了夜蘇薇，夜蘇薇隻好帶著夜辰去辦理住院手續。
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裏，安雯看著眼前的病曆本，手中的筆有以下每一下地轉著。
有沒有可能，是藥物影響到精神狀態，引發的呢？突然間，安雯的腦海中湧現了這樣的想法。
而能改變精神狀態的藥物，其實並不算稀奇，但是如果是將人的精神狀態病變的話，還是有些罕見的。
李尤進來時，安雯正坐在位置上思索著，看著她皺眉深思的樣子，李尤隨口問道：“安雯，你在想什麽國家大事兒呢？”
“李尤，我記得你對藥理方麵很精通的吧？”安雯問道。
“那是當然了，如果不是因為……呃，當初的那件事，我現在也不會在這裏呆著。”李尤聽著安雯的話，一時得意差點說漏嘴。
沒有去管李尤當初什麽事情，安雯隻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你說，影響人精神情緒的藥有不少，有沒有一種藥能將人的精神病變呢？”
坐著自己的椅子滑到了安雯的辦公室，李尤翹著蘭花指欣賞著自己的指甲，“那有什麽不可能的？雖然我也沒見過這種藥，但是照理說是存在的。但你不覺得這種藥很缺德嗎？把好好的一個人變成神經病。”
“但也許，這種狀態也隻是某些藥服用過量的後遺症，畢竟一切都有可能嘛。之前不是有個新聞來著，一個明星因為吃多了興奮藥，整個人都瘋了。”李尤不在意地說著。
李尤說的話當真不無可能，安雯也在心裏提了個醒。
當在樓道間遇到辦完住院手續的夜蘇薇時，安雯將人叫住，“夜女士！”
“是安醫生啊？還有什麽事情嗎？”突然被叫住，夜蘇薇微微一愣，有些好奇地問道。
“是這樣的，剛剛小辰不是說他朋友給他吃了不少藥嘛，有些藥會導致精神異常，所以我想，如果你知道了小辰吃的是什麽藥，麻煩告訴我一聲。”安雯的話句句出於關心夜辰的事情上，夜蘇薇自然沒有拒絕的可能。
對於安雯的關心，夜蘇薇心裏也很感動，“好的安醫生，等我去找過小辰的朋友，就來告訴你。”
“好的。對了，小辰現在的情況，你最好多陪陪他，工作上的事情能放就先放，畢竟孩子更重要一些。”麵對安雯的話，夜蘇薇點了點頭，“我知道的安醫生，你放心吧。”
離開醫院，車子開在回去的路上，淡淡的音樂聲不斷在耳邊響起。這一刻的平靜，也算難得了。
突然，有別於車內音樂的鈴聲響起，安雯後知後覺地想起，那是手機的鈴聲。
戴上耳機，安雯接聽電話，“你好，我是安雯。”
“我知道你是安雯。”帶著一絲淡漠的聲音傳入安雯的耳中，卻是失蹤了好幾天的景玨。
對於他的話，安雯有些無奈地笑了，“隻是禮貌的一句話而已。”
“在哪裏？”帶著一絲笑意，景玨的聲音緩緩響起。
腳踩刹車，安雯正好停在了紅綠燈前，“現在回囡囡那裏，然後正在等紅綠燈。”
“我也在等紅綠燈，但估計跟你不是一個。”景玨看了眼前方數字正在變小的紅綠燈。
顧夭夭嘴角勾起一縷笑意，她的車停在第一輛，當黃燈剛過，車子就一馬當先率先而出。
突然，眼尖的安雯似看到一絲熟悉的綠色，當轉頭看向左側的車窗時，拉下的車窗裏露出了某人的側臉。
坐在副駕駛座上，景玨在看到安雯轉過頭看過來時，眼底帶過一縷笑意。
而安雯的耳邊，響起了電話那頭景玨的聲音，“在路邊停一下車。”
“好。”輕應了一聲，安雯將車停靠在了路邊。
身後的車子也隨之停在了路邊，隻見景玨從車上大步走下，直接走到了安雯的副駕駛座上，“正好我也要回去，帶我一個。”
隨著景玨的話，那輛軍車已經直接從安雯的身邊開過去，就算安雯想拒絕都不行了。
所以，她是連選擇的餘地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