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有換導師的權利
一個小時的實驗好像經曆了一個世紀。
芊芊清理好實驗用具，正準備離開，李真一個猛撲，從後麵抱住芊芊的脖子。
“怎麽搞的，掉溝裏了？”
“比掉溝裏還慘！”芊芊邊走邊故意裝出一副很嚴重的樣子，剛才那尷尬的情緒早就拋到九霄雲外了。
“啊，到底怎麽了，快說快說！”
“就不告訴你，誰讓你騙我來著，誒……”芊芊甩開李真的手，做個鬼臉著跑下樓，
“回家換衣服了，拜拜嘍！”
李真在後麵氣的直跺腳，追了幾步拐彎去宿舍了。
以芊芊的學霸資曆，本科畢業的時候就有被推薦直博的機會，隻是她當時還不能肯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做研究的料，所以沒有申請。前不久林老師找她談話，問她直博的意見，她雖然嘴上說自己不確定能不能順利畢業，但是心裏早就暗下了決心，不管以後的路如何困難，她都會努力克服，畢竟985的直博名額非常稀缺，何況是自己尊敬的導師推薦，她似乎沒有理由拒絕。
學校和芊芊家居住的學府名苑小區隻隔著一條街，芊芊回到家衝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運動套裝，就急衝衝的返回學校。
“我在打印，馬上就好了，一會一起吃飯吧？”
“好啊，可是我的錢包已經癟了，大小姐請客嗎？”李真電話裏說。
“請客就請客，老地方！”
“ok,五分鍾趕到！”
芊芊出了校門一拐彎就進了一條窄巷子，這裏是學校有名的“墮落街”，街上不僅匯集各種名吃，還有書店，網吧，ktv,家庭旅館，簡直就是R大學生的“天堂”，白天吃飯的學生熙熙攘攘，還沒有什麽，一到晚上，一對對的情侶出入家庭旅館和KTV，青春荷爾蒙的氣味彌漫著整個巷子。芊芊這樣被父母手心裏捧大的乖乖女雖然很少來這，不過對於美食的誘惑芊芊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
撩開砂鍋店的門簾，芊芊一眼就看見坐在角落裏正在玩手機的的李真。
“芊芊!”李真一抬頭也看見了她，站起來向芊芊招手。
“這麽快啊！”
“那當然，分田地打土豪，我最積極！”
“切，沒正經，趁我沒改變主意之前，趕緊點菜啊。”
“老板，排骨砂鍋要辣，一杯橙汁，兩根烤腸，兩個烤翅，同樣的來兩份！”李真張口就來。
“唉，沒有一點淑女氣質。”芊芊故作歎息狀。
“裝淑女現在這年頭早就不流行了，現在流行女漢子！”
“正經點，論文準備的怎麽樣了？”芊芊拿起一雙筷子用餐巾紙邊擦邊說。
“小cass，畢業不成問題！羨慕你啊，不用寫論文直接讀博士。”
“你以為直博那麽好讀的，畢不了業，就隻有本科文憑，還不如你呢！”
“你趙芊芊如果畢不了業，我的名字倒著寫！”
芊芊笑而不語。
李真是四川人，經常到這家四川人開的砂鍋店，小店雖然不大，但很整潔，而且實惠好吃，所以吸引了不少R大的吃貨。跟李真來過幾次後，芊芊也喜歡上這家砂鍋的味道，所以這家砂鍋店幾乎就成了兩人的“根據地 ”。李真一陣狼吞虎咽之後，擦擦嘴上的油漬和額頭沁出的汗珠，滿足的笑著說“真好吃，可惜我吃不了，不然再要一鍋。”
“豬，吃那麽快幹嘛，等著我！”芊芊細嚼慢咽，砂鍋才吃到一半。
“哎，哎，看，後麵那個帥哥，帥不帥？”李真本來不大的眼睛突然兩眼發光，嘟嘟嘴示意芊芊看看身後。
“你矜持一點好不好，丟我的人，沒見過帥哥是不是？”芊芊白了李真一眼，小聲的說。
“你說我在R大也六年了，怎麽這個帥哥我從未發現啊”李真托著下巴更明目張膽的花癡道。
