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我都切給你
“對不起夫人，少爺對我有恩……”思緒再三，阿琪最終還是做了決定。
其實，對於這個答案，安雯也不是那麽意外。
但不得不承認，還是有些失落的。
嘴角微勾輕笑了下，安雯緩聲道：“不用說對不起，如果你幫我那是你的情分，不幫我是你的本分。如果我讓你為難了，應該是我說對不起。”
“隻是……我每天呆在這裏，也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景玨……他真的成植物人了嗎？”安雯不知道，這是真的，還是隻是唐亦哲騙自己的話。
雖然有些不忍，但阿琪還是不得不打破安雯心底的那一絲小小希望，“這件事是真的，他確實已經成了植物人。醫生也說，不知道他還能不能醒來。”
目光落在一旁的小家夥身上，安雯抬手輕碰了碰她的小臉，引得她咯咯笑了起來。見狀，安雯也忍不住笑了笑，“她還這麽小，什麽都不懂……阿琪，你說如果我不在了，阿哲會傷害她嗎？”
“夫人，我跟在少爺身邊這麽多年，說句實話，如果您不在了，那小小姐肯定也不在……”雖然平日裏，唐亦哲看似對小家夥也挺喜歡的。但阿琪知道，自家少爺的心是冷的，他所有的熱情都給了安雯，如果安雯不在了，那麽小家夥對他而言也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不由地，安雯的手微微一顫，“她隻是個孩子，他就不會放過她嗎？”
“夫人，在少爺的眼裏，孩子並不是特別的存在。對於少爺而言，隻有喜歡跟不喜歡。或者，還有擁有和毀滅。”阿琪自認自己今天說的話也算是多的，能不能明白，也隻看安雯自己了。
唐亦哲的想法如此地偏激，讓安雯也有些被嚇到了。但這麽一來，無異於告訴了安雯一件事，如果她要孩子活著，隻能盡自己所能，盡快離開這裏……
唐亦哲不可能一直等著自己回心轉意，如果他哪一天真的要硬來，安雯也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但是，她可以死，孩子不能死……
所以，她不能讓自己陷入那麽被動的局麵裏。
接連幾天下來，安雯的大部分之間，都在別墅裏遊蕩，而不是呆在房間裏。這個別墅很大，但是人卻很少。
除了阿琪之外，還有廚師管家傭人，但是最多的卻是保安……
“怎麽辦……到底要怎麽樣才能離開這裏……”房間裏，安雯煩躁不已，時間每過去一天，她就多一分的擔憂。
終於，這一天還是來了……
夜晚的房間漆黑一片，正迷迷糊糊地睡著，安雯突然覺得身上好像壓著什麽東西一般。那種不舒服的感覺，讓安雯整個清醒了過來……
就著月光，當看到壓在自己身上的唐亦哲時，安雯整個人一驚，“唐亦哲，你想幹什麽！”
“我想幹什麽，你不知道嗎？安雯，我等了你這麽多年，為什麽你還是想著景玨。他有什麽好，躺在病床上就跟個死人似的。你是不是非要他成了死人，才會看到我？”唐亦哲的手落在安雯的臉上，冰冷得讓安雯的心跟著發寒。
微咬著下唇，安雯努力地克製著身體的顫意，她很害怕眼前的唐亦哲，眼前的她好危險……
他身上，有種血腥的味道，但是安雯分不清那是什麽血腥味，人的嗎？
“安雯，我今天很開心……”低著頭，唐亦哲將唇貼在了安雯的耳邊，話語卻帶著幾分的危險。
“你知道嗎？我剛剛殺了三個人，親手把他們的頭切了下來，然後把他們的身體丟給了狼群。我把他們的頭放在狼群的牢籠前，讓他們看著自己的身體，被一點點地撕扯，吃掉……”說到這裏，唐亦哲突然衝著安雯的耳朵輕呼了一口氣，嚇得安雯冷汗不由沁出。
仿佛沒有看到安雯的害怕，唐亦哲問道：“你說，我的做法是不是很殘忍？”
好一會兒，安雯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為什麽要殺他們？”
“因為他們該死。”唐亦哲突然從安雯的身上離開，也讓安雯鬆了口氣。
因為沒有開燈，隻有透過窗台的月光，可見度自然不算高。看著唐亦哲走到了窗前，雙手撐在窗台上，沒一會兒便聽到他的聲音再度響起，“他們三個，我找了他們二十多年……如果不是他們，我們家就不會家破人亡，但是如果不是他們，我也不會被唐銳安那個老家夥收養，更不會認識你……”
轉頭看著床上的安雯，唐亦哲倏地勾唇一笑，“其實，我一點都不恨他們，隻是覺得既然我父母都死了，怎麽著我也該替他們報仇一下不是？在我眼裏，你可比我那對早死的父母重要多了。”
