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我是不是該安靜地走開
六爺是4號返回學校的,回來後偷偷地與卓鳳臻見了一麵,就趕緊回到同學的大隊伍中,繼續做他的老好人去了,繼續夾著尾巴卑躬屈膝做他的假“直男”去了,對於六爺來說,偽裝習慣了,冷不丁叫他不偽裝,他還不大舒服呢,要不他也不會那麽矮,就是照著矮人半截長的啦!六爺恨啊,恨做“直人”太辛苦了,這剛一露頭,就碰到醉到吐的李木!
“你就往地下吐吧,吐完我收拾,你就別去衛生間了,越折騰越難受!”六爺十分關心李木地說道。
“即使六爺不想收拾,我也吐完了,實在對不住六爺!”李木難為情地對六爺說道。
六爺心裏盤算,李木可能不會再吐了,都吐了這麽多了,已經是滿地的“塗鴉”了,再吐恐怕胃都吐出來了,於是他把李木身上的汙物先擦幹淨後,就開始擦地上的嘔吐物了,六爺的表情那個痛苦啊!別看六爺癩蛤蟆長相,可有一顆天鵝般、與長相極不相符的純淨的心,他一邊打掃李木的嘔吐物,一邊惡心著,無法形容心裏有多難受了,可是眼前的這一切,他願意去做,不但願意做,而且還不圖回報,他又會要什麽回報呢?想想自己跟李木,根本沒法比,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比誰更衰到是有一比!而且自己有把握勝出!所以他對眼前的一切,也就欣然接受了,沒有任何怨言、不求回報了,如果非要說個回報的話,那就是希望李木能永遠記住他的好,記住他有個同學叫安六!
六爺一看這滿屋子的狼狽相,李木的嘔吐又弄得滿屋子的刺鼻臭味,再加上李木已經醒酒,清醒得不得了,都能罵人了不是!已經不用他再去照顧了,所以六爺決定今晚出去住旅店了。
到了旅店,一切都弄好之後,六爺看時間還早,他就給卓鳳臻打了一個電話,把他約到了旅店!來聊聊天。
卓鳳臻到了旅店,六爺一看到他,六爺就變成了啞巴,他不會說話了,就連打開門後,請卓鳳臻進房間坐的客套話都不會說了!幸虧卓鳳臻臉大,沒用六爺讓,就自己主動進屋了,要不然他得在門口傻立一宿的!
六爺與卓鳳臻坐在床邊聊了至少兩個小時,然後六爺看了看手表對卓鳳臻說:
“你回去吧,一會寢室樓的大門要鎖了!”六爺對卓鳳臻說。
“你啥意思?你這是攆我走麽?”卓鳳臻雞蛋裏挑骨頭地問。
“我不是那個意思……”六爺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那你是什麽意思?”卓鳳臻變得咄咄逼人。
“這不挺晚了麽,一會回不去寢室了!”六爺說。
“回不了寢室我就不能住這啊?”卓鳳臻問道。
六爺隻是低著頭,並沒有作答。
“我就沒打算回去,知道不?今天哀家就住這了!”卓鳳臻說道。
“真的啊?”六爺有些興奮地問。
“那還有假!”卓鳳臻回道。
“真不敢相信,我太幸福了……”六爺邊說邊仰躺了過去。
“傻樣吧!”卓鳳臻罵道。
又是一年畢業季,同學們也都因為畢業而發生著變化:女生不再矜持,男生變得細膩,校園裏可見的不再都是異性戀了,好像同性戀多了,而且都不再隱瞞:到處可見男同學和男同學擁抱女同學和女同學擁抱的場麵,而且多半還會哭泣,就像同性戀分別的場麵一樣。
李木在學校沒呆多久,照完畢業照,沒參加畢業典禮,拿了畢業證就回上海了,因為他不想睹物思人,在這個他生活了四年的校園裏,到處都是他和小武曾經的影子,到處都縈繞著他和小武的歡聲笑語,小武的音容笑貌也不時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怕自己回心轉意,原諒了小武犯下的不可原諒的錯誤!李木隻想快點逃回上海,逃離這個能勾起他無限回憶的傷心地,所以他草草地走了,原打算在學校把所有有關畢業的事情都辦完再回上海的,可是事情的突然變化,讓李木改變了原計劃,沒呆幾天就回了。
返回上海那天,李木一個人來到火車站,眼裏的一切都沒有變,還是那條街,還是那個候車室,還是那個站台,還是能把他帶離這裏,帶去那個他並不熟悉的城市的那輛火車,唯一不同的是這次走,沒有了小武的送別,沒有了小武的叮嚀,沒有了小武舍不得自己離開的淚水,沒有了小武熱烈的擁抱!
