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他也有苦衷
林院長說著，就朝齊昊拋過去一枚泛黃的玉簡。
“六塵仙法，世間僅此一份。”
接住林院長扔過來的玉簡，齊昊徹底被震驚了。
這玉簡已然泛黃，隻是攥在手裏，一股溫熱就傳遍齊昊全身，讓齊昊身上的虛弱感瞬間就減輕了不少，體內對靈力的汲取加快了幾分，靈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
這玉簡已經不單單是一枚玉簡，在林家數代人的手上，這玉簡凝聚了林家眾人的願力，數百年時光，一枚十分普通的玉簡，已經蛻變為一枚品階不低的法寶。
“你的來曆，本座已經去查探清楚了，知道是什麽結果麽？查無所蹤。”
“你跟那個小胖子資料上所寫的巨石城，根本就不存在，反倒是從其他渠道得到了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天虹城，一個連我都不曾聽說過的地方，居然被設立在禦景國南端的蠻荒臨海之地……”
“天虹城啊，以祖師姓名命名之地，我林家卻不曾知曉，難道齊祖已將林家和景龍學院拋棄了嗎……”
說著說著，林曉紅了眼眶。
林家世宗三代，守護景龍學院三百餘年，到頭來得到的確實被拋棄嗎？
齊昊怔怔的看著悲慟的林曉，心裏說不出的難受，他也在掙紮，他哪能不知道林曉已經肯定了他的身份，但他心裏就是有股執念，不讓他說出來。
哪怕對方已經知道了，也死不承認。
一滴淚珠自林曉眼角滾落，悲涼籠罩了整個房間，看到林曉的眼淚，齊昊身心一震。
“沒有！”齊昊咬牙喊出來，然後低下頭，低聲喃喃，“他沒有拋棄你們，隻是，他也有苦衷……”
齊天虹，就如他的名字一般，猶如一道貫日天虹，橫亙整個赤練大陸，縱橫大陸數百年。
赤練大陸，也叫飛鴻界，在無數年前開始，不知為何，修士再也無法飛升。直到齊天虹的出現，他開創了飛升境之上更高的兩大境界，甚至開辟出了區別於成仙的，另一條修神的道路。
所以如今的修士，若要問修的是什麽道，或許大部分人都不會張口便說仙道，而是在猶豫片刻後，堅定的說——神道。
神之道，區別於仙道，但卻跟仙道異曲同工，隻是在無數年前，修士修煉到飛升境，便會感受到上層界域的召喚，破天飛升。
如今，修士無法飛升。
齊天虹沒有解決修士飛升的難題，卻在飛升境之上，開創更高的神境，給這仙法逐漸低迷的時代，注入了一劑強力的強心針。
所以，在赤練大陸，齊天虹被尊稱為齊天尊。
整個大陸，被稱為天尊的，萬古以來僅此一人。
可是，這樣的一個人，晚年卻在小海村安靜的生活，將他撫育成人，並在齊昊成年之時，像是完成了任務一般，撒手人寰……
齊昊無論如何都無法將那個身形有些傴僂，麵容蒼老的老頭跟齊天虹聯係到一起。
他的祖父，名字叫齊天海啊，不是齊天虹。
齊昊根本無法相信這些——直到與蝠魔戰鬥之後，看到了那一縷祖父的殘念。
祖父的殘念，意氣風發，完全沒有傴僂老態，整個人精神煥發，一身長衫仙氣氤氳，舉手投足似都帶著大道韻律，怎麽都無法跟那個落魄的老頭子聯係到一塊去。
所以自從知道了祖父和自己的身份之後，齊昊的心裏是很複雜也很矛盾的。
他對祖父了解的太少了，對小海村也知道的太少了，甚至對自己，都根本是一知半解。
就連體內的魔氣，都以為是什麽不同於靈氣的斑駁雜氣。
不僅是因為祖父的囑咐，才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身份。
更多的，其實是他自己內心的害怕。
他是齊昊，是那個十分普通渺小的，世界邊緣的小漁村中，一名普通村民的孫子，那裏的所有人，修為最高都不過才入神境。
而齊天尊和齊天尊後人，這不是他的身份。
他是他自己，不是另外一個人。
齊昊內心對這個身份，十分抗拒。
可是麵對林曉的眼淚和悲慟，齊昊卻無法做到無視。
林曉將一片赤誠之心擺在他的眼前，他就真的要看都不看一眼嗎？那太冷酷了，齊昊的心腸沒有那麽的僵硬冰冷。
“他也有苦衷……”齊昊低聲喃喃。
如果祖父沒有苦衷，那他那麽強的人，為何要在小海村孤苦終老。
如果他沒有苦衷，為何在臨去世前，拉著他的手，給他指引出兩條路，並讓他在離開小海村後一定要去景龍學院……
所以，他沒有拋棄景龍學院，他還心心念念想著景龍學院，隻是，他有苦衷，他無法親自來景龍學院，看看他曾經的弟子後人，看看他一手創立的學院，還有那些更多的，他所放不下的東西。
齊昊心中湧起無限的悲涼。
那是絕世的強者啊，可是到了最後，能做到的，隻是抓著他孫兒的手，將所有的遺憾都化作對孫兒的囑托……
齊昊低頭輕喃，旁邊的林曉卻被齊昊說的話完全震住了，呆怔的看著齊昊，雙目中的悲慟悲涼刹那間消失不見，迅速升騰起一股耀眼奪目的神采與光華。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林曉近乎失控的伸手抓住齊昊的肩膀。
齊昊抬頭看向林曉，四目相對，齊昊喟然。
“他沒有拋棄景龍學院……他也有苦衷。”
“祖師他老人家，可還安好？”林曉激動的紅了眼眶，緊緊抓著齊昊的肩膀。
齊昊握了握拳，搖頭道：“我不能說。”
林曉怔了下，但這問題根本不算什麽，他一扭頭就將這個問題忘掉了。
再者說，沒有消息，其實不就是好消息嗎？
“好好好，你這孩子，總算與我說真話了！“
林曉熱淚盈眶，一把將齊昊摟進了懷裏，朝齊昊後背狠狠拍了幾記，拍的齊昊差點將五髒六腑都差點吐出來。
急忙推開林曉，齊昊對林曉的熱情頗為吃不消。
無語的看了一眼激動的林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