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鬼王的野心

  成為我的家人好嗎？與我一起，站在陽光下。


  野崎君的生活習慣很好, 大清早天還未亮他就醒來了，他打個哈欠睜開眼坐起來，被很隨意的坐在離他不遠處，正直勾勾盯著他的‘半妖’少年嚇了一跳。


  ——咦？起這麽早的嗎？看來是個勤勞少年。


  小千代悄悄告訴野崎君：“昨晚他出去了, 好像跟一幫人開會, 今早天還沒亮他就又回來了, 之後就一直是你醒來時候看到的姿勢, 估計是怕你跑掉。我覺得, 好瘮得慌, 野崎君。”


  最可怕的是, 這個遲鈍的野崎君, 竟然能在這種注視下睡得香甜！小千代一直都不敢實體化, 生怕出什麽事。另一方麵，她竟然也不覺得奇怪。畢竟，野崎君的睡顏, 是個人肯定就想看對吧？一直看忘記了時間什麽的一點也不奇怪，她每天都這樣！


  野崎君打招呼：“早上好, 啊，抱歉, 還沒自我介紹過, 我是野……嗯, 我是夢野咲子，很高興認識你。請問該怎樣稱呼你？”


  少年開口了：“炭治郎, 這是我的名字。”


  野崎君點頭：“炭治郎是一個人住在這裏嗎？”


  炭治郎：“不是, 還有……我的妹妹。她被人帶走了, 我一直在找她。那些可惡的人類，搶走了我的禰豆子, 將她藏到我找不到的地方。”


  提起這個，炭治郎的眼底閃過凶光，顯然對跟妹妹分開一事極為不滿。


  野崎君問：“你的妹妹是……人類嗎？”


  炭治郎：“嗯。”


  野崎君明白了，所以哥哥是半妖，妹妹卻是人，這樣的發展是必然的。人類不會相信炭治郎，因此將他的妹妹帶走好跟人類一起生活，但這種做法卻激怒了作為哥哥的炭治郎。


  該說帶走他妹妹的人不對嗎？野崎君能理解那些人的想法，要知道，半妖並非全部都是善良可愛的，就像奈落那種偽裝成人多半是想害人的半妖也不少。對於不了解炭治郎的人，也許隻是想保護那女孩而已。


  但炭治郎也很無辜，從他的角度就是妹妹被人搶走了，也難怪會生氣。


  野崎君安慰：“沒關係，總有一天會相見的，在你思念你妹妹的時候，她也一定在思念著你。你們都還活著，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沒有比這更值得欣慰之事。”


  炭治郎看向他：“你的家人，不在了嗎？”


  野崎君點頭：“在另一個世界。”


  炭治郎的表情竟看起來有些溫柔：“你是否願意與我一直在一起生活？與我，跟我的妹妹一起，成為一家人。”


  野崎君鄭重的回答：“抱歉，我無法與你一直在一起，因為我遲早要離開這個世界。但是我可以承諾，在這個世界之時，與你一起生活。”


  小千代（密語）：——啊啊啊！野崎君你又隨便答應別人奇怪的事！

  野崎君（密語）：可是就放一個小孩子，連飯也不會做，生活在這麽大的庭院裏，天天思念著妹妹，這也太可憐了吧！我們就留在這裏直到這個副本結束好了。


  小千代（密語）：是、是這樣的意思嗎？


  野崎君（密語）：……？還有什麽意思？

  兩人心電感應了半天，貌似還是哪裏不太心靈相通？總之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野崎君決定暫時住這裏。說起來上次就是住在這裏，他跟這個宅子很有緣。


  野崎君：“既然要生活在這裏，還要采購很多東西的樣子，這裏的生活用品不怎麽多，我準備出去采購，想跟我一起去嗎，炭治郎？”


  炭治郎：“這種事交給下麵的人辦就好。你列個單子。”


  野崎君：“下麵的……人？”


  他沒看到有其他人，難道，其他房間住著人，都在睡懶覺嗎？


  野崎君還是按照炭治郎所說的，列了個單子。


  炭治郎走到庭院前——此時天還未亮——他再度用拇指劃破自己的食指，血液滴在土上。


  地麵的土隆起，形成了一個人形，逐漸相貌跟五官清晰起來。


  “啊！這樣會著涼。”


  野崎君見土形成的人沒有穿衣服，連忙脫下自己的外套，走過去給人形披上。然後他迅速扭頭，興致勃勃看向炭治郎。


  “原來你也會用陰陽術召喚式神？我第一看到這樣的方法召喚式神，好厲害！”


  被讚揚的炭治郎表情變得柔和了，他的那些手下看到他的術，可都瑟瑟發抖呢。


  “她能在白日活動，代替討厭太陽的我跟隨你。有什麽需要，你可告訴她就好。”


  野崎君看清這個式神是個女子，有點不好意思，想到可能是因為這個世界默認他性別是女，所以在炭治郎看來女式神更適合照顧他的緣故。但是這種事也不好解釋，最重要的是難以說服被係統所蒙蔽感官的炭治郎，他不是女的。啊，沒想到他也有苦惱證明自己性別的一天。


