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師兄歸來
聽完,方雨筠長長吐出一口氣,開口問道:“我可以幫你把把脈嗎?”
男人並未多說,解開袖口把手臂伸了過去。
許是因為長期病著的緣故,上麵並沒有多少肌肉,不過還算比較結實。
皮膚很白,甚至能看得到上麵的毛細血管,觸及上去,一片冰涼,饒是已經有了準備,卻也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這種寒毒,如果發作起來,恐怕都會覺得血液都是冷的,每個月都會發作一次,這麽多年,可想而知他是怎樣活下來的。
放下手,方雨筠勉強笑了笑,不敢說話。
他的病……已經快要到極限了,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李修文隻有三個月左右的時間了,除非這段時間裏出現什麽奇跡,否則……按照原來的法子是絕對就不回來了。
似乎看出了她的所想,李修文收回手臂,扣上紐扣,柔聲道:“能活這麽久,已經很開心了。”
然而,這句話,卻壓的方雨筠有些喘不過氣來。
明明隻是見過幾麵的人,卻讓她有一種想要拚盡一切救他的想法。
交換了東西,看著漸漸遠去的背影,李修文終於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真奇怪,為什麽剛才那個女孩看自己的眼神,還有自己說開心的時候,心中會有一種莫名的傷感呢?
從懂事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醫生說自己活不過十歲,他接受了,師傅說他如果再不能研究出新的藥方,他就活不過三個月了,他也接受了。
可偏偏,今天,心中卻有了一些變化,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難道就因為剛才她離去時候的一句“我會想辦法的?”
……
離期末考試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但是這幾天,方雨筠練功的時間更長了,甚至也不避諱著宿舍的人很早就起來打坐了。
雖然不知道原因,還是能從她的臉上看出她其實有心事的。
好幾次,白曼都想問,最終卻沒有問出口。因為她每次有事情的話,都會第一時間告訴自己,如果不說,那就是無法解決的事情,問了也隻會給她徒添煩惱。
楊小花母親的病也因為那些符有了好轉,而這段時間,方雨筠也會經常給她一些符,說就算是寒假也不用愁了。
而這段時間以來,楊小花的性格也變了不少,沒有以前那麽張揚了,也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不管別人怎麽因為上次的事情在背後指指點點,也不見生氣的樣子。
唯一和以前一樣的,就是每次看見周季同的時候。
周家事件之後,周季同來找過方雨筠,不過都是被後者以一些理由避之不見,再後來,也有人傳出了他追方雨筠隻是因為賭局的事情,這才知道為什麽這個女孩一直對自己這樣了。
在知道自己母親來找過方雨筠之後,據說是跟家裏大吵了一架,就在也沒有來過這邊了。
這些事情方雨筠並不知道,考試完放了寒假就急衝衝的回家了。
這段時間,家裏已經找好了地址,和李家那邊也接觸過了,就等過年之後開張。除了經常店鋪那邊幫忙看一下裝修之外,剩餘的時間,方雨筠都往小院那邊跑。
師傅孫翰國也高興的不得了,這個徒弟果然不負自己的期望,硬生生的晉級到入靈中階了,按照尋常的太極等級的話,這丫頭已經進入第三段了,簡直是突飛猛進的節奏。
“咳咳,看著你最近學的不錯,師傅今天就教一教你八勁之一的捋勁。可看好了,我隻演練三遍啊。”
因為方雨筠的到來,孫翰國專程在院子的一角弄起梅花樁。輕身一跳,整個人就穩穩當當的落在了上麵,並伸手指了指這些樁子。“以後你要是再練功,就踩在這些樁子上練!”
說著開始一邊演練一邊講解起來。“這個捋勁,在實戰中的話,聽勁是最重要的。所謂聽,就是讓你通過眼、耳、甚至皮膚來接受各種訊息。雙腳牢牢抓緊地麵,切勿鬆懈,最後以四兩撥千斤的技法,把被動變為主動。”
第一遍演示,孫翰國打的很慢,看著站在下麵的小徒弟認認真真的跟著學,腰板子瞬間直了起來。
有這樣一個徒弟在,要比張老少操多少心啊!
三遍演練看完了,方雨筠依舊還在回味,此時孫翰國也不多說,徑直走進去開始燒水泡茶,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徒兒天賦是不是要到逆天的節奏。
捋勁看上去雖然簡單,可真正想要掌握的話,還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按照她之前的這個速度,恐怕少說也需要半年左右的時間吧。
而後,接下來的幾天,方雨筠站在梅花樁上,時不時被師傅飛出來的小石子暗算一下。
摔了就上去重來,有時候一整天下來渾身是傷都是有可能的,看的張老心疼的要死,每天熬了藥端過來。趁著孫翰國不在的時候歎氣,“你看,要是你在我的門下就不會受這樣的苦,這老東西,真是太過分了,有這麽對一個小女娃的嘛。”
方雨筠心中一暖,感覺挺高興的。心情來了,就不由調侃,“張老您是不是還在想祝由術的事情?”