“小武在幹什麽呢?”李木思念起了小武。
“他愛幹嘛幹嘛,跟我有什麽關係,我才不管!”李木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他故作堅定,自覺很爺們地頭也不回地上了車,列車再一次南下,把他帶離了小武的身邊,帶回了上海,由於李木已經來了好幾次上海,早已熟悉了回家的路,所以這次去與回,王扶德都沒有送、接站,當李木下車時發現王扶德沒來接他時,他感覺很失落,想想自己,走,沒人送,到,沒人接!脆弱占領了他心裏的主戰場,李木感覺眼前的一切好模糊,他摸摸臉上,竟然有兩行淚,他哭了,哭得那麽徹底,那麽無助,那麽傷心,哭了一會,他想無論發生什麽,生活還得繼續,自己必須堅強,於是他擦了擦眼淚,往出站口走去。
日子一天天地消逝著,它不會提醒任何人,是時候把昨天的日曆扯下來了,但不管你撕不撕下昨天的日曆,老天爺還是把今天塞給了您。
李木賭氣回到了上海,調整了幾天後,他撥通了井一輪的電話,李木約他今晚出去吃飯,井一輪答應了李木的邀請!
到了晚上,李木和井一輪在飯店碰了麵!
“你這麽早就回來了啊,我還以為還得再等幾天呢!”井一輪一臉疑惑地問李木道。
“學校那邊的事情都辦得差不多了,我就回來了。”李木低著頭、無精打采地說道。
“哦,你回來了,我就要走了……”井一輪對李木說道。
“走什麽啊?”李木問道。
“我不是跟你說了,我要去深圳工作麽,你回來了,我們見完最後一麵了,我就該跟他們聯係了,所以我就要走了啊……”井一輪說道。
“這樣啊,那祝井哥馬到成功!”李木對井一輪說,雖然李木的心裏是五味雜陳,在自己的心裏最脆弱的時候,不想讓井一輪走,李木想從他那裏獲得一點安慰,來衝淡與小武鬧別扭給自己帶來的眾多不愉快,但麵對井一輪的選擇,李木斷然不會去阻攔,去拉井哥的後腿的。
“謝謝李木,但願我能通過他們的麵試!”井一輪說。
“井哥這麽優秀,一定沒問題的!”李木對井一輪說道。
李木心不在焉地吃完飯,就跟井一輪出了餐廳。
“你怎麽了,怎麽吃得跟吃貓食一樣少!減肥啊?”井一輪邊走邊問李木道。
井一輪的這句話,徹底衝垮了李木的心裏防線,李木突然抱住了井一輪失聲痛哭起來,井一輪被李木的這一舉動搞糊塗了,不知道李木這一學校之行,發生了什麽傷心事!
“你怎麽了李木,先別哭。”井一輪問李木。
“我與我女朋友分手了……”李木謊稱道,他哭得更厲害了!
“分就分吧,別哭李木,放開我,這是大街啊,人很多的,你不怕啦!”井一輪說道。
“我怕他們幹嘛,他們又不會來安慰我一句的!”李木說道。
“別哭了李木,女朋友、男朋友都是一樣的,不合適了才會換,換了不一定是壞事,在一起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就像看電視一樣,要換頻道的,隻有換了,才會看到別的頻道的精彩的!”井一輪說道。
“我會盡量調整的,盡快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李木收起眼淚回道,他下意識地把井一輪抱得更緊!
井一輪對李木的這一抱,感到很幸福,因為在他的心裏,一直以為李木是“直”的,能讓“直人”不討厭自己,而且還能讓李木這麽帥的“直人”對自己吐露心聲,他已經很滿足了,也感到很知足,畢竟自己與李木是兩類人,人家是優秀而又比自己高級很多的、光鮮亮麗的正常人,而自己是一個渺小的、不值得一提的、可悲低級的“同性戀”!愛上“直男”是自己的不幸,但被“直男”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是件比登天還難的事情,而如今自己就真真實實地在“直男”懷裏了,不相信之餘,就是感到幸福了,更何況自己曾經提出過要抱這個人,但被這個人拒絕了,如今自己沒要求他來抱自己,他卻主動來抱自己了,這更讓井一輪感到幸福和突如其來。
受寵若驚的井一輪一直在安慰著李木,李木也在盡力地調整自己的心態,從井一輪的懷抱裏尋找依靠,尋找安慰!
兩天後,井一輪就去了深圳,李木去火車站送的井一輪。在火車站,李木一言不發,隻是注視著井一輪,李木很是不舍,但他在盡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眼淚就在他的眼圈裏轉,李木就是不讓它流出來,井一輪就顯得沒李木那麽老道了,他表現得很感性,眼淚劈裏啪啦地往下掉!
“我這一走就不再回來了!”井一輪哭著對李木說。
“什麽意思?”李木原本是不想說話的,但他聽井一輪這麽說,就問了一句。
“我不想來回跑,這裏離深圳又不是幾步路!”井一輪回道。
“那你不回來的話,你的家怎麽辦?”李木擔心地問。
“什麽家啊!不怕你笑話,說來夠悲催的,我的全部家當都在這拉杆箱裏了……”井一輪看著放在地上的拉杆箱對李木說。
“哦……”李木不太相信地看了看井一輪。
“我大學畢業了好幾年,到頭來,要啥沒啥,既沒成就也沒錢,還沒有朋友,這輩子混的,真是個悲劇!”井一輪悲哀地說。
“慢慢會好的,井哥這不就是去追夢去了麽,別著急,麵包會有的。”李木寬慰井一輪說。
“希望與此吧,但願明天會更好!”井一輪自己給自己打氣道。
李木送走了井一輪,他的心裏空牢牢的,本來想回來找井一輪安慰自己的,可卻找回了與井一輪的離別,他隻能自己安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