  野崎君找出一套以前給與謝野準備的套裝，遞給式神小姐。


  “可以先穿這個，不介意的話。”


  炭治郎默默看向自己製造出的人。


  小姐姐謹慎的回答：“非常感謝您，尊貴之人，請無需擔心我。”


  野崎君：“可是……”


  炭治郎脫下自己的外袍，丟到女子身上。


  女子立即跪下，雙手扶地，以頭點地跪拜：“感謝您的恩賜，我尊貴的主人炭治郎大人。”


  野崎君眼睛一亮，內心立即召喚小千代：千代，快，偷偷截圖！這個標準的禮儀姿勢，手的位置尤其要拍到！


  千代：收到！

  ……是的，這兩人又致力於取材了，完全沒注意到前後情節以及眼前一切的詭異之處。


  炭治郎道：“你去雇幾個安分點的人類侍女，將相關事務安排好。如果想要外出，你也可以帶著咲子在周邊的村子活動。但是，注意一點；”


  炭治郎微微低頭看向女子，從野崎君的角度完全看不到他的雙眼。


  “別讓她沾上髒東西。”


  野崎君沒多想，他很直接的問：“這位式神可以除魔？”


  髒東西，他立即想到的是妖魔鬼怪。


  炭治郎抬頭看向他，依然是一副溫和的神態：“是啊，驅邪除魔是她最擅長之事，對不對，忍？”


  名為忍的女子依舊沒有抬頭，麵對地板，她展露出一副猶如麵具一般的笑顏：“是啊，我最擅長清理垃圾了，請您放心，炭治郎大人。”


  炭治郎對她的回答很滿意，他對野崎君道：“我要去休息了，咲子，晚上見。”


  野崎君：“哎？現在睡覺？你是夜行性的種類？”


  他立即想到，既然是半妖，妖的那部分是夜行性可能很大。


  炭治郎：“我隻是不喜歡白天行動。”


  野崎君明了：“明白了，那麽我們見麵那天，你為了看櫻花還白天行動，等同於熬夜了，好好休息吧，我會給你準備兩頓餐飲的。”


  感謝當初陰陽師副本的諸位大人，讓他獲得陰陽師牌的保鮮套裝，在古代也能用！

  炭治郎：“咲子。”


  野崎君：“嗯？”


  炭治郎：“不，沒什麽。”


  不能逃走這種事，叮囑也沒有任何意義。想逃走的話，總是會找機會逃走。還是手下的數量不太夠，而且，那些沒用的廢物隻能在夜晚行動。


  啊，如果我的妹妹在，如果禰豆子在的話，如果是她的話——定能製造出可以在日間行動的鬼。可惜那些人類，竟然將我可愛的妹妹轉化回了人類。不過沒關係，有我這繼承自初始鬼王，最為濃厚的鬼王之血來直接感染她，她一定能再度回到我的身邊。


  ……可憎的鬼殺隊，可憎的產屋敷一族，竟奪走我可愛的妹妹。


  正如宇髄天元所言，炭治郎並未忘記曾經的一切，作為‘灶門炭治郎’這一人類，這一鬼殺隊員生活的日子，所接觸的人他都記得。


  但，那些記憶變得失真，也沒有任何代入感。就好像你看的小說故事之中的人跟事一般。


  相較之下，更為鮮明強烈的是，作為新生鬼王，對鬼這一種族的強烈認同感。


  就好比，你看完一部有關鼴鼠的連環畫，你不會誤以為自己不是人類而是老鼠，見到了老鼠照樣覺得它肮髒，會毫不在意的將它踩死。


  即便如此，有某些東西依然從人類的炭治郎那裏繼承下來，哪怕失去對人類的同情心，變得殘酷善於玩弄人心，這樣一個可怕的鬼王，依然強烈的思念著自己的妹妹。簡直就像刻印在他骨髓裏，他的血肉之中，他的靈魂深處，無論變化為何種形態，揉碎切爛與鬼的意識融合成何種模樣，也不曾也不肯放手之物。


  或許這聽來不可思議，這位新生的可怕鬼王，竟然懂得愛。


  是的，他未曾忘記過愛人的方式與方法。隻不過，他所愛的不再是那些他是人類之時珍重之物，除了他的妹妹。


  他依然是炭治郎，隻是從身至心，都成為了徹徹底底的鬼。


  “咲子，夢野咲子……陰陽術，原來如此，是陰陽師啊，咲子。”


  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炭治郎輕笑。


  “知道我是鬼，卻沒想過要退治我嗎。”


  所以，你是願意的吧，願意留下來，成為我跟禰豆子的家人。


  真好啊，咲子，你真好。等我找回禰豆子，你也來成為我們的家人，禰豆子一定會喜歡你。之後製造更多的鬼，讓這世間，回歸鬼的掌握。


  讓區區人類，我等的食物逼迫我等躲藏在黑暗之中，簡直毫無道理。我啊，我想讓我們大家，站在陽光之下。


  作者有話要說：

  長男炭炭，就算變鬼也是大家長，不過是立場轉變成了鬼的大家長。