“你這娃娃,我想了這麽多年,現在知道原因所在了,能不痛心疾首嗎。哎……有沒有不需要那勞什子靈氣就可以用的啊……”
這樣算下來,如果不是跟她一樣有天分的人,太極和祝由術一起學,還真的不能大成了?
然而,方雨筠卻愣了愣,這一下,卻正好被張老抓住,“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快跟我說說。”
不愧是老人精,也就這麽一瞬間都能被他看出來,方雨筠隻好回答道:“祝由術救人其實離不開符咒這兩字,符咒符咒,這裏麵也有咒法。但因為我現在的能力不夠,這些還學不了!”
聞言,張老一拍大腿,興奮的不得了。“那不就結了,等你學會了咒法,到時候就教我,不說拜師,咱們拜個忘年交也可以的嘛!”
方雨筠嘴角一抽,所謂忘年交,就是不拘輩分和歲數的相差,老人與年輕人成為朋友的意思。
然而這樣一來……
“張老,就算咱們成為了忘年交,在我師傅那一輩,您還是矮了一截……”
哎……
這算什麽事。
如果到時候她能學會咒法,能教鐵定教,絕對不會藏著掖著,怎麽這位張老盡想著這些事情呢……
好在之後,這件事情也沒有再提,倒是讓她安安心心的過了個好年。
父母上麵的長輩也早早去世了,兩邊的親戚都不在身邊,都說工作忙,也就沒回來。
團年飯那天晚上,兩人把方雨筠叫到麵前,硬是塞了個紅包給她,惹得她哭笑不得。
“爸、媽,我都多大了還要紅包,這不是讓人看笑話嗎?”
葉倩卻不這樣想,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道:“紅包是我們給你的一點心意,誰會笑話你,拿著就是。”
說起來,這些錢跟她給他們的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其實算來算去,還是她的十萬。
想到這裏,方修明不由點燃一根煙,吸了一口。“雨筠,你放心,到時候這錢咱們會還給你的……”
“爸、媽,你們說什麽呢,說什麽還不還的,你們養育我這麽大,就不允許我給你們錢嗎?以後我還要給更多!讓你們好好享福。”
說到這裏,方雨筠眼圈微紅,如果當年沒有把那位雙胞胎妹妹帶回來,沒有賀清歌的事情,她現在還和大伯以及那些人在一起過年……
但是現在,她儼然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新家,說什麽也不會讓他們受委屈。
好在兩人並沒有再多說,已經開始去忙店鋪的事情去了。
大年初二,雪花飛飛楊楊的灑落,整個鄂市銀裝素裹,看上去分外美麗。
方雨筠提著年貨前來拜年,還沒走到院子門口,就見一輛黑色路虎車停著,走進去一看,那許久不見的師兄,薑澤瑞正在梅花樁上練功。
雪花粘身即化,男人不時吐出一口白色的氣,練的都是在軍區學的剛硬拳法,這樣打起來也比較暖和。本來想著練完之後再練會太極,不想方雨筠已經拎著東西走了進來。
“師兄這是放年假了?”
笑眯眯的走上前,此時孫翰國也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在家,便放下東西走出來在一邊看著,拿了條趕緊的毛巾,直到他停下,這才遞過去。
“放五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隻覺得她眼瞳之中閃著一種別樣的光彩,似乎在暗示著什麽,一時間也說不太清。“有事?”
飄飄揚揚的雪花下,方雨筠笑的如同一隻小狐狸,挑了挑眉,用著試探性的語氣說道:“前幾天師傅教了我捋勁。”
男人烏黑的眼瞳瞬間一縮,定定的落在她的小臉上,肩膀上落了片片雪花,又很快被融化,頭發上也粘上了一些。
末了,收回目光,詢問道:“掤勁掌握了?”
女孩有些得意的點了點頭,“所以想請師兄指教一下。”
這幾天的學習,丹田的靈氣越發的充裕,不知不覺一整天都可以畫六七張清愈符了,這無疑是一件高興的事情。
如果能得到他的指導,說不定更能突飛猛進。
想到這裏,一雙眼睛都在發亮,上了梅花樁,看的男人微微皺了皺眉,剛才她暗示的就是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