“老板，結賬！”芊芊不想陪著一個花癡一塊丟人，趕緊往嘴裏塞了兩口說。
“哎，著什麽急啊，再等等。”
“再不走你的口水都掉地上了！”
原來李真口中的帥哥就是今天撞倒芊芊的顧之城，在芊芊和李真出門的時候，他也結了賬，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趙芊芊！”這三個字在他心中不知不覺默念了三遍。
泡了一下午圖書館，芊芊開始有點頭昏腦脹，看了看手表才發現已經是晚上7點。
“怎麽不接電話？”芊芊的媽媽王慧嚴厲的質問。
“在圖書館，調靜音了，對不起，媽。”
“給你留了晚飯，什麽時候回來啊？”
“我還有點事，估計8點多吧！”芊芊小心翼翼的說道
“什麽時候回來給我打個電話，我去學校門口接你！”王慧命令的口氣說。
“媽，我都22了，就隔著一條街有必要嗎？我辦完事馬上回家！”芊芊不滿的抗議。
“寶寶，媽媽愛你，媽媽不放心你，我去接你就當散步了，乖啊。”王慧的高明之處在於情緒轉換很快，絲毫不給芊芊回絕的機會，霸道的母愛！
芊芊知道如果她不讓媽媽去接，回去又是一頓嘮叨，所以“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夜幕降臨，微風習習，整個校園卻異常明亮，圖書館樓下的小廣場上三三兩兩的有幾個同學在聊天，芊芊從背包裏拿出自己中午打印好的資料朝辦公樓走去。
林誌的辦公室在二樓靠近路邊的第一個房間，燈還亮著。
“林老師”芊芊輕輕敲了幾下門。
“請進！”還是那麽不溫不火，標準的學術口吻。
“林老師，這是重新打印的文獻，放在這裏了。”芊芊看著坐在電腦前正忙著的林誌，把資料輕放在桌子的一個角落。
“好。”
林誌的眼睛始終盯著電腦顯示器，並沒有看芊芊一眼。
“你先坐，我忙完這些，有點事情要和你說。”芊芊轉身剛要離開，林誌抬起頭看了一眼芊芊說。
芊芊隻有乖乖的坐在對麵的椅子上。
整間辦公室應該是整個大樓隻有他們兩個，鍵盤跳動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連喘氣的聲音都那麽突兀。芊芊在林老師麵前一直都是規規矩矩，但是十分鍾，二十分鍾，半個小時過去了，林誌一直在忙，好像忘記了坐在對麵的芊芊。
芊芊悄悄的拿起手機玩起了遊戲，這時，極度安靜的氣氛突然被“咕嚕嚕”的聲音打破，聲音的來源就是芊芊的腹部，肚子大鬧五髒廟了。
林誌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到，但是抬頭看芊芊紅著臉捂著肚子的表情就明白了一切。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我也沒吃飯，要不我們去門口吃點，我們邊吃邊說吧。”林誌還是淡然的表情，芊芊本應該拒絕的，一是擔心自己對著學校的極品導師不敢張嘴吃飯，二是擔心媽媽一會的奪命連環扣。
“好。”但是芊芊像著了魔似得，嘴巴不受控製的吐出這個字，驚得自己下巴差點掉地上。
芊芊不敢和導師並肩，更不敢越過導師走在前麵，隻好緊緊的跟在老師身後，一條不到200米的路硬是像是走了兩公裏，好在林誌也不是很挑剔，就近選了一家自助餐廳。
“想吃什麽，自己就去拿。”林誌客氣的說
可是過了好一會，芊芊的餐盤裏隻有一個包子和雞翅，呆呆的站在選菜區發愣。
“服務員，麻煩把這一排的菜一樣給來一份，那邊的飲料，一樣給來一份，還有來一份荷葉粥”林誌對著服務員說道。
“趙芊芊！”林誌在餐桌旁拉回芊芊的視線。