“你認識我，是因為唐叔叔？”安雯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畢竟在她的認知裏，她跟唐叔叔認識不久。
可是唐亦哲說過，他盯著她的時間，已經有八九年了。
“噓！這是個秘密……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唐亦哲緩聲輕說著。
不由地，安雯問道：“那這個秘密，你可以告訴我嗎？”
看著安雯，唐亦哲笑了起來，“這個秘密，我覺得你還是一輩子都不要知道比較好。但是，我可以給你一個提示，安城是老家夥的兒子，這件事我一直知道。”
“一直是多久？”安雯壓抑著心底的恐慌，問道。
緩步走到床沿，唐亦哲微微湊近安雯，“比我喜歡你，還久一點的時間……”
驀地睜大雙眼，安雯的心裏有了個大膽的猜測，卻……不敢求證。
突然，安雯的身旁一陷，看到唐亦哲躺在自己身旁，安雯驀地一驚。待她想要跑時，已經來不及了……
勾著她的脖子，唐亦哲將人狠狠壓在了床上，隨即俯身而上，“安雯，你說我喜歡你這麽多年，你為什麽就是不明白呢？我愛你，比景玨還要愛你。”
“唐亦哲，你放開我……”拚命地掙紮著，安雯隻覺得眼前的唐亦哲好危險。
什麽愛不愛的，安雯寧願他不要愛自己。
“如果我放開你，你就會去找景玨。你說，我怎麽敢放開你？”說著，唐亦哲俯身，用冰冷的唇親吻著安雯的脖子。
感覺到那冰冷的靠近，安雯知道自己擔心的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明明之前的她那麽地恐懼害怕，但是真到了這一刻，安雯反而冷靜下來了……
“唐亦哲，你就那麽喜歡我嗎？”倏地，安雯微冷的聲音在唐亦哲的耳邊響起。
動作微微一頓，唐亦哲抬頭看著眼前一臉冷漠的安雯，“當然喜歡。”
聞言，安雯慘然一笑……“那這樣你還喜歡嗎？”
話音剛落，安雯手裏拿著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拿來的水果刀，卻不是為了傷害唐亦哲，而是直接衝著自己的臉劃了過去。
那麽一瞬間的事情，在唐亦哲的猝不及防下，他甚至做出的第一個反應是退開了些許，因為他以為安雯用那把水果刀是試圖傷自己。
卻不想……安雯是要傷她自己。
一個女人，敢對自己的臉揮刀……需要多大的勇氣？
那一瞬間，安雯什麽也沒想，她也恐懼也害怕，但是這一刻需要這樣的決絕……
她不敢自殺，因為她害怕孩子也會死。但是，她又不能心甘情願地委身給唐亦哲，所以她唯一隻能用這種自殘的方式，來阻止他。
臉上的痛，伴隨著鮮紅的血液，讓安雯的臉在夜晚有些可怖。
手腕的刀重重落了地，安雯抬眼看著眼前的唐亦哲，“這樣，你還喜歡嗎？”
安雯的決絕，讓唐亦哲的心底有些複雜，站在一旁，唐亦哲看著床上的安雯久久。而床上的安雯，同樣就那麽目光沉然地看著唐亦哲。
“為了他，你就連自己也不顧了？”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唐亦哲心底的憤怒，安雯不知道，卻也看出來幾分。
對於他的問題，安雯沒有回答。緊抿著雙唇的她，此時正壓抑著那種痛，她不敢拉扯臉上的任何皮膚，因為她知道那樣會更疼……
“安雯我告訴你，就算你毀容了，我也不會放你走。我說過，除非你死，否則別想我放過你。”唐亦哲陰狠的目光牢牢盯著安雯此時那張布滿鮮血的臉。
“你喜歡不是因為我的臉嗎？”安雯的話語很輕，帶著幾分壓抑的痛，“那你說，你到底喜歡我哪裏？我都切給你。”
從記事起，唐亦哲就沒有恐懼過什麽。就算小小年紀，就被父母逼著在死人身上動刀。就算被父母灌下一種種不知名的研究藥品，就算夜晚一個人痛得恨不得馬上死去。
這一切，都沒有讓他恐懼過。
更甚者，那一晚他第一次動手殺了人，他也沒有一絲的恐懼，他在那人的屍體上瘋狂地捅了好多刀，偽造了跟父母身上一樣的傷痕後離開那個地方。
這一切，他都不害怕。
但是這一刻，麵對安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他感到了恐懼。
或許，他根本沒辦法像自己所想的那樣，輕而易舉地毀滅掉心裏唯一的光明。也或許，他是不甘心自己一旦墜入地獄，就再也無法掙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