紅燒排骨，香辣雞翅，羊肉串，炒田螺，小辣魚，還有蓮藕，茼蒿.……葷素都有，紅紅綠綠的擺滿了一大桌子，芊芊眼睛都直了。
如果放在平時，芊芊早就撲上去大吃一頓了，可是今天是和自己的導師一起，所以芊芊咽了咽自己的口水，規規矩矩坐在林誌的對麵。
“荷葉粥，養胃的。”林誌把剛才服務員端上來的荷葉粥放在芊芊的麵前
“謝謝林老師，你太破費了，這麽多我們怎麽吃得完。”
“沒事，揀你愛吃的就好！”林誌平靜的說
以往林老師隻有在春節或者聖誕節比較的大的節日和同學們同桌聚聚，芊芊隔著很多同學，並不能看的很真切，此刻，林老師吃飯的動作真是迷到芊芊了，微微低頭，優雅從容，沒有一點多餘的聲音。
“直博的名額已經下來了，你是這一屆唯一的一個。”
“哦”芊芊對於這個消息並不驚訝，因為自己的學霸資曆在學校是出了名的，所以依然低頭吃著。
林誌一愣，看著芊芊纖瘦的身軀，瀑布般的黑色長發，長長的睫毛下閃動的眸子，纖細雪白的手指，還有咀嚼食物薄薄的嘴唇，一時啞然。
“你有重新選擇導師的權利！”
“啊……林老師，你不想帶我了嗎？別的導師基本都是導的少，要求高，隻有您肯用心的陪著我們做課題，如果我哪裏做的不好，你可以告訴我，我馬上改正！”芊芊放下手裏的調羹，眼睛直直的看著林誌有點驚慌的說。
“.……”林誌嘴角微微一笑，趕緊解釋“不是，你是我們學校最優秀的學生，我怎麽會不願意帶你呢，隻是，我隻是說你有權利換導師，自主權在你。”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怎麽能做那麽忘恩負義的事情呢？”芊芊稍稍鬆了一口氣接著說：“林老師，您是我們學校最帥最有才華的，最有人性的導師，雖然當初選您做導師是我父母的意思，但是通過和您相處，我覺得你是我們學院最敬業最有人格魅力的導師！您千萬別不要我！”
芊芊一口氣就說出林誌這麽多優點，自己也驚到了，最後那句“您千萬別不要我！”更是讓自己臉紅的頭都抬不起來.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不管芊芊是不是奉承自己，林誌聽了芊芊這些話心裏都由衷的高興。
林誌直直的看著芊芊羞澀的神情，臉上的表情很是玄妙，有高興，也有失落。
“Wher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
When they played I'd sing along
It make me smile”
“.……”
芊芊的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凝固在空氣中的尷尬，來電顯示“媽媽”。
“寶寶，忙完了嗎？媽媽去接你！”
這麽大的聲音，整個飯店的人幾乎都聽到了，芊芊本來就通紅的臉現在紅的直接可以煮雞蛋了。
“我一會就回去！”不等對方回應，芊芊慌亂的掛了電話。
“吃飽了嗎？我送你回去！”對於趙芊芊這位家教甚嚴的媽媽林誌也略有耳聞，趕緊說道，但是還是一臉的平靜。
看著一桌子幾乎還未動筷子的美味佳肴，芊芊覺得有點可惜，可是為了維護自己的淑女形象隻能掩飾自己的吃貨本質了。
“不麻煩您了，我家就在附近。”
“好！”
沒想到林誌麵無表情絲毫不跟自己客氣一下，芊芊內心莫名的有點失落。她急急的出了門，頭也沒回。
路燈下，一直有一個人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直到她進了小區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